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话 办公室（1/1）

毛医生的办公室很宽敞，跟顾星想象的一样，里面的陈设同样和主人的性格很相符，虽然空间很大，但没有任何浪费的地方，被各种文件和书籍塞得满满当当，连最阴暗的角落中都放满了书，人在里面行走得非常小心，否则容易弄塌这些书山，并极有可能被压死在塌方之下。

这么多的东西，整理起来是个巨大的工程，怪不得血族封了毛医生的办公室这么久还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估计是腾不出手处理，又因为怕消息泄露而不敢雇人类进行操作，所以才一直拖到今天，反而让破晓有了可乘之机。

顾星一脸惊奇地在屋里左看右看，一时不知从何下手，从始至终都盯着她的李队长轻轻眯了眯眼睛，看表象确实是第一次进办公室的模样，大概率没说谎，于是他总算放下了戒心，指挥手下小心翼翼地开始在办公室内翻找起来。

众人的速度轻且缓，并不急于求成，现在是清晨时分，距离太阳下山还有整整十个小时，在落日之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寻找。

狍子装着一副专心致志地模样“不经意”地摸到了顾星身边，警惕地利用堆积如山的书本遮挡他人视线，低声问道：“大佬，你怎么知道那间不是毛医生的办公室的？”

顾星瞟了一眼他，又扫视了一圈周围，发现刚好没人盯梢，便回道：“呈对称的两侧，同样的面积下，一侧有两间办公室，一侧只有一间，你说，老板的办公室会在哪边？”

狍子低头敛眉，细细思索她的话，然后猛地抬头看向顾星，满脸的恍然大悟。

没错，她一上楼梯就迅速观察了整个楼层，办公楼拥有四四方方的外部结构，证明三个楼层的面积是相同的，一楼是大平层，走上楼梯后正对的是面向后街的窗户，二楼被楼梯分割成了对称的两侧，一侧只有一扇门，而另一侧则有两扇。

这意味着，同样的空间，一边是两间办公室，另一边是一间想也知道会更加宽敞的办公室，顾星是不知道别人会怎么选，如果她是老板，都买了这么大一栋楼了，为啥要把更大的办公室让给别人用？

所以当李队长详装开门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家伙的试探之旅还没结束，在诈自己呢，如果她什么都不说，便是默认李队长开的就是毛医生的门，那便意味着她压根就不知道毛医生办公室是哪间。

这将导致的直接结果是，李队长轻则会认定，顾星这人其实打从心底不愿意协助破晓获取毛医生的实验结果，可能想自己独吞，而事情若是往更坏的方向发展，谁也不知道这位聪明的队长会不会灵光一闪，怀疑到顾星身份的真实性上。

毕竟杜若溪已经特意提醒过他了，顾星性格狡诈，但这一次却过于坦诚了。

会危及到游戏进程的事情，顾星绝不会任其发生，所以她迅速地做出了制止的行为，并成功地再次降低了李队长的戒心。

她为狍子答疑解惑之后便立刻走离他身侧，能离多远就多远，一是怕两人凑在一起窸窸窣窣导致他人的警惕，更重要的是她实在是挺烦史京这人的，还不如兔兔当个哑巴呢。

顾星小心地挪动脚步，避开地上散落的文件，随手捡起其中一张涂画得乱七八糟的纸张，上面倒仍然是华夏的文字，不然真的是一脸懵，她仔细地辨认上头写的东西，除了一些化学方程式，还有几句毛医生的随笔。

“逆转化可行！”

“异人不是人类到血族的中间过渡！”

“更多的血缶......”

它这句话没写完，顾星却知道什么意思，是更多的血罐子，这词儿是她从杜若溪哪里听来的，就是那些它用来做实验的人类的化名，不然大咧咧地写出来，容易被其他人抓住把柄。

比起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上两句就已经可谓信息量巨大了，顾星觉得自己的手大概开过光，随便拿起一张纸就有新收获。

“逆转化可行”，转化一般讲的是人类朝血族转化，而逆向自然就是血族朝人类逆行的意思，加上牧师送来的情报，毛医生虽然仗着血族的身份为所欲为，但心底非常讨厌血族，且不愿意饮用人血，因此可以推断，它搞这么多事情很明显是想创造不可能。

寻找把血族变为人类的方式。

“异人不是人类到血族的中间过渡”，顾星仔细地咀嚼这句话。

根据至今为止见过的异人种类，并赋予合理的理解，异人是人类在感染了某种未知病毒之后发生的身体异变，脑子会变傻，身体会变强，弑杀暴躁，但如果加以合理引导，能够将他们变为生化武器投入战场。

她一直认为异人类似于被T病毒感染的丧尸，是进化失败的物种，是这个世界无意造出来的第三类，没想到自己居然想岔了，顾星此时突然感觉到了似有若无的视线，她将手中的纸小心地摆放在一旁，随手又捧起了一本书，详装翻阅的样子。

那道目光在看见她满脸对知识的“渴望”后不久便移开了，她手指轻轻摩挲书皮上的纹路，心里却在继续思索异人的问题。

若是异人并不是第三物种呢？

对于谢力冉而言，成功从人类进化至血族的过程，称之为从零至一，而对于毛医生而言，从血族退化至人类，同样称之为零到一，它们是两条相反却又平行的线，而异人就是那条线唯一且不应该存在的交点。

如果异人不是产生于人类走向血族的过程中，顾星再次大胆开麦，那便只剩一种可能了。

异人是血族转为人类的的中间产物！

可郑春林和姚立新都是实实在在的人类，怎么会成为血族转为人类的中间产物呢？顾星轻轻地用之间在书皮上作画，画出了一条线后又原地折返，并停留在中间位置。

唯一可以解释这一切的只有一种可能性，哪怕听着很天方夜谭，但却是合理并经得住推敲的，郑春林他们，走过了一点五倍的转化，先是从人类不知不觉地转化为了血族，但因为缺少毛医生这类型的辅助在侧，无法将身体变化停止在如谢力冉一般的情况，直接又从准血族逆转化回了人类。

可同样由于缺少药物抑制，他们依旧无法解除病毒的影响，不能变回正常人，从而成为了中间派，强壮但失智的异人。

郑春林嗜血，这完完全全就是血族的特征，而姚立新虽暴虐但不嗜血，这便是他比郑春林要更接近人类的地方，如果说郑春林是一点五，他就是一点七五。

至于常前锦，他算是相当幸运的那部分人，破晓的及时出现要么是加速了他回归人类的进程，要么是抑制了他成为走向血族的步伐，总而言之，他今天的样子已经是所有试验体中非常好的一个了。

顾星突然意识到，也许毛医生也是被框的那一个，如果谢力冉提出的合作方案是，他可以作为实验体，帮助毛医生完成血族转人的研究，那毛医生一定会先将他变成血族，才能进行下一步的逆转化。

它也确实成功地将谢力冉扯入了血族的行列，可还没等它开启第二阶段，就被谢力冉偷了家，诛杀在了杜若溪他们面前。

至于谢力冉后来所谓的出门找办法，估计是去找人办合法身份，并向执法机关报案去了吧，毕竟死了个有名望的血族，作为守法居民，还是得履行公民义务，举报不法行为的。

这一通操作，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