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定情（1/1）

“唉。”深夜，姜老爷反复翻着计算好的账单，深深地叹着气。

“这样真的好吗？”丫鬟小心翼翼地询问小姐。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说你还有一堆事情要做么？索性，替小弟送饭的差事，就交给我吧！”不由分说，姜映雪从丫鬟手里夺过盛有饭菜的竹篮，做好了离家的准备。

“这可使不得啊！为公子送饭，一直是奴婢的责任，可不敢劳烦小姐！”丫鬟急忙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姜映雪。

“放心，不会出事的。”丫鬟的事情，姜映雪一点也不在意；她只惦记着，再过不久就要见到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了。

丫鬟不敢多言，只得由姜映雪去了。

阳春三月，姜映雪手提着竹篮，步伐轻快地向私塾走去。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刚走到私塾门口，姜映雪就听到教书先生正在教孩童?诗经?中的内容。离中午放学还有一定时间，姜映雪伫立在大门外，眼带笑意地听着师生们的朗读声。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姜映雪的脸上挂满了笑容，轻莲舞步般地走进了大门之内。家弟像一只放飞的鸟儿，轻快地跑到姜映雪的身边。

“今天怎么是你来送饭？家里的丫鬟呢？”姜家小弟疑惑地问姜映雪。

“她？身体不舒服，嘱咐我来送饭。”尽管家弟站在眼前，姜映雪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教室的门口，似乎期待着某人的到来。

“姐，你在看什么？”家弟不太明白姜映雪的举动。

“你去莲亭那吃饭吧，家姐还有一些事情，就不陪你了。”姜映雪的心思完全不在家弟身上，她迫切地想见到心目中的情郎，与他说说话，熟络一下感情。

家弟满脸狐疑地离开了。不一会儿，几个学生伴着教书先生走出了大门。

姜映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他！前几天，姜映雪碍于礼节，只是粗略地看了看教书先生的长相；今日得以细观，的确是一表人才！

与学生们交谈完毕，教书先生感觉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盯着他，于是本能地抬头，见到了芙蓉花一般的姜映雪。

“要是在下没记错，你就是姜姑娘吧？”几日不见，教书先生对这一个特别的女子还有印象。

“是的。今日前来，我想询问一下家弟读书的情况。”姜映雪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只想找到一个话题，与先生详谈。

“你的家弟，学习挺认真，就是太爱玩闹了。”教书先生面带微笑，与姜映雪攀谈起来。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姜映雪脸颊绯红，双目含情地问起对方姓名来。

“鄙人不才，免贵姓李。”先生鞠躬，向姜映雪行礼。

眼前的这一切，都被姜映雪的弟弟看在眼里。要说起来，没有权势的商贾千金，配上满腹墨水的教书先生，未必不是一桩美事；两人门当户对，又都到了谈婚嫁的年纪，只要情投意合，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姜老爷经商失败，快要破产了。

两人借小弟读书一事，经常有交流；一来二去，彼此之间十分熟悉，他们的感情也日渐深厚。

“映雪，我不满足于教书先生的身份；明年我会进京赶考，争取考得进士之名，在当地谋得一官半职！”美人在怀，李为的语气中充满了豪情壮志。

“好，我等你功成名就！”姜映雪温柔地靠在李为的身上，对两人的未来抱有希望。

“只要考中进士，我定会上门提亲！姜老爷向来器重李某，想必会答应这门亲事。”李为畅谈着美好的愿景，仿佛功名利禄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听你的。”姜映雪眼中带光，对眼前之人满是崇拜之情。

这样的好日子持续了大半年，直到有一天······

某日，姜老爷愁眉不展地将姜映雪叫到了身旁。

“映雪，我们家的财政出了问题，只怕支撑不到明年了。”姜老爷捶胸顿足，懊恼不已地说道。

父亲这般神情并不常见，看来家里经济上的确遇到了困难。姜映雪望着满脸失落的父亲，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王家大户有收购我们家产的打算；有他们在，只能保得我们家不欠钱而已，我十几年的辛苦全都打了水漂！”姜老爷根本不管姜映雪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

听到父亲的话语，姜映雪低下了头。眼看明年就要与情郎成亲，如今遇上这档子事，可该如何是好？

“王家还提出了一个条件，不知道你答不答应。”姜老爷犹豫着，最终还是决定与小女商量。

什么条件，非要我答应不可？姜映雪不太明白，父亲到底想说什么。

“王家提出的条件，就是让你嫁给王家的三公子。”姜老爷无奈，只得说出了事实。

“什么？”姜映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与李为关系稳定，转眼快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为何多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

“王家说了，不肯结姻，便不再收购我们的作坊和商铺。”急着换钱救命，姜老爷也没有办法。

“可是，我与李先生私定终身；他答应我，明年考取进士，就会上门提亲！”姜映雪可顾不上这么多，赶忙将她的打算说出了口。

“我知道你与李为感情深厚，只是······”姜映雪喜欢李为的事情，并不是一个秘密。

“那个姓李的小子，当真考得上进士？”姜老爷缓缓说道。

“何况，他一个教书先生，可有千金助我们渡过难关？”一语说到痛处，姜老爷话已至此。

姜映雪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李为只是一个教书先生，每月的报酬足以度日，但是并不丰厚；关键是，考上进士的都是何许人也？李为不一定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家里急用钱；与王家结姻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姜老爷毋庸置疑地说道。

泪水模糊了姜映雪的双眼；尽管到了如此田地，她还是不肯放弃。

“万一李郎考上了进士，当上了当地的官员呢？”姜映雪不甘心地说道。

“那你便与他在一起。”姜老爷不想再多说话；虽然他口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做好了万无一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