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准备（1/1）

早晨，天刚蒙蒙亮，小灵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美梦，露出一张如同婴儿般白嫩的小脸，又仿佛是童话中沉睡的公主，恬静而美好。

奚辞早已起床，晨练，待热身完毕，回到房间，翻来隐渊子送她的功法，开始打坐。府里的下人匆匆忙忙，快速而小声地交流，秋天的清晨，仍旧是一片宁静。

“吱呀”一声，程心打开房门，伸了伸懒腰，一副倦容，夜晚总是会让人变得脆弱伤感，想得太多，也没睡好，天刚亮便睡不着了，秋高气爽，清晨的凉风一吹，昨晚的抑郁一扫而光，“不就是找点庄稼和蔬果嘛，只要我不作死，非去尝百草，完全能保住自己一条命。”程心这样想着，便去找了钟默，把自己整理的纸张“啪”往桌子上一拍：

“我这几天太闲了，出去找点事做，这是目标清单”

这和钟默原本的想法不太一致，他希望的是，让程心安稳几年，在洛安和天临的农业生产上，进行一场变革，等天下太平，再让程心去寻找和培育其它作物，他很自信，再过几年他就能结束乱世，他对程心也很自信，无论是公孙先生对程心的试探，还是在农业生产上掀起一阵变革。

他有些犹豫：“你这是怎么了？”

程心有些不耐烦：“你把洛安治理得井井有条，一点事儿都没有，见不到强盗小偷，上阵冲锋你也看不上我，也没有什么诗词歌会，你连个妓院都不让开，那些人还对我毕恭毕敬，连个惹事的都没有，整天睡了吃，吃了逛，逛了睡，真的一点激情一点意思都没有！要不是还有个小庞，我都快无聊死了！”

此时，庞安刚好跟随公孙先生进来，听了个正着，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悲。程心从容不迫地收起清单：“早啊，小庞，早啊，公孙先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公孙先生和钟默对视一眼：“那就让他去吧，庞安也跟着学点东西，还有常将军，他们四人一见如故，刚好跟过去保护程心。大王不必太过担心，有天河天险，北方不会轻易南下，即使他们暂时集结，渡河来犯，一旦久攻不下，军心必然涣散，此时我们应该密切注意第五氏和菲兹家族的动向，同时警惕禹狄和格里菲斯的联合。至于常进程心，让他们一道去天临，见见湛将军和辜将军也好。”

程心立马堆笑：“谢公孙先生”

钟默叹口气：“既然公孙先生这么说了，你们去准备吧！”

程心行礼告辞，庞安看了一眼公孙先生，随即也跟了过去，钟默派人通知常进，做好准备。

公孙先生的声音低沉：“大王不必忧虑，如今各处都在抢收秋粮，再过些时日就得熬冬了，北方的局势，军事冲突的可能不大，第五氏还要先给第五弗处理后事，当务之急，是为开春做足准备，万物生发，却是死战之时。”

钟默又叹了口气：“是啊，现在是秋天！快要入冬了，不知又会冻死多少百姓，等到开春，又会战死多少将士。”

但对程心而言，秋天和开春，则是另一番意思，此时有许多植物果实成熟，这是收获的秋天，但想要培植育种，只能等到开春，万物复苏的时候。

小灵洗漱完毕，就被丫鬟催着：“小姐，程先生等您出发呢！”

小灵欢快地飞奔出去，常进也大笑着都过来：“哈哈哈哈，老程，我就知道你够意思，赶紧带兄弟出去见识见识！”

小灵羞怯地问：“不吃早饭吗？”

常进一愣，忘了还有个娇弱的小姑娘，慌忙说道：“吃饭吃饭，先吃饭！”

程心看着常进只带了一队人马，问道：“就带这些？”

常进嗓音粗重：“啊，不然呢？”

程心摸着下巴：“改装几辆马车，都装上笼子，路上打些山鸡野兔，放进去，要活的！”

常进赞道：“有道理有道理！”马上喊来士兵，让他们按程心说的去准备。

只有小灵在好好地吃着早餐，其他人早已习惯了，早上随便对付一下或是不吃。

程心想起之前常进没有回答明白的问题，又继续问道：“你们手下的士兵，有会武功的吗？”

常进挠挠头：“没有吧？”

程心已经差不多摸清常进的脑回路，换个说法问：“战场上那些猛将和精卒是怎么练出来的？”

常进声音降了下来：“还能怎么练？靠老天爷眷顾，熬出来的呗。可能有些人更精壮，有些人更有力气，有些人更灵活，但在上战场之前，他们都是新兵，都是一样的训练方式，只有上了战场，一场场打下来，活下来的就是猛将精卒，死了的就成为活人的垫脚石。拼命杀敌，让自己活下来，有人熬了十仗，有人熬了二十仗，就这样一仗一仗筛下来，不过就是看老天爷照顾谁，有些人多少次九死一生，老天爷就是不收他，硬挺过来了，所谓的百战老卒，也就这么熬出来了，比起那些没熬出来的，就是命更硬罢了。一场血战下来，成百上千个重伤濒死的，挺过来几十个，然后下一场，几千个里面又活下来几十个，有的挺过了一次两次，挺不过三次四次，有的挺过了七次八次，挺不过第九次第十次，可有些人就是八字硬，不知道在鬼门关晃悠了多少次，都快和守门的鬼差拜把子了，阎王爷就是不收他，但这种人也只是熬到了现在而已，不一定哪一天，就真挺不过来了。上了战场的人，早就习惯了，打了一次仗，身边就少了几个人，打着打着，或许自己也没了。他们并不是什么天眷之人，只是一场一场撑下来了而已，撑不住就死，撑住了才能活！”

程心从未见过常进这么絮叨，也没怎么听过他用这么低的声音说话，他看起来是很平静，但显得不正常，这些话是残酷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又有了一层新的意思，不是你杀了上万的敌人，也不是上万的士兵为你战死，而是当你身边，陆陆续续死了上万个战友时，你活了下来，你成了那一将，这万骨，不一定得是敌人，不一定得是你手下的士兵，或许他们都曾和你一样，仅仅因为你最后活下来了。当一支军队除了你，全军覆没，作为最后一个活人，即使你只是个最普通的士兵，即使你从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但最终，一将功成万骨枯，在你身上，仍旧适用。你成了猛将，你成了百战老卒，你活下来了，替所有死去的人，活下来了！这就是所谓的猛将，这就是所谓的的精卒，他们不是练出来的，他们只是在熬！

小灵越听越难受，感觉自己饱了，放下了碗筷。

常进中气十足：“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