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山雨过后（1/1）
吃过晚饭后就是洗漱问题，今晚的雨停了又下，程澄和魏青商是注定要在这里留一晚了。
何叶西坐在餐桌旁向三人说：“我家有多余的牙刷，干净的毛巾，但是现在没有电，估计不能用热水洗澡了。”
魏青商摇头道：“无事，今夜可以暂时用冷水擦擦就行，不过得用热水洗洗头。”
“可以用火烧水。”宋照赫提出。
“嗯嗯，简单的洗一下就行，其余的明日再说。”程澄接话。
“好，那就这样。程澄和青商你们住一屋可以吗？”
魏青商点头：“当然可以。”
四人分散，程澄进厨房从何叶西手里拿到一个干净的铁盆，接满水放在燃气灶台之上后离开。她走进屋内，在门口停下。
“拿一根蜡烛吧，记得避开可燃之物。”宋照赫叫住她，在她手里放进蜡烛。
她想拒绝，“不用了，我有手机。”但是她低头打开手机时上面刚好显示还有百分之十的电量。“好吧，谢谢了。”
宋照赫嗯了一声，转身向他换衣服的房间去了。
程澄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左手一根蜡烛，右手一个火机，微微耸肩，轻呼一口气后进了房。
“那个宋照赫有点奇怪。”魏青商坐在床上突然贴近程澄小声地说。“他好像认识你，我第一眼就感觉他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
本来想忽视的程澄被迫回想他的一举一动，确实，但是她现在不想去深究，或许他的异常会短暂的掀起她心头的微澜，但是她的目的不在这里，自然不会分太多的心给他。
“你还是控制好自己的心跳吧，一个晚上就跟上高速似的，心跳飙升！”程澄封住她的口。
魏青商顺势躺下，望着天花板痴痴地说：“你不知道，彭应文真的，可能给我下了降头。”
程澄哼笑，反驳：“他下？他怕是没工夫给你下，是你自个下的才对，还是从小下的！”
魏青商翻身不理她，脚蹬程澄几下才作罢。
程澄不在意，随手拍拍魏青商的小腿起身，“还好衣服没有怎么湿。”
她等水烧好后把魏青商叫起来，“哎，洗头。”
两人匆匆借着程澄手机的最后一点电量洗完头，庭院中的虫鸣愈发响，两人说话声穿插在虫鸣之间，稀稀疏疏的树叶在不远处响动，寂静的夜不会太久。
次日清晨，一道斜射进屋的阳光打在程澄的脸上。
天晴了，屋檐漫不经心地滴着未尽的雨水，风吹芭蕉叶，红番茄上的水痕还未干透，庭外的马路上传来几声慵懒的猫叫，路过的自行车扣响铃声，轻声的问候在路口随着脚步愈来愈远。
“魏青商，起床了。”
程澄晃晃脑袋，随意地扎好头发，呆坐在床沿，微眯着眼看着窗外耀眼的光和绿影。
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发现打不开后才想起昨夜停电一事。
起身扯了扯衣服后她准备走出房间，看见门口的开关试探性地打开，仰头发现电来了。
这里的维修队动作还挺快，她在心里想着，走出房间第一眼看见坐在椅子上认真望着屋外的宋照赫。
下半身有日光照着，上半身还在屋内的暗处。稍长的黑发已经到了后颈，他随意地往后捋顺，额前却有些短，刚好到眉。有一股子不羁的意味，但是他的面又总是清冷的，眼里含着淡淡的哀愁。
他望着对面山顶的云雾，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
太阳从那头爬起，越过云层将光投来对岸，半笼着山头，一层斜面的朦胧延至十二座山。他突觉这世界像是一张画纸，人的视野也就这一点，只能看见十二座山头的光。
程澄好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对岸，注意到的却是远离人家的一所房屋，隐隐约约的能看见房屋的形状，周围只有绿色的树和草，房在一条上坡的下方，而房屋之下的山势极为陡峭，几乎是一刀斩下去，但是那屋子就建在那块仅有的平地之上，小小的，隐藏在树林之中。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指向那里，问宋照赫：“那是谁的家？”
宋照赫一愣，他没有立刻转头，而是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那间房屋吗？”他在清晨的声音像是屋檐的雨滴，一滴一滴落进程澄的耳朵里。
她点点头，小声地说：“嗯，为什么它离其他人那么远呢？”
宋照赫轻笑，眼中映满庭中积水的倒影，柔柔的光投向她。
“可能是主人喜欢清静，你喜欢那房子吗？”
程澄还有些迷糊，脑子反应有些慢，只是跟随自己的第一感觉。
“喜欢，很清静。”想死的时候也没人来阻止，程澄突然生出这种想法。
宋照赫勾唇，默然。
忽然屋内魏青商跑出来，“澄儿，麦叔在门外了。”
这么快吗，她转头看了宋照赫一眼，看见他歪头微笑，挥动自己的大手。
