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黑心虎的暗查(1/1)
黑心虎说完,双眼又继续盯着窗外,忽然摇了摇手,小声道:“老爷子,他们来了——戴家的汽车,到了!”
古蝎子向窗外看了看,然后边盯着街上的两辆黑色轿车,边在桌上以肘支桌,竖起了他的左手。
到看到那两辆车停稳,下来的的人里,有个穿湖绿色长袖连衣裙的年青女子时,古蝎子的嘴角向上弯了弯——目标果然出现了!
古蝎子支在桌上的手猛然一挥,黑心虎就立即起身,带着烟牙,一言不发的就下楼去了。
志远知道,这是黑心虎开始行动了。
对于这次的“买卖”,志远知道它很大,知道它很特别,表面上守着规矩,不闻不问,实际上极之关心。
本来这次“买卖”,他是身在事外的,他是不能出内院的“院头”,古蝎子根本就没让他参与。
今天能来到这里,明显是古蝎子临时起意,一来是用他来当晃子,装扮成爷孙好打探消息,二来是因为这里有名医义诊,古蝎子对他晚上盗汗还是很紧张的,不然,别说这次的“买卖”他没机会参与,连内院的门,他都出不了。
但对于这次买卖的具体细节,志远却知道不少,因为,他有韩萱!
这些天,古蝎子天天在房里和黑心虎密议,他就乘机到韩萱房里和韩萱嘀咕。
从韩萱那里,志远知道的这单买卖,很“大”、很“特别”,“大”是因为钱多和戴家有钱有势,而“特别”,是黑心虎竟然在暗查这次“买卖”的真正买家,是否日本人。
黑心虎很聪明,从跟老爷子到北平出货的烟牙和赛潘安身上,套到了不少的料,老爷子几次去见日本人,并在对戴家急切的打探后又去见了日本人一次,黑心虎相信,老爷子和他说买家是中国人,那是在骗他。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古蝎子为了这次行动,让黑心虎对戴家仔细研究,而黑心虎仔细研究的结果,却是悄悄安排韩萱,以女色勾引戴立德的侄子、戴家电灯公司的经理去套取情报。
韩萱于此事上,很卖力气,她要借此,讨好拉拢黑心虎。
这次黑心虎敢背着老爷子查买家,这可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韩萱隐隐感觉黑心虎要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若能查实背后买家真是日本人,必能激发黑心虎和古蝎子明争暗斗,那于她和志远是极好的事,毕竟有能力和古蝎子斗一斗的人,也只有黑心虎了。而黑心虎念着她娘的养育之恩,一直对她不错,她也希望能争取到黑心虎的同情,好在关键时候,拉她和志远一把。
韩萱对志远说,告发信不知何时发作,她也极害怕,她一心想着的就是,怎么在告发信发作之前,让志远逃出去!
黑心虎下楼去了,志远也起身,以为古蝎子也要行动了,古蝎子却道:“咱不急,他们人才到,到能开摊,还有一会子呢!”说着就揽着志远,在额头上摸来摸去,直问志远嗓子是痒还是痛,这是着凉了还是上火了。
志远应付几句,就挣开古蝎子,跑到对面原黑心虎的座位那里,向窗外看去。来的时候坐的黑厢马车,让他羞愤不已,人又不舒服,他实在不想和古蝎子腻在一起。
黑心虎选的这个茶馆雅间位置极好,整个戴家义赈的现场,这里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好多的人!义赈的现场闹哄哄的,施粥台前人最多,靠后边的还有个排队的样子,前面可就乱了套了,那人简直就是一团一团的,有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施粥台后有五、六个人在忙碌的准备着,当中一个穿湖绿色长袖连衣裙的年青女子,特别引人注目。
从楼上看下去,那个女子戴着和裙子同色的遮阳软帽,看不到脸,正从一个纸箱里,把一摞一摞的大海碗拿出来,摆在施粥台上,或许是娇小姐没多少力气,又贪多,一次捧一大摞碗,明显很吃力,但却干得很欢,直到把箱子搬空了,才掏出手绢擦了擦汗。
做善事,不但出钱,还这么出死力气,倒真的让人敬佩,志远不禁关心起她的命运来。
志远看着窗外:“师傅,戴家——”志远话还没说完,就被古蝎子打断了。
“叫爹!”古蝎子嗔怪白了志远一眼,然后故意的看了看门口一眼。
志远向门口处一看,原来在门里把着门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估计是被古蝎子打发到门外守候着去了。
古蝎子说过,若有其它徒弟徒孙在场,怕志远难为情,志远可以叫他师傅,但若没有别人在,必须叫他爹!
