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 我是卧底(1/1)
齐牧师问完这话,自己却尬住了,一脸慌张地找补道:“我并不是要打击你们,我的孩子,我的意思是,无论你们做出了多么令人憎恶的事情,只要诚心诚意地为此忏悔,神都会宽恕你们的。”
哦吼,有猫腻,顾星的眼眸微沉,似有流光闪过,这牧师绝对有问题,说不定根本不像狱卒说的那样,它和那个倒霉的毛医生压根就不是神马好盆友!
“他是个好人,只不过总喜欢搞一些奇奇怪怪的试验”,这个提示给出了某种可能性,且是神秘的毛医生的个人介绍。
加上昨晚从“兔兔”的身上找到的那张“我这个药引”的字眼,肯定是毛医生在“生病的大兔子”身上做什么试验,没想到却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而齐牧师想来大概率是为了毛医生的那个试验,才愿意踏足这个脏乱差的监狱,牧师的身份是最好的掩护,谁又会怀疑一个高贵的神职人员会利用职权进行不可告人的行动呢。
果然,无论哪个位面,神棍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罪人们一个个地跟牧师进行了“深入”地交流,无一例外,全都被它用各种乱七八糟的模糊用语给糊弄了过去,再傻的人这时也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了,但它又全程轻声细语,满脸的温柔以待,让人生不出一点讨厌的心理。
看来神棍们确实掌握了一些心理学方面的知识。
“来吧孩子,到你了。”齐牧师一如既往地温和,面向狍子说道。
男人听见它的话之后,挣扎地从床上支起上半身,活像个半身不遂的病人,懒散却无比真诚地说道:“不必了,不麻烦了,不太必要了。”
哇塞,拒绝三连,顾星瞬间升腾出一股由衷的佩服,这位狍子兄乃神人。
齐牧师因为他的“婉拒”而脸色一僵,停滞了几秒后迅速恢复常态,不死心地说服道:“你不要这么快放弃自己的人生,哪怕是罪不可赦的极恶之人,也是有忏悔的机会的。”
狍子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说道:“既然是罪不可赦的坏蛋,这机会估计也是不稀罕的,您不然把这个宝贵的机会留给其他人吧。”
说完这位哐地一声倒回了床内,你以为他是因为身体不适,但仔细看一看就能发现,他根本只是懒得说话和动弹,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好像那上头有花儿似的。
齐牧师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克制住自己奔涌的情绪,半秒都不再想搭理狍子,转而扭过脸面向顾星,脸笑成了一朵花儿:“你呢,我的孩子,不会也想放弃与神交流的机会吧?”
顾星连忙摇头,同样笑成了一朵喇叭花:“不不不,我非常想聆听您的教诲。”
齐牧师眼神一松,有些变深的眼珠子恢复正常的红色,笑眯眯地打开顾星的牢门,示意她跟自己坐下。
“我的孩子,神怜悯你的过去,体谅你的现在,如果愿意忏悔,一定会宽恕你的未来。”牧师开场就是一顿排比句输出,顾星乖巧地垂下头,似乎被它语言的艺术所折服。
呼,总算是个正常的,牧师轻轻地在心里舒了口气,余光瞄到狍子的方向,他仍然一动不动地像个死人。
顾星此时突然抬头,将正在溜号的牧师逮了个正着,她嘴角含笑,故意弄得声音尖利刺耳,让人下意识地将她与尖酸刻薄的人物形象画上等号。
“牧师,如果我们忏悔,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呢?”
齐牧师错愕地看着她,见她满眼期待,有点尴尬地说道:“忏悔只会减轻你背负的罪孽,让你死后灵魂不至于下地狱受苦,至于律法规定的、你们需要承担的刑罚,还是....还是没法避免的。”
顾星顿时很失望地切了一声,可能是仗着这位牧师的性格好,她“窝里横”的秉性悄悄地冒了头,姓姚的毫不掩饰地挑起一抹冷笑,觉得这女人总算是压不住找死的性格,开始在刀锋上跳舞了。
牧师果然被她这种蔑视的举动激怒了,本来狍子就已经在它的自尊心上狠狠地开了一枪,但他虽然态度懒散却好歹不失恭敬,而顾星这种行为无异于在同一个位置戳一刀,性质极其恶劣。
吸血鬼瞬间上头了,眼中凶光大现,猛地伸手提着顾星的衣领将她抵在了墙角,整个人悬在半空,惹得她一声尖叫。
其他人纷纷走到了栏杆前,睁大眼睛准备看她的花样死法,不知这里牧师喝不喝人血呢?
“我作为供奉神的高级神职人员,连市长见到我都得毕恭毕敬,你算什么东西!我今天......”牧师的话被顾星凑到耳边的气音打断,它由于怒火的惯性一时没听明白顾星话中深意,有点懵地看着她,于是顾星又贴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诚心地向您忏悔,不该放任他人利用禁术进行血统改造,哪怕是我的至亲好友,也不该将他们的生命凌驾于国法之上。”
齐牧师顿时就麻了,它的手臂有些颤抖,不可思议地盯着被架在墙上的女人,她的眼神中哪儿还有一丝丑恶,俱是无辜与良善。
见牧师很快就会在错愕中把自己放下来,顾星利用它的大脑袋遮挡其他罪人的视线,再次凑到了它的耳边说道:“您别放我下来,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认为‘血统的纯净高于一切’这个国法有多么重要。”
顾星的话成功地让牧师摇摇欲坠准备收回的手停在了原地,只不过微微松了些手上的力道,尽量不勒着她的脖子。
鱼儿上钩了就好,顾星眼光流转,石门上那句“希望你们诚心诚意地忏悔”,说得可真是阴阳怪气。
她打定主意要将这位居心不良的牧师绑上自己这艘随时会沉没的小破船,便趁热打铁地透露了一点关于毛医生的推测:
“毛医生不过是一个喜欢助人为乐的好人,哪里能想到平日里因为无聊而做的实验会要了他的命,现在重要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个杀了毛医生并潜逃的“兔子”,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将他找出来,不然一旦他将毛医生的实验结果公之于众或者私底下继续进行研究,对国家都将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牧师到现在已经完全被她说服了,看顾星的目光中充满着慈爱,它佯装暴怒地吼道:“你现在求饶有什么意义!我说你们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甚至背上了杀害毛医生这种血统高贵之血族的罪名,果然是因为心中毫无敬意!”
然后迅速地在顾星耳边说了句,晚点见,紧接着又恢复成“怒发冲冠”的模样,不停地发出咆哮。
它的声音非常大,震得在场众人耳膜发疼,连狱卒都被招了过来,开门赶忙将揪在一起的双方分开,然后不断安抚“盛怒”的牧师,顺便以公徇私地踹了顾星一脚。
顾星则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看都不敢看牧师和狱卒,惹得郑春林小声地幸灾乐祸道:“怂货!”
这下牧师也没“兴致”继续忏悔之旅了,“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狱卒无奈地跺了跺脚,将顾星丢回了牢房,便赶忙追牧师去了。
“唉,还以为是为多聪明的人物呢,没想到窝里横居然横到了刀刃上,那牧师的脾气是真的好,要是换成牢头,估计某人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郑春林阴阳怪气地说道,一副看顾星笑话的讨人嫌模样,顾星当然不能错过这个展现“个人魅力”的时刻,马上像只被激怒的老母鸡,横眉冷目地对着郑春林就是一顿疯狂输出,词汇之丰富精彩,骂得他脸都绿了。
于是牢房里再次乱成一团,吵架的劝架的参战的浇油的,只有仰躺在床上的狍子微微弯了弯眉眼,很是惬意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