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若我流浪成瘦马(1/1)
第十六章 若我流浪成瘦马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要毁了你,我要让你余下一生只能和我在一起,这么深切翻滚着叫嚣着黑暗的欲望才叫爱。那些所谓祝你幸福,愿你找到爱人之类的都是我敷衍你的话,我就是想一辈子占有你。”
云飞雪的情丝纠缠在照夜清跟自己的衣料重叠的间隙里,被照夜清贴在自己耳廓里的表白梳理成序。
槐花真的好香啊。云飞雪的鼻尖久久停驻着一片槐花花瓣,她的心脏明明还在跳动,可她完全没有还活着的实感。
“阿槐,你快走,我现在完全没法控制我自己。”,沈澜桉精神上和肉体上都痛苦万分,对他来说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个。最糟糕的是没有推开沈澜槐的力气。
“我是自愿的。”,沈澜槐从身后双手环抱着沈澜桉的腰肢,她的眼泪渗透进沈澜桉的青衣,泪滴晕开的范围给沈澜桉的背部“于事无补”地降着温。
沈澜桉的情丝纠结着一层一层缠绕住他的心脏直至完全覆盖,每一个绳结杂乱地开始收紧线。沈澜桉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把拉住沈澜槐的手臂暴戾地挣脱开她,反剪着她的手臂把她摁在石壁上。沈澜桉做了他只能在梦里才能对他的小姑娘做的事情。
沈澜槐完全被沈澜桉钉在墙上。沈澜桉的情丝也渐渐开始松绑。
缓和下来的沈澜桉僵持着动作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敢再深入亦不舍得离开。沈澜桉亵渎了他的小仙女,而他的小仙女本就是来救他的,必不准他以死谢罪。
“继续吧。”,沈澜槐被沈澜桉握着小臂姿势也僵硬,她勉强往沈澜桉的怀里靠了靠。
若我流浪成瘦马,你会是我的古道西风还是小桥流水?沈澜槐的柔情似水就是对沈澜桉最直接的回答。
沈澜桉再也责备不得沈澜槐不听话私自追踪他的灵息进了这个荒芜的溶洞,他只能责怪自己收不住暴走的灵力被沈澜槐神识探寻到了他的安息之所。
沈澜桉的情丝慢慢从血红色到宫墙色再到正红色,最终在滚烫的体温渐渐消散之际不再作威作福,打好了一个蝴蝶结恢复了常态作罢。
这次沈澜桉收到的是照夜清的魔使乌鸦,所传信笺言简意赅跟他那个中二少年的气质一点都不相符。
来万象神宗遗址诛仙台拿你的郁离扇。要不是落款处画了一只照夜清独有笔画的流萤,沈澜桉会不假思索地认定这是谁的恶作剧。
这次沈澜桉学乖了,走哪都带好妹妹沈澜槐。所以这次他们一起赴约。
“你是名震仙门的仙风道骨沈澜桉,而我也是能配得上你的清风明月沈澜槐。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独自背负世人谎?”
