第152章 天蚕变(1/1)
东福当下的堂口所在,是开在柴湾的一个二层小酒楼。一楼散座,二楼包厢。
早先或许还像点样子,但是二十年没有修缮过,曾经的辉煌已然随着风吹雨打消散。从外面看,酒楼破破烂烂随时都可能塌掉,店门常年关闭,又不肯贴出招租转让的招牌,本地人只当它是破败物业看待。
今天,这家名为“福和”的酒楼却变得热闹起来,酒楼所在的街道上站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纪从四十到二十左右不等。
不管男女手上基本都夹着香烟,身上衣服大多脏烂邋遢,说话声音大,三字经此起彼伏。一些年轻女孩和陌生男孩聊几句之后就开始打情骂俏,荤话粗口说得比男生都利落。
酒楼二楼老板专用包厢外挂着一盏簇新红灯笼,包厢内也收拾得干净整洁。傻波带人忙了一天一夜,木头拖着枪伤赶来亲自指挥,保证香堂有模有样。
虽然东字头前身和洪门并没有明确的关系,但是如今的东福布置,和本土正规的洪门香堂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包厢内除了黑鞋关公神像外,另有一座高大神坛,供奉羊、左二贤、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以及洪门三十八位先祖牌位。
洪门刀、龙凤棍、高溪塔、木杨城、二板桥、长沙湾、姑嫂坟,洪门法刀刑棍五关样样俱全。
东福自从七叔中风住院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正式开香堂。除了本社团的几位大底以及前辈,更有东字头自家的大路元帅黎劲到场主持全局,场面很是隆重。
包厢内并没有点电灯,而是用煤油灯和烛火照明,光芒摇晃照得房间众人如同一群地府幽灵。
除去本社团的人物以外,前来观礼的贵宾此刻也全都跟在黎劲身后,对着神坛上的神主牌位下跪行礼,完成社团坐馆交接的最后仪式。
黎劲一声:“礼成!”宣布着坐馆交接仪式圆满完成。
观礼嘉宾各自归坐,黎劲又是一声喊:“请大哥登龙位!”
一身雪白长衫的陈继祖,走向神台前方居中位置的椅子落座。从此时此刻开始,自己的身份就已经从林家班子弟,普通港岛市民,变成东福坐馆,社团在册人士。
江湖无边,回头无岸!
之前困扰陈继祖的问题,就是他和阿金一个不是东福的人,一个压根就没加入过社团。突然过来直接当坐馆,似乎和规矩不和。
万佳明再怎么撑自己,也不能以反黑大帮身份过来观礼,再当众宣布支持自己当坐馆。至于阿金就更没法说。
不过这一切问题,都随着黎劲出现而解决。
东福自家的洪门大路元帅黎劲公开承认,陈继祖、童金雁,都是自己的门人。童金雁拜师甚至是在十年前,论身份辈分,比很多东福在职门人都早,只不过是自家一脉秘传外人不知。因此不需要从蓝灯笼开始做起,直接可以授予大底身份。
至于陈继祖则是走平地一声雷路线,拜门之后直接授予红棍,接着以红棍身份接任坐馆。
从理论上说,这的确是一条可行之路。大路元帅是整个字头的龙头,字头下面的社团坐馆类似于办事人。原则上黎劲这个龙头的确有权任免下属东字头各堂口的办事人,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但问题是,这种理论也仅仅是理论而已。
孝字堆的坐馆狂龙,理论上也是号码帮龙头,可以任免其他三十五个字堆坐馆。但实际上这种人事任免命令,除非拿枪顶在对方头上,否则根本不会有人理会。
更黎劲这个大路元帅,是东字头自己内部的荣誉职称,江湖上并不认可。如果有人存心较真的话,他的话完全可以推翻。
说到底,能当坐馆还是陈继祖之前的表现足够优秀,黎劲的作用只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
自从七叔住院东福群龙无首,整个东福就是苟延残喘状态。谁都知道社团需要坐馆,更知道社团需要个有能力有冲劲的人,来担任这个职务。陈继祖恰好完美符合这个要求。
先是打死石硖尾泰山,又单人独闯九江街,扫荡了孝字堆陀地。单是这份手段和凶悍,就足以让东福的一众大底佩服。
更别说他给社团公账上放了几百万,背后有黑鬼明撑腰,社团内部有杀神木头支持,谁又敢开口反对?
