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记住我（1/1）

曹阳昭朝周予婼走过来“在笑什么？”同时将手中温热的奶茶杯身贴在周予婼的脸颊处。

一阵热意，周予婼双手握住杯底，曹阳昭见势收手，周予婼手掌紧贴着杯身感受着源源不断地热意传递，有些冰冷的手又恢复了原先的温度。

“选的是五分糖，喝起来应该不会太甜。”曹阳昭一直记得周予婼不爱啫甜的事，从上回生日过后在学校也很少给她买太甜的糖，怕她吃起来觉得不舒服。

曹阳昭脑子又想到另一件事，他微微皱眉，看着周予婼，眼底是散不开的浓墨。

周予婼注意到，有些怔愣“怎么了吗？”

“没事，一会再跟你说，我们先去附近逛逛吧”曹阳昭摇头，心里压下那扰人的情绪，眼神又恢复平常。

两人就这样以广场中间为核心慢慢地逛着，广场上都是出来玩乐的人。有坐在蹦蹦床旁看着孩子笑脸的父母，有带着一阵风经过的滑板爱好者，还有正在等着火爆大鱿鱼的顾客……

广场逛的差不多了，两人朝侧边的街道走去，多是些卖衣服和饰品的小店。但周予婼还是看到了一家与众不同的店，在街道尽头拐角的一侧，说实话并不显眼，不仔细看很容易忽视掉直接走过去。

但周予婼在不经意间还是看到了，这家店的门头还是最初的黄木板，上面应该是用黑色喷漆写的“Sun and moon”字母的外围又加了白色喷漆描边。不过在一排为了吸引顾客而设计精美的门头中，这家店又算是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进店的玻璃门上贴了两张很大的做旧海报，大到把店里都差不多遮了个彻底，也不知道这家店到底是卖什么的，海报的内容应该是外国的哪个乐队。

“想去看看？”曹阳昭出声问她。

周予婼又看了一眼门店，对着曹阳昭点点头“嗯，想进去看看”

“好，走吧”

曹阳昭走在前面推开了那玻璃门，侧过身让周予婼先进去。周予婼进去后才明白什么叫做“表里不一”。

这是家卖咖啡的店，整个店里都是暖光营造着氛围。吧台里站着一位女性，穿着绣有花纹的真丝旗袍，长发在脑后盘起，还没看见脸，就让人觉得韵味十足。

旁边有张小桌子上面放了台一体式唱片机正在放着“When you think Tim mcgraw”。

Taylor Swift的声音从唱片机里缓缓流出，有些厚重的音质和慵懒的腔调让在店里的人都感到了放松和惬意，像梦境一般。

店里的人不是很多大概就八九个人，三两成群的坐在包间的沙发上。不过这些人的交谈声又给这一“梦境”带来了实际感受。

正操作着磨豆机的女生转过身来，看见周予婼两人笑着招呼，声音轻柔“欢迎光临，可以看看有什么想品尝的”女生指了指收银台前的餐牌。

刚才曹阳昭买的奶茶才喝完不久，周予婼还不想喝其他东西，但磨豆机撵磨出来的干香又吸引着周予婼。

“要一份提拉米苏和巴斯克，咖啡的话……”曹阳昭也考虑到刚喝完奶茶不久，对咖啡有些迟疑。

声音的停顿使女生的视线从点单机移到两人身上，她看了看两人，眼眸转了转，还是那般轻柔地嗓音，到尾调时微微上扬“要不咖啡我看着给你们上吧，当个盲盒？”

曹阳昭侧头看向周予婼，眼里带着询问的意味。周予婼轻点头。

“好，可以”曹阳昭拿出付款码对着扫码收款机“嘀！”付款成功后曹阳昭收回手机，环顾了一圈，有一处位置在角落。

“给您小票，您先找处合心的位置，一会给您端过来。”

曹阳昭接过，接着带着周予婼朝刚才的那个位置走去。

这是个二人座的沙发，面前的小方桌靠着墙，曹阳昭让周予婼先坐到里面，然后再坐下。

两人就这样坐着没说话，曹阳昭的一只手扣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的轻敲，发出“咚咚”的声音。