“好。”。明明是我配不上你,你的仙途你的美好为了我都破碎了。
沈澜桉早有准备,完全不讶异诛仙台之上所见之人会是云飞雪。当然照夜清也在不远处抱着手臂瞪着自己看。云飞雪更有心理准备来的人除了沈澜桉,还会有一个沈澜槐。他们俩牵着手真的很碍眼呢。
云飞雪把郁离扇扔给了沈澜桉,沈澜桉抬抬手稳稳接回,拉着沈澜槐的手保持着原态。云飞雪被拨云见雾的日光刺痛了眼。
看来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诛仙塔台大概是离天空更近一点吧。
“澜桉哥哥,我对你的爱对你来说都是虚妄吗?”,云飞雪笑容清寡。
“世间一切皆虚妄,除了阿槐。”,沈澜桉紧了紧捏在手心里的沈澜槐的手。
云飞雪是再不甘心也决定释然了,她牵开两边的嘴角笑容绝美,往后跨了一步跳下诛仙台,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迅速到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沈澜桉牵着沈澜槐的手目睹全程却无动于衷,沈澜槐捂住了自己面纱下的惊诧的轻呼,而照夜清没赶得上只撕扯到一片云飞雪轻薄的衣袖布料。
随着云飞雪跌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右手食指上的灵器星月指环环抱着的荧惑之石猛地碎成深蓝色的星灰尘埃,漂浮游走紧紧环绕着主人一同坠下虚空。
魔仙云飞雪陨落。以万象神宗的诛仙台正上方为起点,黑色的乌鸦一只为始盘踞于空,接二连三地聚集成群迅速覆盖了整个九州上空。一片黑鸦密布,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和鸦嚎。
溪州溪川天机皇城皇宫长生殿里沉睡的真龙悠悠转醒,一跃九天腾云驾雾一尾九甩扫开阴霾,而后懒洋洋地回了家继续睡回笼觉。人间界一刹的天黑和一道耀金的瞬光,只有太上皇萧索和守界天师长老有所觉察。
仙门百家五大派正上空,青龙现身须弥九天玄峰、白虎现身万象神宗、朱雀现身花杀宫、玄武现身伽蓝寺、麒麟现身云罗山庄。五位上古神灵同时发力,五种颜色的神光庇护住这五大仙门派别的宗址。
魔界困住狱火深渊的红莲业火的阵法结界封印被完全摧毁,九幽若水沸腾翻涌中鬼疆地狱之门大敞。
在一声鹤鸣九皋里,遮天蔽日的乌鸦群应声而死,尸体久久停滞于空。不一会儿,死去的乌鸦群的羽毛悉数脱落,世界下起了黑色的鸦羽大雪。
仙门界内黑羽所落之处燃起黑色的火焰吞天噬地,小的宗门被火洗后不复存在,仙界在为魔仙云飞雪的陨落陪葬中翻新。
下完鸦羽之雪的乌鸦群漏出纯白的皮肤“身死道消”在原地,进而阳光升温,穿透羽毛完全脱落了的乌鸦群幻化成的苍白软绵的云层。
“雪”停了神灵便隐迹,阳光再度普照大地,世界与万物又重归于好。
“沈澜桉。你等着。”,照夜清的声音里没有情绪,平静地跟沈澜桉结了仇。照夜清把手里救下的墨绿色的云飞雪的衣料布条,缠绕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绑好,右手和牙齿合作着打了个死结。
“好。”,沈澜桉的冷漠在天地间喧哗。
沈澜桉撑开的伞永远都偏在沈澜槐的头顶,千机伞笼罩范围之外,沈澜槐的裙摆有被黑鸦之羽灼烧的痕迹。即使沈澜桉大半个身子都淋了黑鸦之羽,可却没有被沾染哪怕一点灰尘。
云飞雪带着照夜清的爱陨落,还要再诛一边他的心,云飞雪爱沈澜桉比照夜清爱云飞雪还要疯,没命也爱。
尘埃落定沈澜桉叹着气意欲打开手里紧攥的郁离给沈澜槐扇走一下热浪,可刚抖开扇面就从扇骨缝隙里滑落了一个小物件——云飞雪的随身珠簪。跟把菡萏座给沈澜桉的时候一样,云儿妹妹又夹带了私货,上次是奚洛这次是珠簪。沈澜桉倒吸一口渐渐退散的热潮无可奈何兮。
珠簪落地的声响也诛了沈澜桉的心,云飞雪跳塔他自问真的无动于衷吗?如果手心里没有他的阿槐的玉手,他会随云飞雪一起跳。
