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合谋(二)(1/1)
“扔?不妥!”韩萱摇头:“砸到人怎么办?扔不到地上落在瓦上怎么办?扔到地了可没人捡起怎么办,捡起了那个人不识字怎么办?”
志远点头:“这些还不要紧,要紧的是,如果吵吵起来,东西落在了老爷子的人手里怎么办!就算东西有人捡到了交给警察,警察不当回事儿,或是怕死没人敢来怎么办?警察来了,却识不破古成义的身份,让他糊弄过去了,那怎么办?如果警察来了,抓了老爷子,同时也把我们也一并抓起来,追究我们身上背的人命,又怎么办?”
两人都好一阵子沉默。
韩萱先开的口:“老东西去北平快一个月了,我估摸着,他差不多回来了!这两天,我可以和大哥说,要出去看一次病,我娘以前接济过大哥家,还教大哥认过字呢,所以大哥对我一直不错,估计会答应的,大不了派人跟着我,我自有办法把尾巴甩掉,到时我弯个弯儿去警察局,帮你把信扔进去。你信里约好老东西在内院的暗号!”
“不,不行!”志远坚决拒绝:“姐你才挨了打,他们不让你出去就是防着你怀恨报复,别说你出不去,就算能出去,只要事一发,老爷子第一时间就会对付你,太危险!还是投石好,我再想想,能把报信整成是外人所为,是最好的,那个人坏事做尽,仇人一定也多。”
“小狐狸,如果能把老东西做绝,不管是怎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韩萱的嘴角,现出一个惨笑:“老东西一死,我娘会活到她老死的一天,可老东西要不死,以后会怎么样,我都不知道,哪天我要真忍不下去了,不是我宰了他,就是他宰了我,我娘可就……”
“姐,别急,容我再好好想想。而姐,你帮我想想,信我要是写好了,能收在什么地方,既可随用随取,又不会被人发现……”
韩萱轻轻点头,然后手一招,志远会意,两人重回桌边,包起了饺子。
韩萱边包饺子,边问志远,告发古蝎子的信,写好后纸有多大。
志远向门外张望了下,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下:“用绳头小楷写,最多这么大,我想过,放在身上或缝在衣服里不妥,衣服里有东西,平时搂肩搭背的,容易被人摸到,且衣服有时要更换,不能保证随用随取,最好能折得小小的,收在鞋子里,姐,要不你帮我做双鞋垫吧,我收在鞋垫底下。”
韩萱想了想,已经有了计较:“信你写好后给我就行,信由我来收,放在我身上。”
志远立即反对:“不行!这信要是被人翻到,就是个死!而且信放在姐身上,我用起来也不方便,投出去的时机,很可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放在我身上,要失手了只死我一个,要放在姐身上,如果失手被人发现,我的字迹你的窝藏,咱一个都跑不了。这事儿我自有办法,姐你不要插手!”
怕韩萱姐坚持已见,志远极认真的加了一句:“姐,信我,凡事我会先想透彻,我不会冒失的。姐,我是个男子汉了,能担事了,我要保护姐,不是倒过来,要姐保护我。”
韩萱听了心里一暖,眼前这个小屁孩,还真不是光说不练的主,他确实有保护她的心,不但有心,还勉力去做了。之前小狐狸用釜底抽薪之计,总在晚上缠着古蝎子,确实让她少受了好些罪。
韩萱爱怜的看志远一眼,可马上就一抹脸,白了他一眼,一脸的不屑:“滚犊子!本事不大口气儿倒不小,姐要你保护?!我一招乌龙绞柱,你一声儿没吭,人就见阎王了!你呀,长大了,是个男子汉,可你现在,还是个小屁孩!”
知道志远是不能被压服的,跟着就和他讲道理:“鞋子确实是收信的好地方,可不能就这么放鞋垫底下,信容易移位也容易被踩烂,得做个小活套,固在鞋底上放信,再在上头加鞋垫。你和四哥一个屋子,晚上下炕去撒个尿乱穿鞋子经常的事!还要经常去服侍那老东西,上炕下炕,鞋子穿穿脱脱的,东西在你那风险比我高,我呢,自己一人一间屋子,老东西虽然会上我屋子,但我的鞋子是系带鞋的,从来不会穿错。”
“至于字迹,”韩萱淡定一笑,“你信写好了,我抄一遍,再把你的原信烧了!保证字比你的还小,还清!别忘了,姐可是识文断字的!你小心些,早些把信写好给我,其它的,你就不用管了,啥时要用,你给我个暗号就成!”
饺子煮好时,照例,志远先去问黑心虎,是给他端屋里呢,还是在哪一起吃。
黑心虎刚送完客人,这会子得空,天气也已经很暖和,便选了在上房八仙桌上吃。
几大盘饺子已经上桌。
志远请了师兄师姐上座,自己在边上忙活。
“大哥,你最爱的蒜泥和炸蒜末酱油,”志远说着,把两个调味小碟放在黑心虎跟前:“上回见大哥爱蒜泥,这回我多剥了一倍的蒜!”
黑心虎眉开眼笑:“呵,对大哥这么好啊,又想大哥给你买东西了吧,说吧,想咋地?”
志远忙笑道:“我可没想要咋地,大哥这些天,为我花了好多的钱,今儿我说要吃饺子,又让大哥破费了二斤肉钱,我心里忒过意不去了,剥点蒜算什么?!”
黑心虎满不在乎:“嗨!两斤肉才多少钱啊,也就两个银毫!这回北平出货,等老爷子回来,我至少能分到1000个大洋,只是,”黑心虎脸色突然一暗,从阳光灿烂突然就变成了阴云密布,重重的打了个唉声:“可惜了那件长乐璧,唉……”
志远有些不解:“大哥,为什么说可惜?是日本人出的价不够好吗?”
“不是,日本人出的价码,真心话,还真的不低,只是——”
黑心虎轻摇着头,像被人挖了心头肉似的,婉惜和不舍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