自然就随黎劲怎么说都好。
即便是有人心存不满,等到香堂开启后,也都只能压在心里。
不管东福曾经如何辉煌,现在都是标准的夕阳社团,随时可能消失的那种。即便七叔不曾中风的时候,影响力也就是那么回事。
社团开香堂给小弟扎职,请来观礼的也都是些小角色,有时实在请不起人,就干脆找几个工头撑场面。
今天陈继祖就任坐馆,观礼嘉宾则包括了庙街铁狼、和联胜判官匡铮、联和白眉、潮义信坐馆潮州兴这几位大人物。
要知道像匡铮、潮州兴这种大社团大底或是坐馆,和东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七叔在日跟他都说不上话,甚至想要联系他身边的近身都得费一番周折。
今天这些大人物居然肯屈尊前来,足见这位新坐馆的面子。光是看这个阵容,几位社团大底心情就开始激动,感觉从这位年轻坐馆身上,看到了东福复兴的希望。
这还不算完,这位坐馆不是两手空空直接就任,而是带了一份丰厚的见面礼。
已经年过花甲的黎劲,信守着拿钱办事原则。收了傻波送的五万块给孙女交了医疗费,就要把事情做好,对于陈继祖这个新任坐馆全力支持。主持接任仪式后,又负责主持下一个仪式,开香堂收门生。
就像许久不开的香堂一样,东福也很久没有正式收人。最多就像傻波收童立那样,随便找个地方收个红封,就算是自己小弟。不要说外人,就是本社团的人都未必知道有这么个成员。这就是有没有坐馆,以及坐馆够不够威风的区别。
毕竟折腾一次费心费力更要费钱,如果只收两三个人,只会让人看笑话。
“本堂招牌东福和,金字招牌黑漆底。风高浪险头不低,名号一出与天齐!”
许久不曾听过的社团招牌诗念出,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收徒仪式。
走廊内有人高声喊道:
“观塘华夜、大角咀崔洁、沙田张长林、深水埗廖福田、蓝冠武今日共计带兄弟五百一十五人前来投奔,愿入东福门下,愿守洪门规矩,愿奉堂主传令,恳求一入山堂!”
房间内,几名东福大底倒吸数口凉气。
五百一十五名在册会员,在和联胜这种大社团眼里算不上什么,可是对东福来说可不一样。之前东福全部在册会员也不过二百左右,这里面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存在于名册上,真有事的时候都找不到人那种。
陈继祖上位之后,一口气收下五百多人,带来的人已经是东福原有班底的两倍以上。这些门生并不是随意拼凑的无名之辈或是挂名凑数的工人,而是真正的江湖中人。
廖福田、蓝冠武,原本都是深水埗小社团成员。前者花名火腩,后者花名黑头,都是各自社团的红棍。只不过社团小,红棍身份并不值钱。
两人共同特点就是年轻、手狠,算是深水埗小有名气的打仔。
他们所属的社团已经被铲平,地盘归了和联胜,按说他们应该和其他小社团幸存者一样,带着手下投奔猪王。
但是两人却在昨天各自拿着几千块现金找到陈继祖,表明态度要带领一干手下投入东福。
这两人一大特长就是消息灵通,已经知道陈继祖要成为东福坐馆,并且正式开山门。
两人是打仔不假,但不代表没脑子。他们的思路非常清晰,自己社团没了,想要混下去,就得投奔其他社团。改换门庭是肯定的,老大总要选一下。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和联胜门生过万,这是优点也是缺点。港岛第一大社团,多自己不多,少自己不少,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有可能升职,还不如加入东福有机会出头。
再说猪王自己也就是个红棍,自己加入和联胜,最乐观的结果也就是当四九仔,搞不好甚至要从蓝灯笼开始做。
陈继祖是坐馆。东福又是没落社团,社团里听说都是老弱病残,正经能打的没几个。目前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自己加入进去依旧可以做大底,不需要从头开始。
而且陈继祖背后有黑鬼明撑,自己又够勇够凶,跟这种老大混,只要不死很容易出头。
基于这种考虑,两人不但主动投奔请求加入东福,还拉了关系比较好的几路人马过来,加在一起大约有一百人。
人数虽然不多,但是这里面没有凑数的普通人,最差的也是捞偏门敢砍人的开工小弟,职业打仔更是接近二十。
华夜、崔洁就是花凤、辣椒。两人虽然年纪不算大,但也是社团坐馆,江湖上有名号的主。至于张长林,则是大只茂的近身,花名崩鼻林,虽然本事一般,但是在江湖混的时间久名气大,平日和东福不少大底都是平起平坐。现在加入东福,居然是乖乖从四九做起,换做别人当坐馆,这种事想也不敢想。
即便这五百一十五人中有一部分是虚数,实际人数和打仔数量,都已经超过了东福现有人马,要是再细算年龄构成,东福这种老人俱乐部性质的社团就更提不起来。
添人进口,人强马壮。原本日落西山的东福,这一下子就有了几分威风。虽然距离成为一线社团还远得很,但起码从场面和规模上像样子。得到这些门生之后,东福的纸面人数接近八百,混油尖旺自然不行,可是在柴湾已经有资格算是顶尖社团。在家门口可以横着走。
“四海兄弟八方来,忠肝义胆山堂开,褪去一身褴褛衣,红花亭前拜兄来!”