沈澜槐捡起了地上的珠簪擦干净了灰烬,从腰间储物袋里拿出了为山茶玉簪所备的那个精巧簪盒,把云飞雪的珠簪装好塞进了沈澜桉怀里,为盯着诛仙台不知作何感想的沈澜桉解了围。
“留个纪念好了。”。女孩子最懂女孩子,也最能共情彼此,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如果云飞雪要的不是沈澜桉,沈澜槐什么都可以让刚给她这个“亲妹妹”。
沈澜桉把沈澜槐抱进了怀里,小脑袋搭在他的小女孩肩膀上偷偷哭了。
“我们回一趟须弥再走。”,客栈里沈澜桉坐在桌边心事萦绕心头,郁离扇被他摆弄来摆弄去,终于纠结好了未来的计划下定决心后开了口。
“我没事,大概是你蚀骨香毒发的时候太用力,我现在只是有点疼。”沈澜槐在沈澜桉身边坐下,慢悠悠喝了口茶。
“不是.......”,沈澜桉用扇尾扶了扶额,“我没带够钱......”。
沈澜槐刚喝进去的茶水差一点笑喷,无情地拆穿了沈澜桉善意的谎言接道,“我没那么虚,最近时常灵息消散大概是太累了,稍微休息一下就好。”,沈澜槐把茶杯放置在桌上,“你啊本来只是离家出走,现在带着我你这属于私奔罪加一等,回去被爹爹打断腿嗷?”。
沈澜桉没答话手里郁离扇一翻转往腰间腰带里一插,打横抱起沈澜槐下楼退房一如既往得霸道。少年白马回家请罪。
“你还知道回来啊?”,关澜越坏笑着取笑了沈澜桉一句,旋即就是一句重音吓得在座的小朋友们手里的茶杯一哆嗦,“跪下!!”。md你不是能耐?你离家出走那时我对你亮个剑吓唬吓唬你,你他小猫咪地还真扔了只小猫咪到你哥我脸上,这账不跟你算明白你当我哥算了。
关澜越的第二句话算是半个吼了,沈澜桉跟他哥哪有骨气可言,双膝一软跪得笔直挨训。
“沈澜桉还敢回来是吧??都别拦着我我今天就拿他试蛊,玩不死他算我输!!”
莫澜婧刚踏进弱水大殿这一声暴吼属实让沈澜桉又狠狠恶寒了一波,赶忙给他大哥关澜越递了个“我能先跑一步晚点回来继续跪吗”的求助小眼神,关澜越不买他的账假装没看见继续在大殿主位喝茶,一副“我想看戏必然跑不了你这个主角”的架势。沈澜桉多少有点绝望了,这是他离“死”最近的一次了。
沈澜槐本来还在座位上喝茶休憩,现在也顾不得自己体虚赶紧起身上前抱住了暴怒中的莫澜婧撒了个娇,“姐姐你最好啦,别跟他一般见识,都是误会,你先听他狡辩。”。
本来还怒气冲冲的莫澜婧笑场了,敛了敛脾气被这些个弟弟妹妹拉住了。莫澜婧站在原地叉腰凶唧唧地训沈澜槐,“阿槐你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沈澜桉要死要活随他去,不准你再跟着他胡闹了听见了吗!!”。
莫澜婧手臂上攀岩的蛊宠银蛇一反常态竟自主行动了起来,爬过主人的纤腰沿着大腿绕行而下,往沈澜桉身边充满戒备地慢行。
“好好,姐姐教训的是!”,沈澜槐一副乖宝宝样,小团宠可讨极了姐姐的欢喜。莫澜婧面上还是端着一副哄不好的样子骗得妹妹的讨喜。
沈澜桉的眼神持续跟他面前坐着看戏的大哥求救,关澜越坏笑着盯着他看就是不让他动——赤裸裸的报复。
咱就是说一只小猫咪而已,我让你你扔十只扑脸的,你放我条生路吧哥!!!沈澜桉心里哆嗦着在呐喊,眼神时不时瞟一眼离自己一尺远的银铠灵蛇正一点一点,眨着阴怖的蛇瞳一副好奇心极重的样子靠近着。
不是啊蛇哥咱俩见过的,咱俩不是一直处挺好吗!?你主人是不是给你说太多我的坏话了影响了咱哥俩的感情?!你先别动,君子不得趁人之危!!沈澜桉心里的呐喊声越来越急。
莫澜婧性格本就泼辣,她的蛊宠随她性子也刚烈。银铠灵蛇怒目圆瞪、蛇信子吞吐迅速弓起身就要冲着沈澜桉脖间大动脉咬过去。关澜越眉头一紧刚准备起手拦截,银铠灵蛇先被莫澜婧叫住了。
“景分?”,莫澜婧歪着头从拦在面前的妹妹沈澜槐肩膀上看过去疑惑地叫住了,比刚才的她自己还要怒气冲冲的蛊宠银铠灵蛇。
莫澜婧轻轻推开妹妹大步流星走到银铠灵蛇蹲下身子,秀眉紧皱看着蛊宠白瞳里的红血丝捆绑着沈澜桉的身影,心里直犯嘀咕:你们一蛇一人哥俩之前不是还兄友弟恭相亲相爱的吗?你这突然三十万六千度的态度转变怎么跟他杀了你全家一样?
