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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众里寻她(1/1)

阳春三月

季飞扬又给俞子衿寄了一封信。

虽然依旧没有回复。

他的状态好了很多,也能控制住脾气了。

探监日那天,他见了一个老朋友,周毅。

透过玻璃窗,周毅看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对面的人阴沉了很多,原本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这会看着倒是格外劲瘦,削薄的脸上,带着很重的戾气,身上的囚服压都压不住。

浑身透着肃杀凉寒之意。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看着一样冷,只有提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才稍稍有点柔意。

“你也没见过她吗?”

周毅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老季,你快出来了吧?”

“快了。”季飞扬眼里没什么情绪,像一汪寂静幽暗的深潭,看不到底。

“老季,修车行的生意还不错,等你出来了,咱俩好好干,对了,高粤那孙子已经醒了,你别有负担”

季飞扬没听他说什么,突然打断“胖子,俞子衿是不是……”

他停了好久,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微颤着,看着周毅的眼神多么几分哀求,“不在了。”

他其实知道,可他还是希望他们骗着他,哄着他。

戴安提醒过周毅,季飞扬受不得刺激,还在看心理医生。

周毅笑道:“你别瞎想,她只是搬家了。你也知道她腿脚不好,可能去了很远的地方,来回不方便,所以才没来看你的。”

他才垂下眼眸,低语,“俞子衿,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胸口仿若堵着块闷石,呼吸不太顺畅。

走出监狱大门,周毅一个大男人早已哭红了眼睛。

他一直不敢来看季飞扬,就怕他问俞子衿。

已经是来年的春季了,韶光淑气,那个像春天一样温暖的姑娘,终究是一个人留在了冰冷的地下。

俞家的人瞒得很好,一开始周毅都以为他们只是搬走了。

不知道谁做了什么,整个江城,和俞子衿有关的人、事都被抹得干干净净的。

那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把那么一个顽强向生的人逼到了绝境。

俞子衿最后接触的人,是裴冀州。

他做了什么,周毅一点都查不到。

戴安跟在季飞扬身后,眼前的青年没了朝气,他只好了一阵子,然后就这样了,“你说,我能找到她吗?”

漫长的似乎没有止境的走廊,光线没那么好,走在前面的青年颓然,脚步有些虚浮,他感觉到自己应该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原本凛冽自信的人,背脊微曲着,说不出的感觉,不像他,但又是他,他的声音里更多的是空寂与无助,“我19岁遇到俞子衿的,她听不见,腿脚也不好,刚遇到那会儿我还总找她麻烦来着。”

季飞扬应该在笑,谈起俞子衿他总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你都不知道她脾气有多好,温软得不行,好像谁都可以说她两句,但其实人可倔犟了,很有骨气,”

季飞扬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来,回头看戴安,“你说…她都经历那么多苦难了,最后打倒她的会是什么呢?”

戴安皱着眉头,抿着唇,他不知道,“你出去以后问问她吧。”

“好啊。”

又是五月

监狱里从那扇小小的方形窗口,可以看见月亮。

可现在月亮落下了。

只有黑寂。

手臂上崎岖不平的疤是她的名字,被他抓在手心里。

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来得及跟你说。

俞子衿,老子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从初遇的那条窄巷开始。

俞子衿跟他说过的,她不会去很远的地方。而且她的父母怎么可能带着她去那么远,他们很早就把她抛下了,不是吗?

季飞扬做事从来不会后悔,可现在他快要疯了。

如果当时没有捅高粤一刀。

如果在她说需要的时候能陪在她身边…

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十一月风起,迎面而来带着冷意。

道路两旁的树木,黄叶飘零,堆了一地,风拂过在地上刮出沙沙的声音,远处拿着大竹扫帚的老人,轻摆一下双臂,落叶陡然往一处聚拢。

耳边有汽笛声呼啸而过,逐渐远去。

提着一个简易的行李袋,季飞扬立在街口,他的东西不多,就几件衣服,其余都是一年前俞子衿零零碎碎带给他的东西,一样也没丢。

穿着黑色的立领夹克,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燃了一半的烟,轻抿一口,吐出薄薄的烟圈,散在风里。