周予婼扣了扣放在膝盖上的手，视线从桌上的小花瓶转移到曹阳昭的手上，看着修长有力，指节分明。很漂亮，周予婼心里想。

“婼婼”曹阳昭叫了她一声，声音有些绷紧。

“嗯？”周予婼回头看着曹阳昭，墙壁上的壁灯打在他脸上，眼眸微垂，眉眼间看着很深邃，他面色带着以往没出现过的忧愁，嘴唇微抿。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连话的气音都没有发出。然后再狠狠闭上眼，下一秒睁开看向周予婼，眼里是散不尽的浓墨，开口时声音竟有些暗哑“我高二要回林城。”

周予婼还是保持着嘴脸的笑容，不过面色看着有些僵硬。过了两秒，周予婼仓促的移开视线，视线空洞地盯着桌布的一角，声音能听出微微的颤抖“是吗？为什么要回去啊”

曹阳昭看到周予婼这样子，心像被什么给拽住一样……发疼。他将身体朝里面移了几分，低下头，低沉地声音轻哄着周予婼“婼婼，看看我好吗？”

周予婼转头看向他，回头对视间，就算是暖调昏暗的光也掩盖不住周予婼有些微微发红的双眼，本就明亮的眼睛此时像是被水雾覆盖一般，让曹阳昭无措又满是心疼。

“婼婼，听我说好吗？我之前给你提过我来禾县读书是为了追寻爷爷奶奶的影子，因为他们对我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我想在他们影子下生活一下，就像他们还在我身边一样。”

停顿了会，曹阳昭接着说道“我其实和我父母的关系算不上好，他们从小给我的打压式教育让我以前常常有种窒息感。因为他们抛开主观因素来说是两位非常成功的人，那我自然也成为了他们彰显成功的一部分。”

“呵”一声冷笑“我从小就像一个木偶一样被他们操纵着，我不能出错，一步也不能。记得有次快过生日的时候，他们给我扮了个生日宴。当时我很开心，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记起我生日，但和我想的场景不一样，到那以后全是一些西装革履我不认识的人，我感受着他们真诚但又虚伪的祝福，因为他们刚说完我连说句谢谢的机会都没有，那些人就聊起了合作。”

曹阳昭不会忘记那天的事情，那会让他永久铭记……

“曹阳昭！快过来跟李叔叔打个招呼”父亲朝他招手，眼神里带着警告，曹阳昭收回准备去甜品的手，按了按有些疼痛的肚子，然后扬起笑容朝父亲走去。

“李叔叔好！”

“好好好，哈哈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小呢！转眼就长这么大啦，时间过的真快啊！”那位姓李的叔叔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哈哈哈，是是是。这么些年多亏李总指点了，那个西区的……”

李叔抬手打断了父亲的话，朝曹阳昭看了一眼“孩子的生日不说这些商场事”

父亲跟在那位李叔身后走了，就剩下曹阳昭一个人待在原地，他抿了抿嘴，脸上没什么表情，又走回到刚才的甜品区。

选了一块看着卖相不错的刚准备张嘴，就被场里不知道哪家的小孩子玩闹时给碰掉了，蛋糕上的奶油从曹阳昭的西装上擦过，大部分留在上面。掉落在地上时，也只剩那一点。

不远处的母亲看到了，和客人微笑致歉后朝我走来。到我面前时我刚准备说明当时的情况，就被母亲的一番话变成了哑巴，她压低的声音传入曹阳昭耳中依旧凌厉刺耳“曹阳昭，你在干什么！今天家里来这么多人你不知道吗？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带你去跟人家打招呼！我这张脸往哪放！”

母亲对着墙柱后面的保姆不耐烦地叫道：“郭姨，郭姨！带他去把衣服换了。”

曹阳昭就这样被带回了套房换下了那一身的狼藉，等回到场馆大厅门刚推开一缝时曹阳昭就听见里面传来父亲的声音“爱子身体不舒服，刚跟我说回房里看书了，让大家多多担待，蛋糕我们来替他划。”

大厅里传来掌声，可是让曹阳昭听起来却像一把把尖刀，伤得他体无完肤，到了现在还在维护自己的面子……看书？呵！真搞笑

曹阳昭像是一个断了头线的木偶，低着头落寞地回到房间。昏暗的房间里，曹阳昭坐在床头，窗外高楼的灯光射进来打在床头柜上。曹阳昭抬眸看着床柜上的日历才反应过来，喜悦冲破了理性，也遮住了他的眼睛，今天距离他生日还有三天……他就知道，怎么会突然记起他生日了呢？

