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净世计划（1/1）

七千年前，浮陵世欣欣向荣，尚是一个发展前景良好的小世界。摩拉克斯偶然降临，被繁华人世所感，自此定居。

灵魂总分善恶，贪婪欲壑难填。人升仙、堕魔、成妖、化鬼，总有人想跳出既定的六道轮回与天齐寿。天庭数典忘祖关闭了升仙的通道，断绝与人界的直接来往，降下最后的封神之位，轰轰烈烈的魔神大战就此开启。

摩拉克斯不忍乱局，就此入世，以降临者之身斩灭一切阻挡者，以铁血手腕接手尘世执政神位。他亲手建立起新的秩序，却无法阻止天庭所需要的信仰之力流通，甚至连他自己都深陷信仰的旋涡，难以摆脱。

那是子民的信任与祈愿，落在摩拉克斯的身上，既是助力也是枷锁。

他曾试过应愿，但愿望太多。也曾试过忽略，但怨气陡生。那些怨气都是不被回应的愿望，年复一年，于是希望落空，开始生怨。

不能再待在神位上了。

六千年前，摩拉克斯安排好七星制度，就此退位。天庭想要收回尘世权柄，插手人治，混乱再起。

哀鸿遍野，饿殍满地，摩拉克斯被尘世温暖安抚的杀心蠢蠢欲动。可他不能那么做。天庭毕竟是本土的力量，属于六道轮回不可剥离的一环。若非天道保护，怕浮陵世就此崩灭，摩拉克斯早就提起岩枪杀过去了。

他还是......对世界有所期待。

正烦恼的时候，有人找到了尘世闲游的他。

摩拉克斯至今还记得初见的开场白——

“你好，璃月帝君，我叫荧，是来自浮陵世之外、星海之间的旅行者。”

金发少女笑容澄净温暖，站在阳光下，衣裙洁白，剑刃锋利，温柔而又强大。

“偶然降临在这里，走过九州山川，深觉璃月强盛是帝君治理有方。本来想在离开之前再来拜访，却突闻您避世的消息，便没再打扰。只是，近来九州似乎过于混乱，您不打算出手吗？”

摩拉克斯审视着敢于面见神祇的少女，她同他一样，拥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是敌、是友？

浮陵世站在他这边的仙人还不够，他们出身于此，不能抵挡天庭所掌控的整个仙界的规则。

毋庸置疑，他需要盟友。

“我现在是个教书先生，”最终，摩拉克斯将手中的金币推了过去：“这是我其中一个想法。”

荧从善如流的换了称呼：“神之血肉铸造，是先生的？”

“嗯。”

“恕我直言，以神之血肉作为囚笼禁锢怨气是饮鸩止渴的做法。不解决怨气产生的源头，囚笼早晚有一天会到达极限，到时积压已久的怨气爆发，先生又当如何？”

摩拉克斯因此高看荧一眼，果然行走星海的人见识广博，一点即通。

“信仰之力助人修行，如罂粟使人沉沦，一旦沾染便易沉迷。若我能代替浮陵世的世界意识，便能重新建立起名为‘契约’的规则，加以约束和制止。”

“据我所知，现在的规则是‘自由’。也许可以试着与世界意识沟通？我想他会回应的。”

“自由的限度已经被打破，规则失衡，世界意识陷入混沌，唤醒需要时间。”

“也许您需要我的帮助。”

“旅者，这并不是你的终点。”

“没有关系，我很喜欢这里。有人曾给予我温暖，在离开之前，我也想回馈一下这个世界。”

少女回答得理所当然，三言两语中尽显自信。不畏惧艰险，不畏惧困难，只是遵从本心，施以援手。

“如果我没有看错，先生也不属于这里不是吗？可您为什么留在这里呢？”

荧将最初的摩拉推回来，善解人意地抢答：“神爱世人，先生有恻隐之心，又怎知无人与你一样？”

摩拉克斯触碰金币，瞳孔震动，下意识抬头直视少女琥珀色的眼瞳，那蜜糖一样的颜色干干净净，是世间最剔透的宝石。

“净化之力？”

“我不是莽撞之人，毛遂自荐自然是有些把握。只是我发现自己的力量有些浅薄，单靠我一人并不能净化世间所有，尤其是源头还在的时候。换句话说，我也需要先生的帮助。”

“足够了。”摩拉克斯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松弛下来，“当你与世界产生共鸣，也许你的净化之力才能真正深入人心。”

“先生是说，我站得太高了？”荧略一思索，再抬眸时眼神坚定，“我应当做什么，还请先生指点。”

“旅者，你只是个看客。看客的心是不能帮助局中人的。”

“我需要真正进入到轮回当中，体悟众生？”

“目下看来，是这样没错。”

荧没有思考多久，很快同意了这个提议。

“那么，待我入轮回之后，剩下的事就劳烦先生费心了。”她伸出自己的手，“击个掌吧，先生。”

摩拉克斯竖起手掌，二人轻轻合了一击。

“契约，已成。”

......

“原来，这就是你说我一直在做无用功的原因？”归终有些挫败，但很快振作起来，“无论怎么说，轮回增强净化之力也只是你们的推测，在轮回没有结束之前，我还是有作用的。万一出点什么问题，也还有我和萍儿。”

“那么，魈呢？”归终捧着那团风，有些发愁。

钟离面容沉静，给出了自己认为最合理的建议。

“魈与她有些渊源，轮回尚且不能磨灭，你不如将法身放了，随他们去吧。”

“放了？也不是不行，但是偷偷摸摸躲在空间夹缝里像什么样子？”

钟离瞧见归终发亮的眼睛，看着那团灵力被归终搓扁揉圆的样子，默默喝茶以免引火烧身。

“你觉得什么样子比较合适做宠物？”

钟某人最近刚刚购入一只画眉，过上了遛鸟赏花的生活，听此一问，脱口而出。

“鸟。”

钟离成功转移归终注意力，两个人愉快地达成了共识。

天衡山巅，少年仙人抱臂站在树杈上，感受着往生堂里自己的法身被蹂躏，却不敢贸然夺回。

身旁树叶莎啦啦作响，却带不来一丝一毫两人交谈的声音。魈的视线落在钟离身上，皱着眉。

业障缠身的程度如此深重，这个人真的不是鬼吗？这种莫名信任和心安的感觉好陌生，是在哪里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