戴安跟在他身后走出监狱的大门,手里同样有一支未完的烟,“季飞扬,出来以后好好生活吧,别再犯傻了。”

青年颓然,眸色黯淡,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淡淡应了声嗯。

干净利落的寸头,眉尾下那道细长的疤随着眼睛眯起的弧度起伏,两侧的颧骨高而不过分突出,显得他整个人有些寡淡孤冷。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两人跟前。

打扮精致的女人的拉开车门,老人走下车来,精明的眼眸打量着这个将满二十三岁的青年。

季飞扬见过季纭,所谓的他的姑姑,可他并没有见过季老爷子,只知道他一直长居在国外来着,这算是爷孙俩第一次会面,在监狱门口。

挺可笑的。

季老爷子明面上不说,心里却暗自感叹,不愧是季怀远的种。

“出来了,就别在外面混了,回家里吧,你母亲的事我知道了,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老人拄着拐棍,鬓边有白发,但身子骨看着很健朗。

“飞扬,回季家吧。”季纭是个好脾气的,但季飞扬并不想和这些人有任何关系。

他虽然人在里面,但关于季家的事知道的不少。

只怕是家里那位准继承人身体出了问题,才会想到他这个私生子。

季飞扬缓缓吐出烟雾,舌尖轻抵了一下上颚,径直走到一边,将手里的烟掐灭投进垃圾桶里,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爷子您请回,还有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和季家没有关系。”

说罢没管还站在原地的两人,朝身后的戴安微点头打过招呼,拎着包就往停在对面的出租车走。

周毅在季家的车到以后,紧随而至。

从上车开始,季飞扬没有说过一句话。

“老季,你”周毅转头看了一眼在副驾驶座闭目的人,开口又顿住,思量了一番才重新道“接下来什么打算?”

季飞扬睁开眼睛,看着周围不断向后飞移的建筑物,有些陌生。

没有俞子衿的世界真的好陌生。

就像突然从岸边坠落深海,让人窒息。

“找俞子衿。”

周毅有些为难,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老季…子衿她…没了,之前你状态不好,所以”

没有预想中的痛哭流涕与发狂,座位上的青年很安静,只是他望着前路的眸光变得空洞,声音了有一丝抖,“什么时候。”

“去年高考完那天,在家里…”周毅有些说不下去,想到俞子衿,想到一池染红的清水,“割腕。”

季飞扬摇下车窗,任凭风灌进来,周毅看到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打火机点不燃叼在嘴角的烟,最终泄气似的把烟捏进指间搓弄。

“胖子…”他的声音沙哑,思绪凌乱,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破碎的心脏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感受不到跳动。

俞子衿真的…死了。

一年后

季飞扬出来以后没有跟着周毅在修车行干,他在一家工厂里当起了电工,他话极少,也不爱笑,阴鸷得很。

南桥的老旧居民楼高低错杂,下着大雨,路上没什么人。

周毅快速走进一栋楼房,上三楼,穿过阴暗潮湿的过道,停在最里边的一间屋子外,抖了抖手里的黑伞,将其立在门口,抬手敲门。

良久,屋里才有动静。

门稍开了一个缝,屋子里没开灯,借着昏暗的光线,周毅看清了他露出的半边脸,病态得像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不经皱眉,“季飞扬,你他妈搞什么鬼,老子还以为你猝死在家里了。”

屋里的人没打算让他进去,眼底平淡毫无波澜,“回吧。”

“季飞扬,你就打算这么烂下去吗?子衿…”

“别提她”季飞扬厉声打断,再次对上周毅的视线时,眼里有了不耐烦,“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话,就别再来找我。”

话音将落,周毅就听见了屋子里重物坠地的声音,他眉心暗跳了一下,下意识往季飞扬身后黑漆漆的房间看,季飞扬挪步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冷声开口,“你可以回去了。”

