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说的吃人是这种吗（1/1）
“张询，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担心给我添麻烦，真的，我不介意。”
王子斌依旧不死心，站在张询旁边苦口婆心地劝他，就差把“为你好”三个字写在脸上。
“班长，不用…”
张询的脸上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微笑，礼貌中藏着明确的拒绝。
“要不…这样吧…”
“我…陪你一起回去，就当…有个伴！”
“毕竟…现在旧城区不安全…”
“咱俩一起…走，多个人…多份保障。”
王子斌咬牙切齿地说道，似乎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需要莫大的勇气。
“班长，真的不用，我一个人能行的。”
张询的语气中带着丝丝无奈。
不是他不肯相信对方，但凡面前这哥们双脚不发抖，说话不打颤，自己都不至于连这点信任都不给。
“不行，就…这么定了！”
“我…我是班长，必须保护班里每个…同学的安全”
带着五分害怕，三分勉强，两分坚决，王子斌拉起张询就往教室外走，还不忘帮他拿着书包。
“唉。”
张询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狡色，任由自己被王子斌生拉硬拽，从教室一路拉到校门口。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天上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亮和星辰的光芒。
城市陷入寂静的黑夜，似乎随时会被黑暗彻底吞噬。
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座高塔的顶端，在黑夜中倔强地散发出耀眼的翠绿色光芒，让人感到莫名的心安。
那是拒邪石。
也是人们得以度过黑夜的依仗。
自从一百多年前大灾变发生之后，天地灵气复苏，无数神秘随之出现。
苍茫大地上，异兽横行，人族此前无往不利的热武器，在它们面前失去了作用。
一座座城市被破，无数人葬身于兽爪之下。
然而，比起看得见摸得着的异兽，只出现在夜晚的妖更可怕。
它们诡异而多变，如同黑暗中的杀手，每次出现都会带走其他生物的生命，甚至就连兽都不敢在夜晚轻易活动，生怕葬身于妖口。
大灾变之初，夜晚成了人族最难熬的时刻。
每当夜幕降临，各种各样的妖就会出现，向人们露出狰狞的面容，顺便…
收割他们的生命！
和兽为了填饱肚子而狩猎不同，妖杀人没有明确的目的，方式也千奇百怪。
有的善于伪装欺诈，有的喜欢撕碎猎物的身体，也有的热衷于吸食血液…
人族曙光市就曾发生一夜间被妖屠戮殆尽的惨剧。
等到隔天黑暗散去，整座城市尸体遍布。
死者头颅破碎，粉白色的东西如清洒的颜料流了一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轻轻踩上去，还有种黏腻、稠滑的感觉。
幸运的是，不管是兽还是妖，都很惧怕一种会在晚上发出翠绿色能量光芒的石头。
人们将这种石头命名为拒邪石，并根据它的特性，将其放置在城市的高塔顶端，以此来获得庇护。
然而，拒邪石的数量极度稀少，许多城市甚至只拥有一颗，并且辐射范围也有限，离得越远，能量辐射就越弱。
人们将能量完全笼罩的区域称为庇护区，而辐射微弱的区域，则被称为老城区。
但拒邪石的庇护并非绝对安全。
一些实力较强的兽和妖，也能克服恐惧出现在城市当中，能量辐射越弱的区域，出现的几率就越大。
……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面墙，我都有点慌。”
不多时，从学校出来的王子斌，颤抖着双腿幽幽说道。
他的面前，是一堵又高又厚的巨墙，似乎是因为浸染了太多鲜血，墙向外的一面已经变成了褐色。
张询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巨墙，微微有些出神。
一堵墙，划分了安全与危险的界限，同时也划分了生与死，贫与富的差距。
如果可以，谁不想住在安全又舒适的庇护区？
奈何那个地方寸土寸金，房子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
况且他搬到天南市才半年，如果贸然住进庇护区，只会引起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注意。
很多时候，人心要比妖可怕得多。
“其实…你要是害怕的话，现在可以回去的。”
“不用跟着我，真的。”
片刻之后，张询回过神来，有些无奈的劝道。
虽说自己知道王子斌是好意，可这又不是过家家，万一真遇上妖了怎么办？
“啊？这…”
王子斌怔了一下，沉默地低下头，似乎脑海中正在经历一场天人交战。
但很快，他又抬起头，眼神坚定且明亮：“不！我可以的！我陪你回去！”
