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看不腻的（1/1）

他埋首了很久。

直到大海与星空交织，卷起细碎斑斓的泡沫。夜色慢慢扑过来，把世界笼罩到静谧里。

相柳在生活的很多片段里，都有过微微的分神。

与小夭在森林里时，想过给她猎一只獐子。炙出滋滋的油，让她吃了好快高长大。与她第一次出海，想手一挥说你看上什么，我都取来给你。

见她长大，想招摇着给她买漂亮裙子。彼时，她已经是皓翎大王姬，有数不清的人给她置办衣服钗环。只怕话说出口，显得孟浪。

早年一点一点攒下的钱，竟没有为她花出多少。现在依旧沉甸甸的，存在自己这里。

直到在桃花林，他那次分神真真切切的考虑到娶她。

若娶她，当送什么呢？

手握碧水玉的时候，相柳由着心意寸寸打磨。想雨暮云朝，想风情月意。

小夭陪两位帝王用完晚饭，好一顿插科打诨才哄了他们高兴。屏退身边的侍从，一个人捏着肩膀摇摇晃晃来海边放松。就见海面上有一枚巨大的海贝，泛着盈盈波光。

海贝里面背对着岸，静坐的白发少年，不是那人又是谁？她清清嗓子，双手拢在嘴边喊道：“相柳，你不是回去处理鬼方氏的族内事务了嘛？”

相柳循声仰头，唇边带笑，轻轻对她招了招手。

小夭真切的被他的样子诱惑。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见她飞身过来，相柳快步走到海贝边缘，张开双臂接住了她。

“你知不知道，你很好看。”小夭盯着他的脸，宇宙好像流淌在他与她的眼睛之间。

相柳摸摸自己的脸，随即低头轻笑：“好看的脸，你就不会看腻了吧？”

“一直没见过你老了的样子。”小夭掰着手指头算：“你比我要大上二百岁呢，等你老了头发也还是白的，应当还是好看。”

她点点头，认同了自己的思路：“看不腻的。”

相柳迎海而立，如云衣袂随风飘动，月光映出他的眉眼。温柔，掩盖了他的锋利。

他从怀中捧出锦盒，对着小夭打开。

碧水发簪通体雪白，簪头形如波浪，摸起来是天然的温润细腻。

“送我的？”小夭惊喜。

见她爱不释手的样子，相柳把锦盒递过去：“在清水镇的时候我听他们说，男子若以发簪赠予女子定情，便是有求此女子为妻的意思。”

“小夭，你愿意做妖怪的妻子吗？”氤氲的海风遮住了相柳的悸动。

妖想要一个女人，往往是直接的。

在她身上留下他的标记。

相柳克制住想露出尖牙的感觉。他心里爱重她，丝毫不愿让她惊惶。

这一幕，小夭在梦里见过。

“你过来。”小夭往相柳身前贴了一步：“让我掐一下你，看看疼不疼。我觉得好不真实。”

相柳顺手捏住她的腮帮子：“这样吗？”

“疼疼疼！你松开。”小夭揉着脸，呆呆的，看上去非常可爱。

“嫁给我，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我变老的样子。”相柳被她逗笑：“好吗？”

“好。”小夭答应的干脆，像为这一刻等待了很久很久。

相柳轻轻把小夭拥到身前，仔细把碧水簪，簪入她的发中。

“以后，一起变老吧？”

“好。”

走了许多路，还是走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