“老季,别做糊涂事。”周毅知道季飞扬执念太深,他们从初中就熟识了,他了解季飞扬,这家伙没喜欢过谁,独独对俞子衿动了真心,收都收不回来。

周毅敢笃定即便这世上所有人都不记得这个姑娘了,季飞扬也不会忘。

当想念变成执念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屋子里不断有碰撞声传来,仔细些还能听见细细的呜咽声。

“养的狗不太听话”季飞扬微眯着眼,单侧嘴角上扬,语气不屑轻蔑至极,笑得诡谲,“不送。”

总归也糊涂这些年了,再糊涂几回也无妨。

摔在地上的女生,头发散乱,身上的白裙子染了血色,在地上不停挣扎摇头,眼里满是惊惧。

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花得跟鬼一样,没了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瑟瑟发抖的往墙角缩,她身上绑着绳子,最里又塞着块又黑又脏的抹布,腮帮子发红鼓起。

男人阴暗沙哑的声音响起,脚步逐渐逼近,他背着光亮,手里的利刃在已经脱落的墙砖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贱人,你很不老实啊,怎么,这么想死?”

李蓝冰疯狂摇头,哼唧着,跟前投下大片阴影。

男人缓缓蹲在她跟前,手里的刀面拍打着她的脸,“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儿吗?”

她吓得眼泪直流,嘴里说不出话,但她刚才听到了一个名字,俞子衿。

季飞扬用刀叼走她嘴里的抹布,嫌恶的丢在一边,眼眸阴厉。

“你放…放了我吧,求你了,真的不关我的事……你要多少钱,你说,我家很有钱,你要多少都给你,别杀我,求…啊——”李蓝冰话没说完,大腿就狠狠挨了一刀,直直的戳进肉里。

“嘘!”季飞扬一手轻轻转动刀刃,手指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歪着脖子死盯着她,“你好吵,真想用热油,把这里……”

他的手缓缓下移,掐着李蓝冰的脖子,李蓝冰不敢在叫,只咬牙忍着。

她信眼前已经疯魔了人做得出来。

才不到十分钟,人就痛晕了。

再次醒来是在狭窄的污糟的厕所。

门外她的手机,那个好久没有登录过的账号,赫然播放着视频。

视频里的女孩子环抱着自己的身体,缩倒在墙角,周遭全是刺耳的嘲笑声。她的头发很长,很浓密,和洁白瘦弱白的身体对比鲜明。

但凌乱的发丝遮不住满身雪白,也遮不住一身青紫。

她很瘦,护住了隐私部位,能清晰的看见背上凸起的蝴蝶骨,任凭她们推拉撕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甚至人群里还有男生猥琐的笑声,冲击着人的耳膜。

随即,是暴怒的摔砸声,手机被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

李蓝冰心脏猛烈的抖动,如坠深渊。

厕所门被一脚踹开,来人二话不说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而后摁进马桶里。

那个手机里大大小小的视频无一不在戳刺他的心脏,一寸一寸深入骨髓。

这场暴虐持续了半个小时。

走出去时,他好似无事发生,淡定的洗手,擦干。

空气里传来魔鬼一般的声音,“放心,你还死不了,不过…快了。”

李蓝冰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受得住这般磋磨虐待,该交代的都赶紧交代,“你去…找裴冀州,是他,都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那个视频你也看了,俞子衿怀了他的孩子,他怕,所以才找人…找人强”

男人视线冷戾的扫在她身上,李蓝冰浑身一抖,声音越发小,甚至不敢说完。

李蓝冰不知道的是裴冀州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俞子衿,她也不过是被人当枪使了。

季飞扬又一次暴怒,猛踹了一脚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直到她再也说不出话,嘴里还渗血着,“蠢货,你很快就会有伴了。”