时间转瞬，穿插的回忆结束又回到现实。

曹阳昭看着面前的周予婼，声音依旧“婼婼，这是我和他们的约定，我现在没能力反抗，我得遵守。但是我会回来的，在高三最后的那一刻我们相拥…好吗？”

曹阳昭最后两个字落得很轻，几乎像喃语一般，但周予婼还是听到了。

“好”周予婼心想：转学又怎样呢？她信他，那他就在她身边。

女孩轻柔但又坚定的回答就像镇定剂，曹阳昭觉得自己忐忑不安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心又鲜活起来。

他将衣袖推上去一些，露出手腕，然后同样的动作将周予婼的手腕露出。两根相差无几的红绳紧系在手上，曹阳昭将红绳上的精灵球缓缓靠近……轻轻的碰了一下周予婼红绳上的皮卡丘。

曹阳昭此时像虔诚的信徒，在向他的神明画押。

“叮铃铃”是摇晃铃铛的声音，两人都侧头望去，但依旧没有分开紧挨的手腕。

老板娘端着餐盘徐徐走来，将菜品一一归置在桌面上，似乎感受不到这刚刚消散的紧张气氛，还是扬起那一抹笑“请慢用”

曹阳昭将甜点推到周予婼面前“应该不会很甜，你先尝尝，不习惯就给我”

周予婼用叉子切了点前端放入口中，咖啡酒味顿时在嘴里散开，浓郁但不腻人。吃甜点让人心情愉悦，这句话不假。周予婼突然想起网上的一句话：生活就像是提拉米苏，喜欢是同甘，爱是共苦，却仍然很甜。

她抬头看向曹阳昭，勾起嘴角笑着，眼睛弯弯。这句话没错，抽象化的话此时、当下正慢慢具象化。

“曹阳昭，提拉米苏的寓意你知道吗？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星河仿佛藏匿于周予婼眼中，此时又出现，使周予婼的双眸很亮，她叫他名字的时候微微拖长，嗯……有点像撒娇。

曹阳昭听到周予婼的话有些愣怔，然后低下头轻笑了声，但是抬头说话的声音又很郑重“不会的，你就是我夜晚空中上的圆月，永远都很美……永远也不会忘记”

曹阳昭的手摩擦着咖啡杯下压着的字条，上面写着：The sun and the moon shiogether, my heart is around me.

太阳和月亮永远都会悬挂于高空，手摘星辰者总会在光辉中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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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甜点味道真的很不错，但是周予婼吃了几口后还是放下了叉子。她捧起咖啡，轻吹着，上面的拉花似散非散。

曹阳昭将剩下的提拉米苏移到自己面前，神情自然的吃了起来。这还是让周予婼的脸微微发红，喝咖啡的头埋的更低。旁边的曹阳昭笑意不止。

等品尝差不多以后，他们又在店里听着音乐坐了会儿才起身与老板娘告别离开，出店时，天已经有些昏暗了。

“嗡嗡”曹阳昭的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李想发来的信息。

【林城流川枫】：曹阳昭！你到底多久回来！早上你故意害我输这么惨，晚上还不快点来补偿我！！！

曹阳昭看了一眼便息屏了，感受到周予婼的视线他侧头看去

“你晚上要去找他吗？”因为曹阳昭手机拿的低，她也不矮，眼睛无意间瞟到了信息的内容。

“不去，先送你回家。爷爷奶奶在这给我留了套房子，我去那住。”

又回到了中午见面的地方，路边昏暗的灯光亮着，小飞虫在灯光下胡乱飞着。

“卡擦”周予婼扭开家门，转身对着曹阳昭挥手告别“那我进去啦，你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曹阳昭浅笑着点点头“进去吧”

等周予婼进去以后曹阳昭又在原地站了两分钟才转身离开。

“嗡嗡”又是信息的提示音，曹阳昭以为是李想，表情有些无奈，点开一看。

【皮卡丘】：回家记得给我发信息哦

【皮卡丘】：我等你

夜晚的情绪最不受控，心也是，短短几个字，让他悸动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