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铁拳英雄（1/1）

拳风呼啸，身形错动。江豪身影如同一道白色闪电，在拳台上来回穿梭。本就不大的拳台上，站了十几个人，可供回旋的空间变得非常有限。

这种情况下想要做出闪避之类的动作，难度要比正常情况下大得多。

这十几个人里面既有红棍，也有拳脚功夫出色，有希望靠着功夫在城寨打出名头上位扎职的四九仔，个个身手不弱。这么多人在有限空间内围攻一个人，按说就是闭着眼打也是稳赢。更别说江豪今天已经先后打了五次，这已经是第六次战斗。处境就更加不利。

这六次打斗倒不是每次都这种规模，也不是连续不断的打，而是个循序渐进过程。先打一个武馆学徒，然后两个师傅、三个专业陪练，直到这次才摆开这种大阵仗。

每打完一次，江豪都有足够的时间休息恢复体力，还有专门的按摩师傅按摩身体放松肌肉打通筋络，和一般意义上的车轮战完全不同。不过即便如此，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一天之内六次交战，对个人来说依旧是巨大的挑战。

体力可以恢复，身体状态也能调整，脑力的损耗却没那么容易补充。这种高强度的搏斗，身心承受的压力都非常大，尤其是接连的过招，很容易导致头脑反应变慢。这种问题没法通过上面的办法恢复，只能是咬牙硬挺。

前者和和鼎兴的火并，和义成损失极大。原有的红棍班底几乎损失殆尽，只剩下两三个人勉强维持场面，已经沦落到蜀中无大将的地步。

不过城寨这种地方，只要你有钱有地盘，就不怕找不到功夫好的人加入。和江豪队打的这十二个人，都是近期投奔和义成的人里，精挑细选而出的好手。

他们已经得到命令，只要能在拳台上打败少当家，就能得到一笔丰厚奖金外加扎职机会。这帮人搞不清楚这条命令背后的原因，只知道想要出位就必须打倒江豪，也就不会放水打假拳。相反拿出自己十二分本事，希望能被这位武痴少主看中得到提拔。

他们的功夫或许赶不上之前那些和义成红棍和大四九，但是能在城寨立足，且具有扎职资格，身手自然非同一般。

这种情况下对打，江豪怎么看都是必败！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整整十二个人联手围攻，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倒是被江豪一个人压着打。

江豪武痴的名声在外，城寨里都知道，这些围攻者也不例外。他们也听说过江豪曾经到外国打黑拳，据说打遍海外无敌手，但是具体厉害到什么地步还是说不上来。

毕竟江豪在城寨里主要是以练武为主，很少真的和人动手。哪怕是偶尔搭手过招，也是一种比武切磋的态度。赢固然会赢，但是也不会让对方太下不来台。大家只知道江豪的功夫厉害，单打独斗号称无敌，直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以往的认知过于保守。

不是城寨中人一对一打不过江豪，而是二对一甚至三对一都没希望！双方都不使用武器的前提下，围攻的一方人数虽多，可是对江豪有威胁的攻击非常有限。

江豪行动速度太快，很多时候明明看到他在这，等到一拳打出去，就连衣角都碰不到。一不留神，还有可能误伤自己人。就算偶尔击中，那种感觉也不像是打在人体上，更像是打在橡胶或者流体上面，力量无法完全发挥出来。

这帮人本身都是善于格斗的好手，当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江豪会判断哪些拳脚自己能吃下，哪些要避开。避无可避的时候，身上的肌肉会弹开一部分力量，又或者鼓起半寸，让对方的力量不能充分发挥。

这种应对方法他们不是不懂，是做不到。这是内外功都练到一定程度之后，才会达到的境界。练武的时候听说过，至于谁真的练成就没见过。

通过这种方式，江豪可以让自身受到的损害尽量降到最低。

他对痛苦和伤害的承受能力显然远超常人，正常情况下一拳打到身上，总是可以起到一个阻断或是击退的效果，但是在他这完全没作用。

很多时候好不容易打到他一拳，却发不出力造不成伤害，还没等到明白过来，自己就已经挨了一记重击。

学功夫的人，都要先从挨打练起。这些人靠功夫在城寨出名，离不开打打杀杀，挨打受伤是家常便饭。按说对痛苦的承受能力应该是足够了，可是江豪的拳脚力量，显然超出了他们能承受的上限。

他们感觉自己挨的不是拳脚，而是铁棍甚至是铁锤，随便挨上一记就是痛彻心肺眼前发黑。不但如此，江豪的拳脚不是乱打，其所打的部位，对于被攻击者身体的行动以及血脉运行都能造成影响。就算没伤到骨头，也会动作不灵又或者气息不匀，总要喘息片刻或是后退休息，才能继续发起攻击。动作也会不如挨打前灵活。

一声声痛呼惨叫和拳脚殴击声、呼喝声混在一起。江豪的身形往来穿梭游走，狭小的拳台众多的对手，对他根本形不成束缚。时间已经过了三分钟，随着江豪一声长啸，他的身形凌空而起，连环三脚踢在一名新近招揽的好手胸前，当他身形落地的同时，最后一名好手也仰面跌倒。

拳台上只剩江豪一人负手而立，十二名精挑细选的和义成打手全都倒在拳台上来回滚动，发出阵阵痛苦哀嚎。

一阵鼓掌声传来，江海流的近身烈火钻过围绳走上拳台。

“三分十七秒！一个人打翻十二个好手。我早就说过，大少爷的功夫天下无敌！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让少爷休息！”