李蓝冰不信眼前这个疯子能动裴家的人,她也在赌,赌输了,就真的完了。

实验高中后面有栋烂尾楼,季飞扬坐在楼顶,有些恍惚。

脚边堆满了烟蒂,风声呼啸而过,他始终沉默着,烟雾散在风里,无影无踪。

二月春风伤人得很啊。

隔天一大早,季飞扬突然出现在修车行,身上穿着蓝色的一套电工工作服,脸上的胡茬也刮干净了,露出俊朗硬挺的五官,站在一台车前面,一米八七的大个子,很是耐看。

今天的他看起来又要正常一些。

“你去锦城干什么?”周毅手里拿着水枪,停下手头的事,透过季飞扬的眼睛,隐约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了,“老季,裴家的人不好动的,你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季飞扬勾唇,轻松道:“我就是去看看那所学校长什么样,你别瞎想。”

周毅半信半疑。

现在他已经不敢完全相信季飞扬了,为了一个俞子衿,他几乎要毁了自己。

季飞扬走后,周毅拿着钥匙去了他家里。

那天明明听见了声音的,可眼下,一眼便可以看完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哪里像可以囚禁人的样子。

打开房间的灯,周毅瞥见季飞扬床头的照片,哑然失笑,他都快要忘了俞子衿的模样了。

确定他家里没其他人,周毅松了一口气。

关了灯走出去。

锦城

拿着李蓝冰给的信息,要找人并不难。

季飞扬没见过裴冀州,但却知道裴家,蹲守几天总能见到人。

事情比想象中要顺利很多,他只托人往裴冀州住的地方递了一封信,人就出来了。

看着坐在对面带着帽子口罩的人,裴冀州往他身后望了又望,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季飞扬仔细打量着他。

视线瞟到他身后跟着的站在咖啡厅外面的那个女孩子,肚子有些微微隆起。

这些天,两人可是同进同出他住的公寓,想来关系不一般。

就这么把人带走不太可能。

看得出来,裴冀州好好捯饬过,身上的淡蓝色条纹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倒是衬得他整个人很温润如玉。

所以,就是用这副皮囊骗的她吗?

那个傻子,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便愿意捧出真心的傻子。

“子衿呢?她是不是还生我的气,不愿意见我?”

“你怎么不去江城找她。”

“我去了,他们说她搬走了。”裴冀州低下头,眼底弥漫着失落,“我去晚了,我以为她会来锦城的。”

季飞扬不想和眼前的人多说,桌下紧握着的手,隐隐发抖,“她在江城,你想见她的话,这个月底,这次再晚,她可就真走了。”

裴冀州深信不疑,因为眼前这个人给他的信封里放着他当初送给俞子衿的项链。

“不用月底,明天我就可以去。”

季飞扬冷笑,回“好啊,她看见你会很高兴的。”

回到公寓,不顾岑溪的阻拦,裴冀州就开始收东西,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意识到来人的不对劲。

“裴冀州,你去江城找她,那我呢?”

岑溪没想到消失了那么久的人又回来了,这几年她极力模仿着俞子衿的一切,没想到只是疏忽大意一次,就让人有机可乘了。

裴冀州停下手头的动作,转身,一改那副温和的模样,转身,怒然掐着她的脖子就不放,“岑溪,你的死活和我没关系,你怎么爬的我的床你心里清楚,至于你肚子里这个孽种,是谁的谁知道呢?”

“裴冀州!你混蛋!”岑溪拽着他的手,憋红了脸。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就是看上我裴家的钱了?跟我装什么情深似海!”裴冀州松开手,毫不留情的甩开她。

岑溪家境不好,裴冀州的话无疑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在他身边这些年,谨小慎微,处处讨好,可是他宁愿喜欢残疾的比她还要不堪的俞子衿,倘若没有这个孩子,只怕现在已经一脚把她踹开了。

她也有尊严,他们裴家的人拿什么眼光看她无所谓,但裴冀州不可以。

岑溪不甘心输给俞子衿那样的人,当初好不容易把她弄走,现在又回来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死了才好!

“裴冀州,你知道俞子衿这么多年为什么躲着你不见吗?”

“你想说什么?”裴冀州不耐烦的看她。

岑溪只是笑着,歇斯底里一般,“你见了她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裴冀州就前往江城找俞子衿。

路上想了好多话,该怎么和她打招呼,怎么跟她解释。

他期待又害怕,心里忐忑不安,岑溪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想去想,此刻,他只想快点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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