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1)
听完沈言的分析沈爸说道:“还是你脑子好使,雷教授也跟我这样分析过。”
“对了,雷老师呢?”沈言这才想起雷老师。
“他拿了一些伴生矿说是回去拿仪器分析一下矿物成分,过几天才能来,对了听雷老师说你答应他要出资给他成立一个产学什么的教学点?”
“是产学研教学点,这事还真别忘了,能配合的尽量配合他,
那老头有些本事。”
这是沈言之前打动雷教授的条件。
沈爸点头表示知道了。
“工人怎么样?出货消息泄露出去没?”
“有一些人知道但不清楚细节,两个炮工是我从隔壁县请的,剩余几个扒渣的我跟他们都交代了,嘴巴放紧点,每人涨一千工资,另外你二叔和他们一样吃住都在山上,盯着他们。”
“这也不是个长久办法,一味地隐瞒也隐瞒不了多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久而久之附近的人从你拉出来的废渣里也能看出一二,毕竟就你们七八个人,不可能有精力将所有的矿渣都挑那么细。”
这一点沈言是有切身体会的,后世矿山大热以后,附近几个村数百人每日就靠在废矿渣里刨货,运气好的月入数万大有人在。
“你就顺其自然,隔三差五该卖货卖货,有人问就说出了一些,但是量不大,他们也没办法进去求证。”沈言继续说道。
“货也不必非要晚上往出运,搞得跟做贼一样,对了这批货出手以后先去买辆皮卡,跑山路也行,拉货也行,二叔会开三轮车,让他先去考个驾照。”二叔高中毕业,考个驾照不难。
“还有镇上那边有没走走关系?”
“让你姑夫带我去走了一趟,他们还算满意,基本上是默许状态,只要不出大问题就没事。”
姑父陈世堂在镇工商所上班,是这些亲戚里除了幺叔以外,唯一吃公家饭的人,为人八面玲珑,在乡镇上可谓人缘广阔,有他帮着走动,想来问题不大。
事实也确实如此,本地向来靠山吃山,乡镇机构是很难彻底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的,所以最近几年大小矿洞此起彼伏地开了起来,也离不开他们在背后的暗中纵容,甚至不少干部都暗中入股。
下午沈言带上头盔和口罩跟着沈爸去神思已久的矿洞里转了一圈,真正站在矿洞里,沈言才意识到矿石的开采,真的是非常辛苦的。
矿洞内道路崎岖蜿蜒,时不时还要注意头顶小心被磕着碰着,洞内空气混浊,温度湿冷,大夏天的沈言进洞不到半小时,就迫不及待想出去。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时间,沈言感觉自己已经出不了气的感觉,沈言让父亲把人召集起来,在简易工棚里沈言看着眼前加上二叔一共七八个人,鼻子眼睛糊地都看不清了。
“各位叔叔伯伯好,我是沈言,我跟大家说几句”众人或多或少听沈爸说过这个儿子,所以都不奇怪这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站在这里。
“矿洞出货了,对我家来说是好事,对你们来说也是好事,因为大家收入都会提高了,现在你们平均收入超过四千,这在省城都是不容易拿到手的,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够珍惜。”
“同时我希望你们在上班时,注意安全,这是重中之重,谁也不希望豹子之前的遭遇再度发生,从即日起,进洞检查装备、口罩、头盔、头灯、劳保鞋,缺一不可,进洞以后谁私自取下头盔或者口罩,发现一次罚款五十,如果一个月没有一次罚款,相应的人奖励二百,这事二叔负责执行,如果当月罚款超过一千,对不起,下个月你就不要来了。接下来我会整理出一份正式文件作为执行标准。”
见沈言这么严肃,众人有些不解,有人说道:“这也太严格了吧?”
“头盔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东西,现在巷道很简陋,头顶随时会有落石,这个道理想必你们都知道,至于口罩,你们有谁在煤矿干过?”
二叔和其他几个人都举起手,有人说在豫省煤矿干过,有人说在隔壁银矿干过。
“那你们见过尘肺病人吗?”沈言问道。
这下众人也严肃起来,因为这些人在矿区干过的原因,或多或少见过尘肺病人的痛苦,甚至他们本人也许都有些轻微症状,只是碍于生活的原因,一直坚持着。
“松石矿洞里的粉尘比起煤矿里的粉尘,更加致命,因为它本身含有油性,粘附性更强,一旦软上,后半辈子就废了。”沈言郑重地说道。
现在尽管一切从简,但是该重视的还是要重视,不然等到事情出了以后,将来这些人扯起皮来都将会是个无底洞。
晚上沈妈杀了只鸡,做了一大桌菜,沈言把爷爷奶奶二叔一大家子都叫了过来,大家围在一起,其乐融融,二叔和爸爸喝了一些自家酿的酒。
二叔略带微醺地说道“我们这一大家从沈言开始终于要出人头地了,不知道他的脑瓜子怎么长得,今天在山上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那些老家伙咯咯俯首帖耳的。”
这话说的是沈言,高兴的是沈爸,见爸爸面有得色,沈言赶紧说道“二叔,我也就是多读了了几年书,机缘巧合在江州涨了些见识而已,等沈铭扬和沈画他们上了大学你就知道了。”
“他们怕是做不了指望吧”二叔嘴上这么说,脸色却有些傲色,沈言知道二叔是有骄傲的理由的的,二叔虽然早年在矿区靠着一身煞气闯荡,但是一双儿女却是成绩优秀,后来也都考上了不错的大学,且家庭美满,在沈家这一支算得上最为人羡慕的一大家子了,而沈言家因为母亲的去世而让一家人都有些遗憾。
“二叔,我再敬你一杯,以后这矿上还要多指望你了,”干了杯中的酒沈言继续说道“我爸年纪也大了,再过几年矿上走上正轨,矿长一职非你莫属。”
“我,怕是不行吧。”一向混不吝的二叔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我爸上了年纪,又有风湿,洞子里湿气太重,他不能久待,你弟兄俩一内一外,起码这附近是没人敢找事的。另外你平时多跟雷教授请教,他是有学问的,虽说矿脉走向不稳定,但是终究还是有迹可循,能从雷教授身上学得一二,以后再开新洞也容易许多。”
沈言以晚辈身份跟长辈这样说教,如果在外人看来肯定觉得有些诧异,但是在这个饭桌上,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这一夜,别人沈言不知道,反正二叔是喝的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