“@#¥%%¥#@?(孩儿你今天咋的了?对他哪来那么大火?)”
“@#¥%%¥#@!(他有病!)”
“@#¥%%¥#@?(啥?)”
莫澜婧跟她的蛊宠的对话外人根本听不懂,面面相觑猜测着也不知道是苗疆的语言体系还是他们自己的交流系统,到底在大声密谋什么。关澜越放松了警惕跟几个弟弟妹妹眼神交流了一下又互相摇摇头:咱也听不懂咱也不敢问。
“@#¥%%¥#@!!!(对,杀了他!!!)”,银铠灵蛇对主人莫澜婧反下了命令,趁她惊诧愣神的空档,露出尖锐的毒牙擦着她的苗银耳坠,冲着目标沈澜桉脖间大动脉张开血盆小口咬了过去。
莫澜婧反应极快回身抓住了银铠灵蛇的蛇尾阻止它。不仅如此,沈沐言的长离长枪突然出现也立在了沈澜桉的身侧,阻止了银铠灵蛇的行凶。
银铠灵蛇被极其残暴得拦截下来,一张血口咬在了长离长枪的长杆上,正不死心地吐了吐蛇信子舔了舔沈澜桉的脖间大动脉。
太惊险了,刚好沈沐言带着凌澜庭和邬澜渊出门的三个人回家了,不然就看不见沈澜桉最后一面了(bushi)。
所有人都警醒起来——不对劲。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看向在原地任由银铠灵蛇舔舐自己脖颈,眼神也在跟它跨物种交流不明白的沈澜桉。
沈澜桉也有自觉,不对劲的不是银铠灵蛇,是他自己。沈澜桉盯了“反常”的银铠灵蛇沉吟了一下心里便有数了,吞了吞口水压了压心慌。
“谁准许你修魔的?!”,沈沐言气不打一处来,握着长离长枪的手微微颤抖。离家出走这已经够沈沐言生气了还整这么一出,沈澜桉若不是沈沐言费心巴拉养大的儿子,他真想抽了长离让景分咬死这个败家玩意。
“师尊......我......”
