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古蝎子的不甘(1/1)
黑心虎最会来事,搭眼一瞧,就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态度,装作没事人一样,还关心的问:“小师弟可好点了?你刚才干呕得厉害,要还想吐,我找块姜给你嚼,压一压。”
志远乘机从古蝎子身上站起来,恭敬的垂手给黑手虎回话:“好些了,谢谢大哥!”说完也不敢走太开,在古蝎子边上坐下来。
古蝎子看一眼外头,问:“可搞利落了?”
黑心虎道:“师傅放心吧,全妥了,陈富贵的衣服也全烧成灰倒冰窟窿里了”。
古蝎子手一挥,爬犁就已经动了。
各人纷纷坐下,韩萱坐在最里头,她刚才看到志远好好的坐在古蝎子怀里,才算是把一直悬着的心略放下些,老东西有所醒悟,但也似乎仍稀罕着小狐狸,这种矛盾让韩萱迷惘,但也暗暗的为志远庆幸,因为王春之局已经完成,志远最大的“用途”已经完结,志远要再敢不听话,随时可以卸磨杀驴了。
北风呼号,大雪纷飞,果然如古蝎子所料,下起了大雪。
爬犁奔驰着,古蝎子刚打完一个盹儿醒来,看见坐在身边的志远,靠在车壁上,眼睛虽然闭着,眼珠子却在眼皮子底下动着。
古蝎子伸手把志远搂在身边,轻声笑问:“怎么还没睡,又在想啥坏主意呢?”
志远想着八条人命,心里羞愧惊惶,哪里睡得着,轻轻的回道:“师傅厉害,坐着也能睡着,我没师傅这道行,睡来睡去睡不着。”
“那,靠着吧。”古蝎子说着,按了按志远的头,意思是让志远靠在他的身上睡。
志远见古蝎子今天似乎又被自己迷住了,对自己格外的好,便卖个乖靠在古蝎子身上,半央求半撤娇:“师傅,你啥时教我功夫啊?”
古蝎子鼻子里一哼:“这个,三五年内,你别想了!”古蝎子说着,把嘴凑近志远的耳朵,距离极近,那狞恶的鹰钩鼻,都顶到了志远的脸上了。
志远立马浑身不自在。
然后古蝎子在志远耳边说了一句话,让志远更加的不自在:“想跟我学功夫?啥时你杀人不眨眼了,我教你。”
古蝎子当夜带着徒弟们离开了五常县,回了哈尔滨,隔了两天,留守在五常县的徒孙回报,王春案,五常县警察局经过侦查,确定陈富贵有杀人重大嫌疑,已发通缉令通缉陈富贵。
王春此局,古蝎子完胜。
除了实收了王春3000大洋的“养儿费”,那枚汉“长乐”镂雕螭纹璧是日本人已经发了话要的,4500个大洋之外,还另有车马费。从王春身上还搜到一枚南北朝的黄玉辟邪兽,价值也不菲,几百大洋是有的。还有王春保镖身上的一支长枪一支短枪,以及从王春老婆身上搜来的首饰若干,这次五常县之行,净赚了差不多一万大洋。
这在古蝎子的赚钱生涯中,是收获最大的一次。
这天,在哈尔滨鼎鼎大名的道外十六道街“新世界”大饭店,古蝎子包了个雅间,和徒弟们及徒孙中的几个骨干吃饭庆功,同时也受志远的拜师之礼,正式收志远为徒。
这天的宴席极之丰盛,喝的酒除了古蝎子喜欢的二锅头,黑心虎赛潘安爱时髦,什么俄国黑啤、清啤,还有各种果汁汽水也摆了一桌子。
等志远给古蝎子磕过了头,行过正式拜师礼,古蝎子把志远叫到了身边。
志远脸上陪着笑,但脸色却很差,平时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的大眼睛上,更是有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据说是五常县回来之后,晚上总被鬼压床,要么睡不着,要么睡着了就做恶梦,已经几天没睡好了。
古蝎子揽着志远,心疼的道:“瞧你这小脸,又青又白,你要真的怕鬼,今晚就到我屋里来跟着我睡吧。”
志远才不愿意跟古蝎子一起睡呢,跟烟牙一个炕,怕的是鬼,跟古蝎子一起睡,还得怕人。
志远陪笑道:“我都已经是师傅正式的徒弟了,还和小屁孩似的粘着大人睡,那多掉师傅的份啊,师傅不是说了吗,这就是一个坎,这个坎,得自己过了才能够跟着师傅混呢。师傅,放心吧,我一定出息给你看。”
“嗯,有出息,乖!”古蝎子说着,乘机在志远的脑门上大亲了一口。
烟牙边上瞅着志远,晒笑道:“这会子,尽说漂亮话儿,都不知是谁,昨晚吓尿了炕!不让熄灯,还整晚往我怀里钻。”
席上众人,哄堂大笑。
“谁往你怀里钻啦?”志远瞪着烟牙,不忿的嚷道。
“好好好,没钻,但你把手伸进我的被窝筒里,揪着我胳膊整晚不放,你自己说,有没有?”
志远顿时就扭捏了,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古蝎子听了,心里却是一荡,想着小狐狸因为害怕,往自己怀里钻的可爱模样,不禁莞尔。
古蝎子口袋里有个沉甸甸的东西,是那个很多年前,为他死在康平的儿子买的那个金锁片。
今天是小狐狸正式拜师的日子,古蝎子又把它带在了身上。
这东西自打从志远身上收回之后,他不止一次,想把他戴在志远的脖子上。
但每一次,他都忍住了。并且深深的,自我警告一番。
他不是不舍得这个足一两的金锁片,是这个金锁片的象征意义实在是太大了,谁戴上它,表示自己把他当儿子看。
他古蝎子岂可有、岂能有感情上的羁拌!
所有的徒弟,不过是他用来供自己驱使,帮自己赚钱的狗!其中的韩萱,还是自己嫡亲的侄女呢,他甚至拿她当泄欲的工具!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臭小子,当作是儿子看,古蝎子到这时,已经不是担心其中的危险,他自信小狐狸这样的一个小屁孩,是根本威胁不到他什么的,而是他自己不甘心。
古蝎子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一个才十一岁的臭小子,哄骗到甘愿付出真感情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