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要任性（1/1）

“若非他们元神尽散，必定能撑一千年。”

“阿纪，你进去后别怕。不论是白日寒冰封体，还是夜晚烈火灼身都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要在千年的日夜里受此折磨。”

“你的意识不会模糊，你会亲眼看着自己元神尽散，看着自己彻底消失，再无轮回……”

纪规不敢相信耳边的低语，少女的嗓音又娇又软。

可每一个字都昭示着她的残忍和，恐怖。

极致的折磨，意识与元神，她要他们彻底消失。

简单的肉体消亡太无趣了，所以作为他最爱最宠的小公主，

她为恶心的蛆虫打造了最坚固的牢笼，看着她们挣扎痛苦，最后身死道消。

“阿纪哥哥，其实我不想这样。但你妄想用姻缘结让我恢复世界，让我没有办法再放任你。”

纪规猛地推开鹿寒酥，看见了她脸上诡异的笑。

精致的眉眼间是阴郁，眼眸空洞无神，可脸上却是灿烂明媚的笑容，衬得她愈发诡异。

“这里也是你算计的。”

“当然，毕竟枭泽弟弟最喜欢我了，他也不会叫我珞儿。”

鹿寒酥笑着回应，语气轻快，仿佛在说今天开心的事情。

她浮在半空，原本黑暗的空间急剧变化，成了漂亮的玫瑰花海。

“无边的黑暗你才舍得出来，假装害怕无措，心如死灰你才相信我，真的放松警惕。”

“装作愤怒指责，你才不会怀疑我的一举一动；哀伤祈求、依赖自残，你才会心乱如麻。”

“阿纪哥哥，每一步都是我精心算计，每一步我都给了你最好的回忆和情绪反馈，感动吗？。”

“刚刚看见我变回曾经，开心吗？”

少女声音娇软，话却冰冷刺骨，纪规第一次感到如此冷。

仅仅是骨缝里渗出，他都觉得寒冷可怕。

他救了她好久，

将她丢入时间长河，是为洗尽她的戾气；让她待在长河六千年，是为打磨她的心性。

自己做的明是为她好，怎么会走到现在的地步。

“对不起珞儿，是我错，一步错步步错……”

他的本意是让她放弃那群无用虚伪的人类，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

他嫉妒怨恨，是那群人类夺走了他的小公主，让他像个疯子。

“记得告诉他们，万物皆生，以他们为养料。”

“他们心怀天下，想保护世界，我就用他们最后的意识孕养世界。”

“你们被汲取力量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能眼睁睁的等死！这就是曾经的我啊。”

“阿纪哥哥，你一定不要生气，因为珞儿……”

“只是把自己经历过的一切让你们也经历一遍而已，呵呵，呵哈哈哈……”

她娇声笑着，随后疯魔又诡异的笑声逐渐变小，消失。

纪规彻底消失，少女脸上的神色不变，落地摔倒在花丛中。

阳光明媚灿烂，落在玫瑰花上晕染出淡色，带着不真实的美感。

少女看着湛蓝无云的天，感受着柔和的光。

她脸上的神色一点点消失，扬起笑。

褪去污浊，洗尽怨恨，温暖干净的笑如皎洁明月。

鹿寒酥，我完成了与你的交易。

我帮你报答了父母，让他们有了新的孩子；帮你惩罚了坏人，让他们终其一生，活在无尽的地狱。

现在，我让你死在鲜艳的玫瑰丛中，美好干净的死去。

人心太脏，不要再回来了。

她闭上眼，心口的匕首消失，染绿的长裙淡雅美好。

白皙纤细的手交叠置于小腹，那一条红线彻底消失。

她嘴角噙着柔和放松的笑，置身花丛，美成一卷画。

她奔赴她的梦。

梦里，是她的乌托邦。

——

‘咔嚓’

天空破碎，如同镜子破碎，片片落下消于现实。

而她依旧躺在玫瑰丛中，安静美好。

“寒酥！”

玫瑰为罗丽让出路，她踉跄跑到那少女身边，一向柔顺的长发有些凌乱，眼眶发红。

她快疯了，这一个月她快疯了。

她不管自己是否暴露，回到藏书阁翻找各种寻找之法。

十多天，她终于找到了。

然后一点一点的寻，不知疲惫。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

找遍了人类世界和仙境，终于找到她了。

“寒酥，不冷了，不冷了……”

罗丽早有预料，却没想到鹿寒酥就这么离开。

她的手很冷，像冰块。

罗丽没在意自己，可身后的仙子和人类都看到了她的悲恸。

熟悉的疼痛再次蔓延，罗丽只觉得窒息。

除了紧紧握着鹿寒酥交叠在一起的手，给她输送仙力，没有其他动作。

辛灵第一次看见鹿寒酥，察觉到不同的气息，上前想说话被伸手拦住。

一愣，还未抬眼就看见银白的长发与纯黑的发丝纠缠，后退两步行礼，

“法则主、梵音主。”

茉莉和云裳他们也反应过来行礼，恭敬疏离。

纪规走到罗丽身后，一向冰冷淡漠的眸子回暖，温和如水，

“珞儿，既已回来，便回祢法城。”

罗丽没有回应，商羽上前，在她身侧蹲下，用仙力检查鹿寒酥的身体。

蛾眉轻蹙，这具身体早已命尽，却显示不久前才死。

“叶罗丽魔法，音灵感……”

“做什么。”

罗丽抓住商羽的手腕，声音冰冷。

她并不希望鹿寒酥的身体被随意探查，有些东西，不是他们可以知道的。

“她的命格不对劲。”

“与你无关。”

罗丽松开商羽，低声警告。

鹿寒酥的命格当然不对，她本该在一年前就化作灰烬。

只是，她来了。

“罗丽，你不要任性……”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商羽的话，一向温柔的罗丽，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狠的，冷的。

罗丽的手震得发麻，可她并不后悔。

她与他们早就没有关系，阻碍自己就要付出代价。

所有人都惊讶，不明白罗丽为什么这么做。

“商羽，别逼我动手。”

小公主收敛娇憨天真，变得高贵冷漠，成了女王。

“你们记得我的手段，就安分守己。”

罗丽冷声道。

她不出现不是怕他们，是不想再被利用，被所谓的感情拖累。

而他们，依旧不知好歹。

“故人归，阿徵一时失态。”

纪规上前拉走商羽，他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手指轻轻敲她手腕，安抚。

罗丽没有看纪规，施法将鹿寒酥的身体凝成一片雪花，握在手中。

“故人缓缓归，真是……美好。”

罗丽低声呢喃，眉眼平静淡然。

恍惚间，孔雀和亮彩仿佛看见了那个淡漠缥缈的人类少女。

将一切置之度外的人类少女，那眉眼逐渐与罗丽重合。

“孔雀，亮彩，我们回去吧。”

罗丽看向孔雀他们，笑着温声开口。

她没有悲伤，或者是早就料到这一天。

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终究会离开的。

“罗丽……”

孔雀担忧地挽住她的手，担心她将难受藏在心里，伤了自己。

“我没事。”

罗丽冲孔雀笑了笑，然后安抚性地握住亮彩的手。

辛灵她们不敢拦罗丽，只能看着她们离开。

“有生灵新生！”

——

寒酥：万年纠缠，终于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