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夜黑屋(1/1)
屋子里没有别的颜色,只有黑。
宫尚角坐在屋里,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夜幕落下,黑暗的夜色似已渐渐与他融为一体。
天地间仿佛已只剩下他一个人。
连月光都似已因为寂寞而变了颜色,变成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照在他冷峻的脸上。
门口传来一声“哥哥。”
宫尚角那双空虚而寂寞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光亮。
他已把这个弟弟当成了亲弟弟。
尽管如此,他面上仍然毫无波澜。
而宫远徵目光闪烁,透着猎人捕猎的喜悦。
“哥,正如你所料,她动了我的暗器囊袋,不过她要放回我腰间的时候,我没让她得逞。是不是该收网了?”
“收网?”
宫尚角抬起手,指尖像磨蹭爪牙一般摩挲了一下。
“你知道蛇捕食靠什么吗?”
宫远徵盯着他冰冷修长的手指,试探性回道:“毒牙?”
“不对?”
“伪装?”宫远徵又尝试回道。
“是耐心。”
宫远徵似有所悟,点点头。
“那你知道猎人捕蛇靠什么吗?”
“武器?”
“是比蛇更耐心。”
宫尚角语气平和,就像一位老猎人在教年少的孩子如何去捕最毒的蛇。
“我明白了,哥。”
“你明白了什么?”
“事情比我想象中更加复杂。”
宫尚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也比想象中更加有趣。”
想到将要去面对一个“有趣”的新娘,宫尚角胸中就有一股熟悉的杀意升起。
江湖各门各派皆怕无锋,只有他嗅到无锋的气息时会兴奋,就好像他全身的血在燃烧。
熟悉的杀意……她是无锋吗?
“喊她进来。”
依旧是最冰冷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却听得宫远徵热血沸腾。
“是,哥哥!”
凛冽的寒风穿过幽暗的长廊,上官浅还在等,但不知何时,她已把那个玉佩系在腰上,随风叮当。
宫远徵走过来,表情诡异莫测,“哥哥叫你进去。”
上官浅整了整衣衫,脸上笑靥如花。
但走进房间,如同花苞刚刚绽放就遭遇风霜。
宫尚角见到她,一脸寒霜,没有任何表情。
连句招呼也没有……
上官浅刚想开口,就被一个问题噎住。
“你腰间的玉佩从哪里来的?”
上官浅眼神中露出淡淡的失落,但仍保持着暖暖的笑意,“原来角公子已经不记得了,这本就是您的玉佩。”
宫尚角语气又冷了几分,“我的玉佩我当然记得,我问的是,这块玉佩,哪里来的?”
上官浅含情脉脉地讲述了一段往事。
那是四年前的上元灯会,她遭遇歹人袭击,幸亏得角公子路过解救。
这块玉佩就是那时候掉的。
讲完故事,上官浅感激涕零,“我一直都想报答这份救命之恩……”
不等上官浅说完,宫尚角打断她道:“不用报答,我只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上官姑娘无须挂心。”
无须挂心……四个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上官浅擦擦眼泪,整理好表情,试图再次开口,但宫尚角似已知道她想说什么,依旧冷漠,意有所指地提醒道:“既已定亲,记得待在自己的位置,正确的位置,宫门很大,不要乱走,不要选错了路。”
最后,他又吩咐道:“姑娘今天累了,早些休息吧,稍后下人会把饭菜送到你的房间。”
上官浅低下头,微微欠身,“全听角公子安排。”
她解下玉佩,装在红色的锦囊中,捧在手心,“公子的玉佩。”
宫尚角用余光看着她一点点靠近,她单薄的衣衫下,眼神是暖的,体温是暖的,玉佩也是暖的。
他接过玉佩,没有任何表示,直接系在腰上。
待上官浅走后,宫尚角抬眼瞧了一眼房梁,冷冷说了一声,“下来吧!”
金劳繁摸摸鼻尖,被人发现是梁上君子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奈何吃瓜的心太重。
这不能怪他,宫尚角房间实在太暗,他在外面根本看不见。
(((φ(◎ロ◎;)φ)))
不然谁想做梁上君子。
“你来做什么?”
金劳繁又低头摸了摸鼻尖,抬眼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三个人?”
宫远徵:“???”
宫尚角:“……”
金劳繁挠挠头,明知故问,“你们是不是很失望,钓鱼钓到了我?”
宫远徵:“!!!”
宫尚角:冷漠脸(;一_一)
金劳繁也很无语,“我这么不受欢迎吗?”
【滚!】
宫尚角冷冷道:“有事说事。”
金劳繁点点头,“在河边的草丛捡到的,云为衫姑娘先发现的,里面的暗器机关不是最新的,看来你们对上官浅并不信任。”
宫尚角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我说过了,除去我们五个,任何人都值得怀疑。”
“包括云为衫姑娘?”
“包括。”
宫尚角的回答总是那么冷静,冷静得令人窒息。
金劳繁把囊袋抛给原主,继续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宫尚角依旧冷静,实在太冷静了,每一个字就像火药一样从他嘴里蹦出来,他仍然面不改色。
“她是双胞胎。”
金劳繁一怔,“你确定?”
“确定,早年走丢一人。”
金劳繁半开玩笑道:“你都查到人家娘胎了。”
宫尚角慢慢喝了一口茶,“让宫子羽小心。”
一旁的宫远徵轻笑了一下,“关于无名,你们都查到什么了?”
金劳繁沉吟片刻,走到宫尚角面前,“排查下来,可疑目标有三:一是黄玉侍的首领金云峰,二是长老院的管事胡海……
但金云峰本姓钱,自小在山谷长大,七岁被送入宫门作为玉阶侍卫训练培养,未出过山谷。
胡管事家世代在山谷做木匠,他从厨房帮工做起,一路摸爬滚打才升到现在长老院管事的位置,而且不会武功。”
宫尚角点了一下头,“这两人若是无名,恐怕整个宫门都要成了筛子。”
宫远徵意识到金劳繁还未说完的话,神色微变,“那第三个可疑的人呢?”
金劳繁看着宫尚角,一字一顿,“雾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