不给张询拒绝的机会，也不给自己留下犹豫的余地。
说完，他直接拉着张询，径直朝不远处的一扇铁门走去。
那里，是庇护区和老城区之间唯一的出入口。
吱~
伴随着生锈的铁门被打开，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响起。
不知为何，王子斌总觉得门内外的温度不同，好像老城区更阴冷一些。
怎么说呢，就像大冬天躲在冰箱里似的。
“张…张询，你家在…在哪个位置？”
王子斌看了张询一眼，结结巴巴地问道，还不忘扯紧自己的衣领。
“喏，那里。”张询抬起手，若无其事地指着一个方向。
“啊？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王子斌差点没哭出来。
特瞄的，那不是昨晚发生命案的地方嘛。
要不是顾及旁边有人，他真的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巴掌，装什么大尾巴狼，现在好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看到王子斌颤抖得越发厉害的身躯，张询的脸色更加无奈了。
自己劝也劝了，话都说得这么明显，可这哥们死活就是听不懂，他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自己见人就说“我家住在命案现场旁边”吧？
那不是纯纯有病嘛。
寒风吹过，原本就没多少灯光的旧城区显得更加昏暗，一栋栋散乱坐落的房子，仿佛冒着阴森的气息。
就连那几盏本该给予人们安全感的路灯，也变得愈发恐怖，看起来就像鬼门关。
王子斌吓得面色惨白，一屁股直接在地上，抖得跟冬天的鹌鹑似的。
“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犹豫再三，张询觉得自己还是得再劝劝王子斌。
虽然自己这么做可能会让他伤心，但总比杵在这担惊受怕来得要强。
“不…我…我可以的！”
王子斌倔强地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不服输地说道。
“真的没问题？”
“真的。”
“真的真的没问题？”
“真的，比真金还真。”
“……”
两人一问一答，就在王子斌快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准备开口认输的时候，张询突然点了点头：“那好吧。”
说完，他就径直朝自家所在的位置走去，留下还在原地发呆的王子斌。
“卧艹！等等我！”
过了片刻，王子斌回过神来，爆了声粗口，连忙追上他的身影。
……
晚上八点出头。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张询和王子斌，仍然没有停下脚步。
事实上，老城区的范围并不大，只不过张询的家刚好在城区最深处，走过去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越深入老城区，光线就越昏暗，原本间隔三十米的路灯，到了中心地带变成了六十米才能看到一盏。
马路上一片寂静，两边的房子门窗紧闭，连些许灯光都没有，偶尔有路人走过也是行色匆匆，与其说他们在走，倒更像是小跑着离开。
体型堪比公鸡的红眼乌鸦，站在被寒风冻得光秃秃的树木上，发出凄厉的啼叫声，在老城区的上空久久回荡。
张询随意的将书包挎在肩膀上，走在前面，王子斌紧跟在他身后左顾右盼，生怕下一秒有东西从两边黑暗的巷子里冲出来。
“张询…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见过…妖吗？”
不知道是为了壮胆，还是想找回刚才丢掉的面子。
走着走着，王子斌突然开口，重新说起关于妖的话题。
“嗯…见过。”
张询有些出神地应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似乎自己说的不是妖，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那…那你知道…妖长什么样子？”王子斌缩了缩脖子。
“…这个真不好说。”张询稍稍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虽然自己见过妖，但这种东西诡异得很，哪怕是同一只妖，也可能经常以不同的身形出现。
“那…那你见过…见过妖…吃人吗？”
王子文犹豫再三，还是吞吞吐吐地开口，似乎问出这句话对他来说无比艰难，不问又觉得不甘心。
出乎意料的是，张询这一次并没有回答，而是沉默地继续往前走。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王子斌。
只见他抬起手，指着右边那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
“你说的妖吃人，是这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