沈沐言没给沈澜桉“狡辩”的机会,云飞雪改版后的《一剑霜》前卷的后半部分残页打在了沈澜桉的脸上,又掉落在了他膝盖前。
沈澜桉把话都咽回去了,他不能再坦白是云飞雪残余在自己灵脉里的魔力还在给他导息。自爆灵力后走火入魔这套流程下来后果比想象中严重的太多了,一时半会确实还没能完全修复。
现在最重要的是,关于奚洛的身世一定得守住秘密。
关澜越不敢置信地捡起沈澜桉膝前的残破剑谱翻起来,一页一页翻得越来越烦躁,凌澜庭、沈澜槐、莫澜婧、邬澜渊也赶紧凑了过来,都盯红笔注解的剑式如出一辙地眉目间结了霜。祁澜顷、周澜台和景澜仓也不用凑过去了,看情况沈澜桉修魔这事没得辩了。
沈澜槐本来头就晕,这会CPU直接干烧了。沈澜槐强忍着灵息消散的虚弱感,握住了抓着长离枪杆还在微微颤抖的沈沐言的手,温言软语为沈澜桉说话,“爹爹,您消消气,哥哥他修不了魔道。剑谱上的修炼注解跟他的灵体是排斥的。”。
沈澜槐覆着她爹爹沈沐言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似乎不是沈沐言带的,沈澜槐自己颤抖得更厉害。沈澜槐剧烈颤抖的手彻底把沈沐言对沈澜桉这个狗儿子干的各种蠢事的怒火点燃了。沈沐言自己再气还有点理智,等着莫澜婧把蛊宠景分收好才收了枪。
“哥哥他从魔界死里逃生回来沾染了不少魔气所以才有魔息激怒了景分。”,沈澜槐又牵起了沈沐言的手求情,只是沈澜槐不由自主的颤抖更厉害了,她自己也莫名其妙眼下却也顾不太上。
沈沐言回握了握女儿的手稳了稳她的心绪,然后绕到沈澜桉面前不由分说起手就是一个极重的耳光把他打偏趴下了,沈澜桉发冠散落墨发披肩。沈澜桉在耳鸣撕扯着大脑神经的震鸣里赶紧爬起来跪正。沈沐言第二个耳光比上一个更重照顾了沈澜桉另半边脸,沈澜桉被打得涌了一大口鲜血咳在地上,还不敢怠慢忍着疼痛和精神撕扯再次爬起跪正,继续做好挨打的准备。除了沈澜桉挨打的声音,弱水大殿内满殿的鸦雀无声,小朋友们的呼吸声都显得锣鼓喧天。
沈沐言第三个耳光刚抬手就被沈澜槐晕倒在关澜越怀里的动静有效制止了,沈沐言赶紧先看看宝贝女儿再说。
这不看还好一看事情更大了。沈沐言给沈澜槐灌输灵力,灵息刚入灵脉就被她的金丹如饥似渴地扯过去吞咽。沈沐言眉头皱的更紧了,手下也更用力把灵息源源不断地都疏导进沈澜槐的灵脉,而沈澜槐的身体怎么也吃不饱,直到沈沐言都有些灵力空槽了,她还是虚虚弱弱的没有一点起色。
“沈叔叔您别急,我来看看。”,邬澜渊怯怯地开了口。沈沐言发火真的可怕,但是眼下不是害怕的时候,先办正事。
沈沐言收了灵力等着师侄邬澜渊给她的宝贝女儿把脉下定论,所有人都紧张地吊着一口气,尤其是还正跪在原地不敢动的沈澜桉,疼痛和耳鸣里努力捕捉这边的情况。
邬澜渊触了一下沈澜槐的手腕脉象后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不由自主的动作让所有人紧吊的一口气彻底悬空。邬澜渊没理沈沐言急切问他“怎么样了”的担心,左手右手换着探了一遍又一遍沈澜槐的脉象,结果都是一样的最终只得无奈放弃。邬澜渊吞咽着口水不敢出声,好像这样就能把诊断结果销毁一样。
“说话!!”,沈沐言怒斥道,他实在是没耐心了,一个个都还是小孩子吗?还这么让人不省心!
