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你比较厉害(1/1)
“你知道我为什么杀她?”
隔着门板,妹妹阴恻恻的声音传了过来,顾星感觉背后发凉,显然是贴着什么鬼东西,她此刻忽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不会感冒吧。
身后的东西和里面的疯子都在等着她的回答,顾星叹了口气,轻声地说道:“为了个男人,何必呢?她可是你的骨肉至亲,手足姐妹啊。”
妹妹听到这话却笑出了声:“对啊,就是因为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才应该全力以赴地支持我,让我能跟喜欢的人长相厮守啊。”
顾星挑了挑眉头,觉得这话耳熟,然后灵光一闪说道:“啊~她可能失去的只是生命,而你如果不这么干,有可能失去的却是爱情~”
被堵在屋里的妹妹轻轻地嗯了一声,顾星在心里骂娘,你是有病版琼瑶么,还是女版加钱居士,脑回路生的如此清奇,你妈妈知道吗?
“你没回答完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杀我姐姐呢?”
背后灵的寒气随着妹妹的话而瞬间提了一个档,你俩还挺默契,顾星被冻得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了揉鼻子之后回道:“我不是回答你了么,为了那个葬礼上的男人。”
“可你没说,我姐姐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我杀我姐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屋里的妹妹循循善诱,其中夹带着刀刃划过木头的声音,而贴着顾星后背的鬼物此刻也压了过来,从只是单纯的刺骨寒气,变为了有重量的大冰块悬在她身上,这种异变无疑会加重人内心的恐惧感,但顾星无所谓,毕竟她也是个实心的疯子。
都是疯子,谁怕谁啊。
顾星翻了个大白眼,学着妹妹用刀划门进行精神威慑的方法,抬手用略微尖锐的指甲有样学样地在木板上左右划蹭,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杀就杀了,何必跟我纠结这些,没有意义啊。”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门背后的妹妹满意,几乎在顾星话音落地的同时,刀尖猛地穿过门板并停在了她眼前,用实际的行动充分且直接地表达了她对此的反馈意见。
年纪不大,脾气挺大。
不过挂在背上的大冰块不仅越发的凉让她身体有点发僵,甚至还变得越来越重,让她不得不得挺直了背脊,这种情况下,顾星自然不想继续刺激对方了,万一真把这大姐惹毛了,再加上背后灵同时给她下绊子,很可能阴沟里翻船。
于是她赶忙出言安抚:“你瞧瞧你瞧瞧,都是准备有男人的成熟女性了,怎么说动刀就动刀呢,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也许是通过顾星的话联想到了那位命中注定,妹妹刺木头的频率立刻降了下来,接着用一种诡异中带着些许甜蜜的语气“娇嗔”:“谁准备有男人了?!你...讨厌~”
哎呀....顾星后槽牙发疼,奈何身后的重量瞬间减轻,让她彻底明白了自己在这间屋子里实属最底层的位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得忍着恶心继续哄道:“我讨厌~我要是回答对了问题,是不是就能安全回到来处了?”
妹妹顿时陷入了沉默,似是思索后才总算开口道:“回答对了,不杀你。”
这话说得不虚不实,只承诺不杀她,但并没有正面回应她后半句的问题,但顾星已经感到很满意了,毕竟疯子做事从来不走寻常路,说出口的却是实打实的。
“你杀你姐姐,不就是为了想借这个由头,在举行一次家庭葬礼么。”
背上的大冰块瞬间消散,从外锁上的门缓缓开启,手握利刃的妹妹站在厨房内与顾星四目相对,她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她对顾星微微一笑,姐妹俩的面容有至少七八分相似,只不过一个躺在不远处的冰冷地板上,而一个依旧俏生生地活着。
年轻的女人看模样不过二十六七,皮肤白皙,穿着清雅的连衣裙,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甚至还画着淡妆,如果不是手掌紧握的尖刀,还有背后的那具僵硬的尸体,根本无法想象她是个可以毫不犹豫朝亲人挥下屠刀的疯子。
“你很聪明,居然能猜出姐姐为什么牺牲。”妹妹嘴角翘起,露出一个无辜至极的笑容,在提到受害者时完全没有愧疚感,好像她姐死得其所一般自然。
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感觉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顾星不清楚孽债轮回搞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什么,她脑回路不似常人,所以几乎在鬼物描述完故事的瞬间就脑补完了所有的细节,并推测出了最反社会的答案。
事实证明,她心理不正常,但还没到最极端的情况。
“何必呢,根据六度分隔理论,平均只需六步就能联系上两个陌生人,况且他还来参加过你母亲的葬礼,用正常人的方法肯定也能找到他的联系方式,不是更好么?”
妹妹的表情刹那变得狰狞,然而下一秒紧接着又恢复了平静,双眼看不出她的想法,顾星看着只觉得那里面一片死寂,一抹熟悉感涌上心头。
还没等她在回忆中找到匹配,妹妹缓缓地向后退去,直至站在了她姐姐的身旁,女人坐在尸体旁,低头为失去生命的亲人整理了一下头发,可能是觉得姐姐的模样确实有点悲惨,她再度起身从水槽旁拿起一块看着就很像抹布的东西,开始清理尸体脸上和脖子上的血迹。
她的动作非常轻柔,好像怕打扰对方的“浅眠”,顾星则冷眼看着她脚下干涸的曾经朝四处蔓延的血迹,有一些默默地沾染上了妹妹纯净的裙摆,默默地垂下了眼眸。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害怕吗?”妹妹突然开口问道。
这屋里俩活人,除非她是在问鬼,不然只能是针对顾星问出的问题,顾星随意地坐下,将手肘抵在腿上,手撑着下巴,歪头看向妹妹。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有点明白了。”
“明白什么?”女人的眼睛一亮,顾星知道自己戳到了变态的点,她肯定是以为自己明白了杀人和掠夺的快感,但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
她微微一笑,满脸无辜,像极了对世间极其无知的稚子:“明白了,人的生命如果都是这般脆弱,只要心够狠,我爸确实很难逃过一劫。”
妹妹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胡乱地在她姐姐脸上擦了两下,抹布硬邦邦的一角划过她脖子上的刀痕,又带出了一点粘稠的血浆。
“不过.....”顾星顿了顿,然后在妹妹再次变得期待的目光中补充道,“跟你一刀致命不同,我的受害人死之前受了很多的苦,因为我手法不够熟练,每次都刺不中他的要害。”
“所以你比较厉害。”
女人闻言终于点亮了双眸,像一个得到了老师肯定的学生,满脸都写着开心,看向顾星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眼前的环境再次改变,顾星瞬间被抽离出了那间民居,帮死于自己刀下的姐姐擦拭血迹的女人消失不见,四周只剩白到惨白的墙和地板。
耳边的鬼物轻笑一声,然后阴寒的气息渐渐远离。
仍然缩在被子里,仿佛从来没离开过的顾星,嘴角挂上了残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