“何叶西还没醒，麻烦你等会转告他，谢谢他的收留，接我们的人来了，我们得走了，麻烦了。”
宋照赫没说什么，比了一个OK，目送二人离开。
他转头发现桌上两瓶蜂蜜，摇头低笑，无奈起身。
“等一下，你们的东西。”
他将东西递给程澄，笑了一下，说：“下次见，下山注意安全。”
魏青商搂过程澄，对着宋照赫说：“注意安全的话你得对麦叔说。”
麦叔正在后备箱吃力放三轮车，听见对话只是简单的回应。宋照赫快步走过去帮忙抬了一把，“谢谢啊照赫，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宋照赫摇头，回答时退后一步，不经意地凝望她一眼。
程澄坐在车上，她摇下车窗，举起两瓶蜂蜜，粉嫩的唇扬起大大的笑：“谢啦，不然白来了。”
宋照赫挑眉，微微低头，脸庞的梨涡隐隐显出来，“不用谢，下次别忘记了。”
宋照赫目送他们离开，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才转身。
程澄和魏青商到了家，老太太早已经在家门口等他们了。
在车上时，麦叔无意间说了一句话：“你们外婆五点就给我打电话了。”
程澄回想起来，再抬头看着坐在大门外杵着拐杖的老人，今年已经是七十一了，生了母亲后她落了很多病，年老了身子常常不舒服，三天两头生病，银发满头，佝偻的背再看不出年轻的模样。
“外婆!”程澄大声喊道，魏青商有些奇怪，狐疑地看过去。
只见她小跑过去把一瓶蜂蜜给老太太，“这是何叶西家的蜂蜜。”
老太太正色还带着几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神情，“什么何叶西，人家比你俩大多了，该叫一句哥哥。”
“好嘛，以后见到他就叫他叶西哥。”
老太太这才微微点头。拿过蜂蜜在手中看了一眼，又举起来离得很远看。
程澄连忙进屋把老太太的眼镜取来。
“给，外婆。”
老太太仰头看了她一眼，拿过带上，收回手臂放在自己的眼下随意扫了两眼便没再说什么。
魏青商帮抬了一把三轮车，弯腰从车里拿出蜂蜜后合上车门与麦叔告别，她小跑到门口献上最后一瓶待归的蜂蜜。
“姨外婆，这是您要的蜂蜜。”
老太太眯眼瞧了她一眼，缓缓地说：“昨天没有淋雨吧。”
魏青商低着头，抬头望了程澄一眼，随后有低下，摇摇头。
老太太看透魏青商的小动作，“屋里有药，厨房还有姜汤，还有，你们在小秦那吃饭要给人家钱，不要仗着人家心肠好就白吃白喝。”
程澄点头，“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把钱给秦姨。”
“嗯，你们也是大孩子了，要多考虑些。”
说罢，老太太起身回房了。
魏青商摸摸胸口，松口气。
“我以为要被骂了。”
程澄拍拍她的肩膀轻笑着说：“外婆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可多多发现她的好吧!”
“我知道，但是控制不住啊，一看见她心里就跟听见昨天的雷似的，咚咚直响，你能体会到害怕到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引起身体的颤动吗？”
程澄努嘴，摇头说：“不能，我小时候和她待久了，没感觉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北屋。
魏青商服气地说：“我要是和姨外婆待那么久我会因为紧张过度死掉。”
“哪有那么夸张！”
“对了！”魏青商没再继续回应反而想起另一个问题。
程澄推门而进，躺在沙发上，疑惑地看着魏青商。
“怎么了？”程澄想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就是你小的时候回老家有一次病发到底是因为什么？”魏青商坐在地上靠着茶几遥想到很久之前的事。
程澄沉默片刻，她回想起那件事，大概是七岁，她已经在老家待了一年，一日外出时有个小男孩发现她，想要拉着她去玩，但是那时候她身体很差，走到山腰她就倒下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多事都变成一团云雾似的，记不起来了。
“忘记了，好像是出去玩的时候太累了，心脏受不了。”
魏青商蹙眉，“还好你现在身体好多了，不然你跟我在一起搞不好有生命危险。”
“切，你那点运动量，我能有什么危险！”
魏青商迫切想要为自己证明，她翻出手机相册，滑过一张张照片。
“别怪姐没提醒你，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可是七岁泰山，八岁华山，九岁黄山的登山照片持有者！”
“切~”
魏青商感受到蔑视，“程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