“爹——”志远无奈,只好叫爹,然后转头继续看着窗外,幽幽的问:“咱东西到手后,是不是就放了戴家小姐?”
“怎么问这个?”古蝎子的声音很近,志远惊讶的回头,才发现古蝎子已经从他的座位上走到了自己座位上来,伸手一揽,就搂着他一起向窗下看。
被古蝎子抱着,志远有点心慌,解释道:“要放的人,就不能被她点相(黑话,即认出人),我是院头啊,给她送饭时要蒙个脸变个声音吧。”
“哈,你这个院头,还当得蛮过瘾的嘛,这么尽心!”古蝎子笑着在志远的腮帮子上大亲了一口,娇儿在怀,让古蝎子少有的晕了头,又在志远笔挺的鼻子上亲了一口,直接说了真话:“用不着那么麻烦,这个妞,不管咱东西到不到手,都是要撕票的。”
“啊?!”志远心一沉,为戴家小姐惋惜,虽然素不相识,但人家做善事不遗余力,是好人一个!
“为啥啊?求财就算了,干嘛要人家的命啊!”志远一急,也晕了头,抗声叫道。
立马头上就挨了古蝎子两个暴栗!
古蝎子双眼似刀,剜着志远,恶狠狠的低声骂道:“叫你娘的丧啊,这么大声!”
说完,一把把志远推倒在茶座上,自己再微探出头,左右看看,其实刚才志远也没叫多大声,确认刚才的话应该没有人听到,才把头缩了回来。
古蝎子瞪着志远,小狐狸捂着头上疼处,头上,好家伙,又起包了!不知是疼还是委曲,小狐狸眼眶里泪水直打转转,但却倔强的抿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只小狐狸,总让人又爱又恨!
古蝎子的眼光,从凶狠逐渐变得温柔。
“看在你今天不舒服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古蝎子说着,伸手把志远抱在怀里,脱下鞋子,用软面给志远揉刚才两个暴栗打肿的地方,一边恶声骂道:“再不准问为啥!老子刚才和你说的,不准和别人说起,特别是你大哥!敢和别人露半个字,老子打断你的腿!”
“听到没?”见志远没反应,古蝎子不耐烦的摇晃他!
“听到了。”志远心中悲愤,妈的打得自己头上都又起包了,这叫做不和自己计较?可再悲愤,也不敢作色,还得装出一副恭顺的模样。
又喝了会茶,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古蝎子带着志远,到名医夏老爷子的义诊摊前排队。
古蝎子牵着志远的手,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志远则蔫蔫的,他人既不舒服,也没兴致帮古蝎子做坏事,只是默默的思索着刚才古蝎子的话,那话里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不对,为什么一定要撕票?为什么不准他和黑心虎他们露半个字?!
排了有半个多时辰,才轮到志远,古蝎子像一个宠溺孙子的爷爷,把志远抱在怀里,向夏老爷子细诉志远晚上盗汗的种种细节。
夏老爷子感叹道:“你倒是个疼孙子的,连孙子晚上是几点盗的汗,盗了多少都知道,为了孙子,晚上都没睡好吧!”说着就闭目凝神,给志远把起脉来。
古蝎子脸上像飞了金似的,沾沾自喜的看志远一眼,意思是:听到没,知道老子有多疼你了吧?
夏老爷子给志远细细的把了脉,又细看了舌苔甲床,皱着眉道:“这又是思虑伤脾而致气结,又是悲伤太过耗伤肺气心气,还惊恐太过,伤肾而致气下,你一个小孩子家,哪来这么些心思!再这么下去,小命都不长!”
“啊?”古蝎子吓得张口结舌。
“啊什么啊!有个成语,叫郁郁而终,没听说过啊?!七情损伤心肺气血,这可真不是玩的!”夏老爷子不客气的数落道:“你这爷爷,看来是个疼孙子的,只是你的儿子媳妇,必是虎狼一样的人,只怕是天天逼着他读书,读不好就又骂又打,还打得极狠吧?”
夏老爷子点着志远头上才被古蝎子暴栗凿肿的地方,气急败坏:“你瞧瞧,你瞧瞧!打孩子不会打屁股?非要往头上招呼?就不怕把人给打傻了!他的娘,是后妈吧!”
“老爷爷!让你说着了,真的是后妈!”一直没作声的志远,及时的接了腔,同时看了古蝎子一眼,那意思明显就是损古蝎子:你这个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