按摩床就放在拳击台边，江豪脱去外衣露出身上那如钢锻铁铸一般的肌肉，趴在按摩床上，两名按摩师立刻上来为他按摩放松舒筋活血。

“一个人单挑十二个高手，整个城寨除了大少爷，还有谁能做到啊？别说陈继祖那小子，就算黄飞鸿活过来，也不是大少爷对手！”

“他们从来没训练过怎么联手对敌，说是联手，还不是各打各的。”江豪趴在按摩台上，语气很是平淡，听不出丝毫兴奋。

“这些人都是新来的，各自功夫不错，可是从没一起打过架，更没有合力围攻经验。互相之间没有配合也缺乏信任，一开始的时候不敢用全力，后面用了全力，又经常打伤同伴，还互相挡路，简直是一团糟。这种打法在街上就没问题，在擂台上就不行了。还有，他们里面有几个是专门练兵器的，用刀比用拳头厉害多了。最后那个，叫什么铁塔的？他的铁布衫就别练了，他这辈子都练不到石硖尾泰山那个地步，发挥不出这门功夫真正的威力，只会白挨对手的打，太冤枉了。”

烈火干笑两声：“大少爷说得对，论功夫城寨里谁也不如大少爷懂得多。下面有什么安排，我让人去办。”

“不用了。热身差不多到此为止，从现在开始我要休息，别来烦我就够了。还有就是，不管我老爸对你说过什么，你都不要听。如果有谁在决斗之前动陈继祖或者他身边的人一根头发，这个公道我会帮他讨回来，哪怕是同门也没情面讲。”

“大少爷放心，和义成的兄弟没人敢做这种事。听说姓陈的小子进了城寨，被福英的老鬼坤叫去了，不知道搞什么东西。他深水埗的房子外面，今晚有一队军装巡逻，就算有人想乱来也近不了身。不过我得提醒大少爷，那小子未必会像你一样守规矩。”

“我信他多过信你。”

烈火咽了口唾沫，江豪根本没理会，继续说道：

“老鬼坤做了什么我也清楚。很正常啊，比武之前要了解对手的武功、性格、弱点甚至是习惯动作还有爱好，这都是正常的赛前准备，用不着大惊小怪。我在国外的时候，还会看对手之前比赛的录像带，也有人专门录我的带子给我的对手看。”

“洋鬼子花样真多……老大主要是怕少爷吃亏，老鬼坤这老王八蛋，居然帮外人对付我们，真以为自己是赤脚绅士就有免死金牌啊？回头让他知道厉害！”

“这些事情我没兴趣，让他们把食物准备好，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大少爷，那些老鬼的身手虽然不能和你相比，但是毕竟都教过你。他们不知道跟陈继祖说什么东西，真的没问题啊？”

“能有什么问题？白鹤、八极、形意、咏春、劈挂、蔡李佛……我练过多少功夫自己都不记得，那些师父又能记住什么。就算没有老鬼坤帮忙，城寨这么多武馆，阿祖只要一个个找过去也能知道我练过什么，几个教过我的教练说几句或者不说能有什么分别？如果对我没信心，就把在陈继祖身上下注，我不会介意的。”

烈火摇摇头，示意自己的小弟把那些受伤的陪练同门搀扶出拳馆，自己也随之退出。老大就这么一个儿子，偏又是这么个脾气，真不知道未来社团有谁能执掌门户。

一边想着一边来到武馆不远处和义成经营的赌档，今晚赌档并没有营业，整个赌档内就只有江海流和身边的和义成弟子。

烈火来到江海流面前讲述了一下情形，江海流无奈摇头：“快三十岁的人，还是这么天真。有时真觉得阿方更像我的儿子。至少他知道出来混要用脑不是功夫。这个做儿子的不中用，只能我这个做老爸替他想办法了。”

“老大，O记的陈SIR又打了电话过来……”

“随他怎么说都好，有本事就抓我去坐牢，否则说什么都没用！这里是城寨，不是外面。他一个三柴能有多了不起啊！他喜欢撑谁是他的事，跟我们没关系。总之一切按我说的做。明天朱三少也会带人过来看比武，只要阿豪可以打死那小子，他就会恢复和我们的合作。不光是他，还有鬼佬警司、真正的太平绅士帮我们，一个沙展算什么东西？到时候就算赌王天，也一样要看我的脸色！”

江海流的目光看向门外，冷哼道：“老鬼坤平时精明的要死，这次就惨了。居然帮那小子，看他怎么死！”

茶楼内。

赵子彬和郑文光的脸色都十分凝重，坤叔则神情悠闲。

这两个后生晚辈按说和福英没有交情，这次福英更是吞了和鼎兴不少地盘，彼此之间属于敌对关系。可是江湖就是如此，朋友仇人身份随时可能互换，更没有绝对的原则可言。此时此刻大家坐在一条船上，自然可以把酒言欢，等到将来翻脸又是另一回事。

看着两人忧心忡忡的样子，老鬼坤一笑：“赌场规矩买定离手，注都已经下了，怕有什么用？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再就是老天爷。”

郑文光看着老鬼坤，试探问道：“那个药浴……灵不灵啊？”

“小子，你以为是你吃那种药啊，灵不灵立竿见影。我的这个药呢，叫做心诚则灵……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以为我在唬你？你也是从城寨出去的，不会不知道城寨为什么要立这个擂台吧？这种事本来就是要看自己的够不够硬，自己不行吃什么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