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锁骨菩萨（1/1）

“你个猪头，别开玩笑了……”殷沛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这种时刻要被人赶走。

“如果，我们当初没有遇上就好……”秦舞阳抬起头，热泪再一次盈眶，“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真的好快乐。”

“谢谢。我确实曾经有那么一刹那，看到了美好的希望。”秦舞阳苦笑一声：“但是，现在已经全都没有了……”

秦舞阳擦了擦眼泪，将手机顺手放在了医院旁一个垃圾桶上面。

“你和我都是不幸的人，凑一块只会变得更加不幸。这个梦很美好，可是我该醒了……”秦舞阳倒退几步，逐渐远离殷沛沛，仿佛害怕自己的不幸会沾染到她的身上。

殷沛沛没料到，秦舞阳竟然会这样想：“我……我跟你一起也每天都很开心……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秦舞阳摇了摇头：“我准备去跟聂雄再赌一次命，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你和我一起，很容易会一起粉身碎骨的。你留下这里，也许会再遇上下一个有缘人，帮你实现你的梦想……”

殷沛沛仍然不死心：“我们有着灵魂契约！你是离开我，你马上就会死的！我们是一体的！”

“如果我不能为清昭姐她们做点什么，我情愿现在就去死！”秦舞阳决绝地扭头就走。

“不要！”殷沛沛想要去阻止，却始终无法离开手机一丈的范围，只能在原地徒劳无功地伸着手，却无法触及眼前这位少年。

秦舞阳没走出多远，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抓住外扯一般，异常难受。

而殷沛沛身上那一条灵魂契约的彩色纽带再次显现，像一根实质的缆绳般将秦舞阳拖住。

剧痛令秦舞阳整个人从直立变成了俯卧，可是他依然如故地一点一点地往外爬行。

即使是钻心的痛楚，也改变不了秦舞阳此刻想要复仇的心情。

而殷沛沛却知道，他这并不是想要复仇，而是失去得太多了，已经对活在这个世界失去了兴趣。

——她知道，秦舞阳这是一心想要求死！

“别去！我求求你~~！！”殷沛沛哀求道。

但是她的哀求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秦舞阳还是匍匐在地，用手肘一点一点地爬行着。

“契约*解！” 殷沛沛双手结了一个复杂的术式，连结在自己和秦舞阳之间的彩色纽带化为点点星光消散不见。

秦舞阳猛地发现自己心脏上那令人窒息的痛楚消失了。

“我将灵魂契约解除了，你走吧……”殷沛沛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之间流了下来。

“如果我死后也能化成孤魂野鬼，那我会回来找你的。即使是一百年，一万年，我都会找到你的……”秦舞阳不敢回头，他害怕自己一回头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改变此时的决定。

——如果秦舞阳苟且偷生地活下去，那他就真的死后都没有脸面去见李清昭和小霞他们了。

秦舞阳头也不回地起身跑远了。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殷沛沛才缓缓地说出自己内心深处那不敢说的真实想法：“别走……”

而殷沛沛强行解除灵魂契约的反噬如期而至，她眉头紧皱，最终化作了一道流光在原地盘旋一周后，迅速钻进手机之中，再无半点声息。

待一切重新归于平静，一道身影终于从医院的角落处走了出来，将秦舞阳遗留下来的手机拾起，看着漆黑一片的街道若有所思。

深夜，洪星孤儿院的周边已经拉起了一道道警戒线，一副生人匆近的冰冷样子。

秦舞阳在赴死之前，又一次故地重游。

毕竟在这片土地之上，承载了他太多太多的美好回忆。

——秦舞阳想来这里作最后的道别。

秦舞阳轻轻地抚在李清昭的房间门上，喃喃道：“我不知道那一天已经是最后一面，所以我都没有跟你好好的说声对不起……和再见……”

正在秦舞阳缅怀的时候，有两个人和他一样，翻越了警戒线，进到了屋内。

其中一个样貌较为沧桑的老者进来，恭恭敬敬地向着李清昭悬尸的方位鞠了三个躬，并说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话：“你是锁骨菩萨。”

而另一个人，却是秦舞阳熟悉的人：大头。

大头浑身上下不少地方都缠满绷带，一些地方甚至还泛出淡淡的鲜红色，看得出来是负伤极重。

秦舞阳并没有在意大头和这陌生的老者，毕竟他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因此一切人和事在他的眼中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老者也没有怪责秦舞阳礼数上的不周，继续说道：“佛经记载，观世音菩萨在人间有三十三化身，其一为锁骨观音，与众少年游舞，化形为娼，先与欲钩之，再以佛法度化，骨如黄金，相锁相交，不可拆毁。”

“锁骨菩萨怜悯俗世人的悲苦用自己的肉身来满足世人的欲望，是大慈大悲。而贵院院长，以一己之身饲虎，救下整个孤儿院的孤苦孩子。这令老夫不禁赞叹，乃锁骨菩萨现世也。”

秦舞阳听了，神色动容，眼泪又再不争气地从眼眶滑落下来。

老者继续说道：“我是九龙会老当家，道上的人都叫我苟老邪，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那一天，她带着这大块头，两个人闯进我的地盘里，不知天高地厚地说要谋求合作，我差点就把他们俩当场砍成肉酱。毕竟，她可是聂雄的贴身秘书。”

“可是，她在我面前跪了一天一夜，又苦苦哀求了我一天一夜，于是，我答应了她。假意与郑家帮对赌，也假意将帮派的人马分散开去，为的就是一举拿下聂雄的私人秘密基地，收集到他这些年来的犯罪证据。”

大头补充道：“俺和苟老的兄弟负责去攻打聂雄的私人别墅，而清昭姐则负责尽量拖住聂雄，不让他回去坐镇大局。可是，俺没想到，她的做法会这么极端。”

“她咬掉了聂雄的鼻子。直至聂雄在医院里完成鼻子接活手术出来，俺和苟老早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了。”

说罢，大头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银色的U盘。

“这些年来，郑家帮和聂家的金钱来往交易证据，都在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