伴随着引路诗,守在门口的傻波又大喊了一声:“除衫!”
新人入门不管男女,按规矩都要脱去衣服鞋袜,女子穿三点式内衣,男人只穿内裤。原本用意是防止暗藏利刃,假借入门机会行刺。在陈继祖看来,这老规矩倒是歪打正着,避免了警方探子带窃听器进来。
由于这次来的人太多,为了加快进程,就只是几位够身份的当家入门参拜即可,不需要所有小弟都进来。否则匡铮、白眉这种大忙人哪有那么多时间在福和酒楼耗上一整天。
阿金多亏黎劲的谎言,有了“十年老社员”这个身份,才免去这个步骤,此时在陈继祖身后,看着仅着内衣一路走进的华夜、崔洁两人,哪怕明知道两个人都是飞女出身,对于这种事不在乎,还是忍不住替她们难为情。
心里想着如果让自己只穿内衣站在一众男人面前,自己多半要落荒而逃。
华夜、崔洁年纪都不算太大,华夜二十八,崔洁二十六。华夜是舞女出身姿色不俗身材妖娆,十六岁开始做舞小姐,十九岁的时候就成功由情人身份上位,做了华顺社团大嫂。为了彰显自己江湖人的身份,更是请名家为自己全身刺青,花凤的花名就是由此而来。
此时仅着内衣的她,将刺青显露在外,但见胸前是一只凤首,凤凰双翅被胸衣挡住一部分,凤凰的躯干直抵小腹,凤爪出现在大腿根位置。背后则是满背凤凰涅槃图样刺青,火凤、红日、团花,图案从脊背直通到小腿上方。
能够靠姿色把社团大佬牢牢拿捏直到成功上位,其容貌和身材不问可知。胸丰腰细臀宽过肩,观礼的男人不管什么身份,说到底都是烂仔出身,酒色财气的嗜好不会因为年龄而消失或减弱。华夜惹火的身材配上这一身刺青,自然把这些人目光牢牢吸住。这些社团大佬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凌乱,目光更是随着华夜的脚步移动。
华夜根本没把在场男人的咸湿目光没当回事,相反有意识地以模特猫步前行,尽量展示自己绝佳身材。
与她相比,崔洁就有点不起眼。
其实说起来也有点不公平,在飞女里面,崔洁绝对是美女那一档。一六五的身高,蜂腰长腿肤白如玉,五官身材都是一流。单拿出来,也足以让一众古惑仔为之倾倒。可是有华夜在,她就显不出来,更没有那么张扬的刺青,吸引不了眼球。
她是习武出身并没有华夜那么开放,但毕竟从小就和社团的人打交道,也知道加入社团必要仪式不可避免。
好在张长林那帮人都在外面,房间里的人不算太多,更有结拜姐妹华夜吸引眼球,看自己的人应该不多。
她深吸一口气,虽然走得不似华夜那般妖娆,但是步履沉稳有力,走动之间尽量展现出自己的武术功底。
其实崔洁也知道,男人在这种时候,在意的是波够不够大,屁股够不够圆,谁管你武功如何?不过她心里认定,有一个人不一样,他肯定会在意自己的武功。就是那位端坐龙位的年轻坐馆,只要他看自己就够了!自己也只为了让他看个清楚。
不管是为了财色兼收,还是为了吃下她们的基业,江湖上乃至社团内,两人都不缺乏追求者。像这种整个社团过档,就算是和联胜这种大社团也会双手欢迎。凭借两人的智慧或是姿色,都不愁出头。
之所以选择加入东福,除了结拜姐妹的劝告以及江湖变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个陈继祖坐馆!
华夜看中他年轻且单身,相信凭自己的手腕肯定可以轻松拿下这个小男人,继续以大嫂身份上位。崔洁则看重他江湖上的花名:大侠祖。
她从小就跟着哥哥练拳,哥哥为了让妹妹有出息远离江湖,送她到学校读书,没想到崔洁唯一能看进去的书只有武侠。再后来就痴迷武侠片,枕头下面放着中华英雄、龙虎门,选择男朋友的标准,则是楚留香或者杨过。
自家就是社团,对社团成员什么德行再清楚不过。所以一般的社团红棍或是能打四九,都不在她考虑范围。
之前交往的几个男朋友,不是武馆师傅就是拳手。只是拍拖不久就发现他们不但功夫比不上自己,也没有电视剧里主人公那样的豪爽洒脱。和自己交往不是想要钱就是想要上床,再不就是对自己唯唯诺诺,顿时就没了兴趣。
对这种男人的处理,都是吩咐手下把他们的腿打断,不准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为了找到理想中的大侠,她甚至到城寨找过江豪,只可惜连武馆都没进去就被无情赶出。
这个男生不同……他能徒手打死越南杀手,能救华姐的命,也能打死江豪、泰山这等猛人。他的花名不是假的,至少功夫不是假的。
就算陈燕华不说,自己都想朝这位结拜阿姐要一下这位大侠祖的联系方式,约他打一场擂台。
更重要的是,前天晚上见面的时候,他表现得真的就像是古装片里那些大侠一样,翩翩君子,豪气干云。
谈合作的时候,条件格外优厚,完全没有恃强凌弱的意思。自己和华夜表明态度甘愿加入东福之后,他也没像以往所见的那些江湖大哥一样借机动手动脚。哪怕花凤主动勾引,他也无动于衷。
明明要了CALL机和电话号码,也只是提醒几点过来参加仪式,居然没有约自己喝酒或者看电影、跳舞。
没错!古装片里的大侠就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在帝国夜总会的为什么是陈燕华不是我?