“阿槐......有身孕了。”,邬澜渊的声音比怯生生还怯生生,“孩子......不知为何在吸她的灵力。”。
所有人那一口悬空紧吊的气直接被抽空,空气一瞬间被抽走,是个人都窒息了。
“沈澜桉。”,沈沐言的冷言把凝固的空气搅动开,救了大家的命。
“是,师尊。”,沈澜桉声音嘶哑晦涩。
“二十诫鞭刑。”,沈沐言托着沈澜槐的后背和膝窝把她抱了起来。
“遵命,师尊。”,沈澜桉很淡定地接了罚,放在大腿上的双手颤巍巍攥紧了拳。
“澜台,凌霄峰处刑台,上缚神锁。准备好十诫鞭,我马上来。”,沈沐言冷着脸吩咐完后抱着沈澜槐,进了灵曜峰的互通结界,先安顿好女儿。
沈沐言多少是有点感慨的。上一次也是在这里,处刑台内是掌刑人和受刑者“两两相惜”,处刑台外手足之情们想劝不敢言。甚至跟上次处刑的理由都一致,只是沈澜桉这个逆子更甚还请出了十诫鞭。
二十戒鞭刑场面极度血腥残忍,十诫鞭每一道鞭痕都是直接要了沈澜桉的命的程度,可他还是在惨叫和折磨中活活挨够了这二十下。
沈沐言下手看似无情其实还是掂量了轻重缓急的。曾经挨罚的沈沐言背对着严沐易不知严沐易的心慌,现在别说共情,沈沐言挥鞭的身影跟严沐易之前挥鞭的残影重叠着,每一鞭子也都鲜血淋漓地抽在了自己的心坎儿上。
还好清醒时的沈澜槐错过了她哥哥的诫鞭刑大场面,可她一想到现在依然被缚神锁锁在处刑台跪罚中的性命垂危沈澜桉,沈澜槐急火攻心干呕着吐了一地的胃酸,顾不得脑子里天旋地转又要晕过去的虚弱感,挣扎着从软塌上爬起。
“阿槐你先别激动,二哥他......还活着。”,邬澜渊想了一下瞒不住妹妹的,便轻描淡写了一下沈澜桉的现状。
“让我去......让我......”,沈澜槐撑着邬澜渊的手臂艰难站起身。
“你哥哥修魔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安心静养,乖。”,沈澜槐没走两步就软倒了,被跨进门的沈沐言接在了怀里怜惜地扶了扶正。
“爹爹,求求您,哥哥答应过我的,那个剑谱……不修魔的......”,沈澜槐心慌到了极致语无伦次地哭诉,“云飞雪的注释.....他曾有想法......”,沈澜槐实在撑不住体弱病虚的身体状况重重跪下,“他答应过我不修魔他就不会修的,爹爹您相信我们!”,沈澜槐最后的肯定句表述终于成文,语气坚定气势极强不容反驳。
“所以我没打死他。”,沈沐言心疼宝贝女儿弯腰扶了半天还是扶不起她的倔强,重重叹了一口气心是真的疼啊,“你这么跪着,你们的孩子受得了吗?”。
沈澜槐涕泪涟涟的绿宝石眼眸,被一团火焰炙烤着融了一座冰川洪水泛滥夺眶而出,“孩......子?”沈澜槐呆愣愣地双手交叠着覆上了自己的小腹温柔地摸了摸。
沈沐言手下更轻把宝贝女儿扶起来护着回到了床榻上让她半躺着。有些话不知该从哪一个字开口,尤其是看着欣悦之情溢于言表的宝贝女儿,沈沐言更不知所措了。
得知沈澜槐转醒,病室内慢慢聚集了八座峰的姐姐弟弟和哥哥们围绕着软塌对她嘘寒问暖。
“阿槐......爹爹不反对你们之间的感情......”,坏人还是得当啊,沈沐言为难地开了口试探着,“可这个孩子不能要。”。
“我要他!即使他出生后有什么异常我都爱他,沈氏将军府保得住他一生无忧安康!”,沈澜槐激动起来以一轮剧烈的咳嗽作结。
“倘若沈澜桉说不要呢?”,沈沐言一把辛酸泪不敢流,声音打着颤。
“爹爹......您说什么?”,沈澜槐屈起膝盖双手环绕相抱,紧紧护着肚子里的小生命,“您骗我!”。
关澜越等一行人都震大惊,围在桌边拿着茶杯喝茶压惊的手统一姿势顿住了。
沈沐言的沉默在病室里发酵着,随着时长越来越长变得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