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只有汤没有面(1/1)
余美艳没有说话。
姚经年接着说:“怪我没考虑周全,上午的时候,其实宋老师是过来向你道歉的,当时我想着如果我在场的话,你们两个人可能都比较尴尬,所以我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没想到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余美艳就说:“没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呀?宋老师说的对,我已经被解雇了,即便是去拿工资,也应该偷偷地去,不应该以找姚主任为借口上楼去刷存在感,万一被学生们看到,影响多不好,是我没考虑周全。”
郑学文听着余美艳一句句地我不委屈,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明面上是在为宋桂莲开脱,实际上却是在为自己叫屈,告宋桂莲的状。
她这是在告诉他以及姚经年:看,这就是宋桂莲对我说的话,你们不用为她开脱。
郑学文没想替宋桂莲开脱,他看着余美艳说:“姚主任说的对,确实是宋老师做错了,本来她也要来向你道歉的,是我没让她来。”
“不是我偏向她,怕她丢面子,我是怕你看到她之后心里会不舒服,所以这才请姚主任一块儿来的。”
“你放心,宋桂莲这次虽然没有当面来给你道歉,但是她的确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而且她已经保证以后不会再去远大那边,对远大那边的教学以及老师指手画脚。”
“希望你看在学生的面子上能大度一些,让这件事过去,回远大继续给学生们上课。”
这个时候姚经年接了一句:“是呀,学生们都非常想你,这几天天天问我余老师什么时候来,余老师到底请了多长时间的假?”
“我想你也舍不得他们吧,而且今年的考试也快到了,孩子们还需要你带领着他们再创佳绩,再创辉煌呢。”
余美艳一直没有说话,按理说学校的校长和教导处主任都亲自到她们家来,向她赔礼道歉,请她回去了,她应该知足了,二话不说地点头答应才是。
可是一想到上午宋桂莲的话,一想到她在县城网吧的那场大哭,她又觉得她还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回去。
郑学文见他话都说到这里了,余美艳还没有点头,显然是仍有顾虑。
他又想了想,说:“余老师,我是很诚意的替宋桂莲来向你道歉的,宋桂莲这次也是真心实意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而且你和姚主任这半年多来配合默契,学生们又都喜欢你,在远大你可以发挥你最大的价值,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也比较俗,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和歉意,为了弥补对你的伤害,现在当着姚主任的面我向你承诺,每个月给你再涨两百块钱工资,你看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余美艳她娘从外面掀帘子进来。
一看屋里坐着两个陌生男人,一个年轻一个年长,每个人面前放着一个碗,碗里只有汤没有面。
余美艳娘就对余美艳说:“你这丫头,家里来客人了也不说去叫我回来,而且你就用两碗面条打发客人,这可不是咱老余家的待客之道。”
“去,赶紧再上街买点客人来吃的东西,不然你就等着你爹回来骂你吧。”
余美艳没想到她娘会突然回来,而且还一下子拿出了主人的范儿,待人接物大方得体,这可不像她娘啊,在她的印象中,可从没见过她娘这样的一面,她一下子看呆了。
姚经年最先反应过来,他说:“您是余老师的母亲吧,您太客气了,不怪余老师,是我们贸然拜访,唐突了。”
郑学文也接着说:“是,有幸能吃到余老师亲手做的手擀面,这份心意是外面买不到的。”
余美艳心里直想骂人,心意个屁,这份心意可不是对你。
余美艳娘也就是客气客气,刚才她估摸着时间回来吃闺女做的面。
大门口碰到一个邻居,看到她之后奇怪地问:“美丽娘,你没在家呀?”
余美艳娘就问:“咋了,我刚才去花英娘家串门了。”
邻居就说:“没什么,先前我看到有两个陌生男人好像去你们家了,还以为你在家呢。”
余美艳娘一听两个陌生男人,又一想家里只有美艳一个人在,她心里一慌,忙说知道了,就推门往院子里走。
灶房离大门最近,美艳娘看灶房亮着灯,进去一看闺女没在,案板上有擀好的面,炉子边上的锅敞着盖,里面的水冒着热气,不是清的,一看就是已经煮过面的。
再仔细一看,过年的时候新买的碗似乎少了两个,美艳娘止不住地心里发慌手脚颤抖。
余美艳家的院子很大,院门离堂屋的距离有十米左右,这么说吧,如果堂屋里有人说话,只要不是刻意大声,站在院子里是听不到的。
反过来也是,在屋子里说话,只要不是刻意听外面的动静,也是听不到的。
美艳娘本来就腿软,再加上她又刻意放轻了脚步,直到她站在堂屋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待她听明白里面的谈话内容后,又提起了一口气。
怪不得美艳好端端地说放两天假要去北京玩儿,怪不得这几天远大的人天天打电话找美艳,原来是美艳在远大被人欺负了,这两个人是来给美艳道歉的。
既然是那个什么宋老师欺负了美艳,为什么她不亲自来道歉,还说什么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连露个面也不敢,难道美艳还能吃了她,一看就是脱辞。
事实上宋桂莲这次的确是要亲自来的,郑学文确实没让,美艳娘还真是误会了他们。
美艳娘一听他们以钱收买美艳,他们以为提出涨工资就是诚意了,孰不知美艳就在今天上午亲口推掉了进县一中的机会,这个事情不是更诱人?美艳还不是说不去就不去。
所以美艳娘听到这里才会一下子说出了不可以,她老余家的闺女岂是为钱低头折腰的人。
余美艳此时要是知道她娘是这样想的,肯定会说你闺女就是缺钱呀,为了钱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眼看着事情因余美艳娘的出现又要僵住,郑学文也不藏着揶着,直接问美艳娘:“看来刚才的谈话您已经听到了,那我就直接说了,您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商量。”
美艳娘先解释了一番:“刚才你们的谈话我不是故意听见的,我是听到邻居说有两个陌生人进了我们家,怕美艳有危险,才悄悄地走到门口的,正好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然后又说:“我没有什么条件,我只是个农村妇女,可我这个闺女争气,从小到大学习好又懂事,从来没让我操过心费过神。”
“娘,你说这个干什么?”余美艳突然打断了她娘。
她娘说:“怎么,夸你不行啊?你别急,一会儿我还得骂你,不仅我,你爹回来也得骂你,你等着吧。”
余美艳问:“我怎么了?”
她娘就急了:“还怎么了,你以为你能瞒住我瞒住你爹多久啊,纸包不住火,你还不知道吧,你表姑中午的时候就往咱家打电话了。
“你可真有主意啊你,一大早一声不吭地就去了县城,连县一中你都不去。”
“娘,别说了。”余美艳听她娘提到一中,急忙又打断了她娘的话。
郑学文和姚经年一开始还觉得余美艳母亲虽说是农村妇女,待人接物却很大方,现在又看着她说着说着就当着他们的面骂余美艳,又觉得她果然还是个农村妇女。
不过从余美艳急忙打断的话中他们两个还是听出了一些端倪。
郑学文看了一眼姚经年,姚经年只好笑着问道:“您刚才提到的县一中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