这个大侠,为什么会被大波金搞定?她有什么好的?
辣椒打量了一眼阿金,心里暗自鄙夷:虽然个子比我高,身材比我好,但是论姿色大家差不多,论功夫她给自己擦鞋都不配。
看着两个容貌身材都堪称一流的美女雌伏在自己面前,陈继祖的心难免片刻动摇,目光在辣椒身上多停留了两秒,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日出东方一点红,莲花摆在路当中。义兄采花别处采,此花只是洪家种。今日入我东福便是自家兄弟姐妹,愿拜我为兄,愿守我规矩者,可上前上香!请关帝见证!”
一首洪门保女诗文念过,两人就算是东福门生。
两女依次插香入炉参拜关公,嘴里则表态愿意遵守规矩,听从大哥号令。
随着礼仪完成,两人也可以穿好衣服,张长林等人这时候才从外而入。
等到这几个男人的仪式完成,他们以及手下五百一十五名门生,就成了东福人马。
陈继祖又说道:“华夜为东福观塘区堂主,崔洁为大角咀堂主,廖福田、蓝冠武扎职红棍、张长林扎职草鞋!”
这就是之前商议好的合作条件,两个社团如此痛快答应整体过档,不是靠坐馆强行施压就能做到,而是自身处境确实危险,再就是东福给的条件足够好。
这种过档和和联胜那种鸠占鹊巢模式不同,而是类似于连锁加盟。
加入之后坐馆虽然变成堂主,但是实际没什么分别,地盘不会减少,门人不会有什么亏待,更不用把社团的公款全部献出,只要按月交数就可以。一旦有麻烦,还能从总部获得支持。
怎么看也是加盟方稳赚不亏。至于从长远角度看是怎么回事,就不是江湖人所能想到的。
也正是这个安排,让崔洁越发认定,这个年轻坐馆就是自己最喜欢的武侠片中走出的大侠。她咽了口口水,目光如火。
这里面最吃亏的其实是张长林,从大只茂的近身,变成了社团草鞋。固然身份从四九提升为大底,但是比其他人差得多,待遇就更没有,连地盘都丢了,只能在柴湾混给东福本部当牛做马。
但是潮义胜被西洋菜带人铲平,他既没身手也拿不出钱,不这样又能如何?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随着拜门仪式完成,最后一项仪式开始:结拜。
“承天洪运……各人同心、心传忠义……虽不同生,死愿同死……”
随着黄表纸在火中化为灰烬,陈继祖、铁狼两人各自以银针刺破中指,将指尖血滴入面前盛有七分满白酒的白色瓷碗中,又由女侍将酒碗端走,拿到傻波面前。
傻波提过一只公鸡,口中念道:“凤凰生来四样齐,五湖四海尽归依。有仁有义同祸福,脱去毛衣换紫衣!”手起刀落鸡头落地,女侍用酒碗接血,朝陈继祖、铁狼嘴里各弹入一滴血酒。
所谓斩鸡头烧黄纸,歃血为盟结拜兄弟就此完成。
陈继祖接过瓷碗,语气坚毅:
“有忠有义富贵荣华,不忠不义照此莲花!”
瓷碗摔得粉碎,东福、胜字堆两位坐馆结拜仪式完成,也预示着这两个社团彻底合作。几位东福大底,至此彻底没了话说。
这不是空降坐馆,分明是猛龙过江。
有这几百门生外加这么大面子,他随时可以成立一家新社团,没必要把阴谋诡计用在夺东福上。
鸱得腐鼠,鹓鶵过之……
自己这些老骨头已经没用了,但是自家子侄后辈,跟这么一位大哥,或许真的有机会出人头地?东福这块即将烂掉的招牌,或许真的可以重见光明?
与此同时。
天府大厦,林家的电话机一直响个不停,但就是没人接听。
电话另一端,伯莱塔女郎剧组女一号满头大汗焦急万分。阿秋的老公到底去了哪里?他不接电话,这件事自己又该对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