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海蚌与珍珠的故事(1/1)
冷冷是夜光下,司源坐在无极宗最高的那棵玉兰树上,晃着脚,欣赏着月色,心道:“八月十五的月亮真圆,好不容易才有的和师尊团聚的日子,却都没有一起好好吃个饭。”心底顿时怅然丛生。
司彝尊神识一扫就知道弟子们在做什么了。所有人都睡了,唯有司源,大半夜的在门口的树上赏月,真想感叹一句:“好雅兴。”但每次发觉他一个人待着时,会散发着淡淡的悲凉之感,他其实不喜欢这种独自舔舐伤口的人,但唯有司源,他完全放不下心来,那孩子太过善良,所以很容易被伤害。
但具体的细节,他又无从得知。
“系统,什么时辰了?”司彝尊淡然问了句。
系统乖巧的回道:
【已经晚上十点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你知道吗?”司彝尊知道系统可能也无法回答,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冀问了。
这时,系统突然想调侃一句:“墙角的花,你孤芳自赏时,天地便小了。”但他知道,要是说了这话,怕是温柔的长老就要离他远去了,所以,他还是诚实的答道。
【说来话长,但系统可以用一个故事来举例说明】
司彝尊询问的眼神淡淡扫过去,示意系统说下去。一人一系统就这样在月光下定定看着树上那个孤独的背影。
【从前,有一片富饶的海底。
有一天,慈爱的海蚌妈妈生了一个小宝宝,但小宝宝的爸爸却不高兴,因为他想要一枚漂亮的彩色珍珠,而蚌妈妈生下来的是白色的,白色的珍珠不怎么受人待见,但海蚌妈妈还是很爱她,每天给她讲故事,唱童谣哄她入睡。
直到有一天,所有的平静美好被蚌妈妈生下的第二个宝宝打破了。一颗大家都期盼已久的彩色珍珠降世了,所有人的关注都给了小珍珠的弟弟,就连一向温柔慈爱的蚌妈妈也不例外。
于是,所有人围着珍珠弟弟在转,珍珠爸爸誓要把小珍珠打磨成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珠。慢慢的,珍珠姐姐总会大哭大闹,希望可以得到一些关注,但大家对珍珠姐姐这种无理取闹总是心生厌烦,相反的,看着怀里乖巧可爱的弟弟总觉得二者是天壤之别,嘴上说着:“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弟弟呢?再闹小心把你丢出去自生自灭。”因为这句话,珍珠姐姐再也不胡闹了,渐渐地,为了更好的照顾珍珠弟弟,姐姐就被家人们边缘化了,就是将她放在蚌壳边缘。
珍珠姐姐每天看着小鱼小虾,海草海藻在她面前来回游动是那么快乐,她开始向往自由的生活,想远离这个不被祝福的家庭。但蚌妈妈牢牢附着在她身上,她一步都走不了,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她每天期盼能和蚌妈妈见面的时光,是蚌妈妈来给她送吃的,有时,是海藻,有时是鱼虾,虽然日复一日,看着弟弟可以品尝各种口味的海草和藻类做成的零食,她也很羡慕,希望蚌妈妈可以给她。但蚌妈妈以她不懂事为由,希望她不要惦记弟弟的东西,要懂事。
在希望一次次被绝望取代,珍珠姐姐也不再想着出门,蚌妈妈每天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但她还是在呆呆望着蚌壳外的世界发呆,只是眼睛里的光芒日复一日的黯淡下去了。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直到有一天,蚌妈妈遇到了危险,想关闭蚌壳躲避,才发现那颗落满了灰尘的珍珠,大到蚌壳边缘已经容不下她。好在有惊无险,但心有余悸的蚌妈妈和蚌爸爸看着已经不知何时成年的珍珠姐姐,也意识到,她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于是,蚌妈妈将她推出了自己的蚌壳,告诉她:“你长大了,现在要自己去生活,妈妈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你。”
珍珠姐姐一言不发,随着一阵推力滚出了蚌壳外,她依旧抬头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第一次生出了慌乱,她看着身边游走的体型巨大的鱼类,有的还长着翅膀,还有无比巨大的海龟,对着她虎视眈眈。他生来第一次产生了“惧怕”的感觉,她拼命拍打着蚌妈妈紧紧闭合的蚌壳,哭得撕心裂肺,但却没得到丝毫回应。
终于,她认命了,任凭一只不知名的鱼把他吞进了肚子。在她的世界陷入彻底黑暗的最后一刻,他恍惚间听到蚌妈妈在说:白养你这么大,被吃了也是你没本事,这就是你的命啊!不要怨父母,父母把你生下来养大,已经,仁至义尽了。
珍珠姐姐落下了她在人间的最后一滴泪,当她万念俱灰时,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身在另一个世界了。
故事讲完了,长老听懂了吗?】最后是系统的夹子音,拉回了司彝尊的思绪。他也曾设想过司源的过去,刚开始,总是喜欢看别人的喜怒哀乐,下意识去刻意讨好,他仿佛总是很怕别人会突然生气,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询问,自己是不是生气了,但此刻,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底涌起了巨大的悲伤。
忽视,淡漠比打骂更致命,打骂尚能逃离,自愈,刻入骨髓的冷漠会逐渐形成一个人的人格,一个完全不懂社交的孩子,该怎样独自生存呢?
但他的父母还是狠心把他放入这个豺狼横行的世间,可悲,可叹!
突然,他迈动步伐,大步流星走到那颗高耸入云的树下。眼神仿佛是空洞般的司源,听着地面传来的脚步声,看着树下仰望他的人,他的眼睛瞬间充满了奇异又惊喜的光彩。
司彝尊张开双臂,示意他跳下来。司源毫不迟疑,那一瞬间,他觉得抱住了全世界。
“师尊,你这么晚还不睡吗?”司源笑着问道。
“你说呢?”司彝尊淡笑道。
“是因为我吗?”看着司源攥紧的衣角,和不安的神色,他突然摸了摸司源的头。声音轻快的说道:“不是,只是睡不着,随便走走,就看见你了。”随即又问道:“吃晚饭了吗?”这下,司源有些迟疑。他没有立即回答,因为白天的事他有些不舒服就没有吃晚饭。
下一秒,司彝尊不假思索拉他去了天尊峰的深夜食堂,漆黑一片的膳食堂空无一人,安静的可怕。
司源不解的看着司彝尊熟练的燃起灯火,整个大堂都闪耀着温暖的烛光。
“团圆夜,就该吃饺子,你喜欢饺子吗?”司彝尊挽起袖子,净手和面,一气呵成,司源也立马行动起来,像个快乐的孩子,也忙碌起来。
“喜欢,师尊,我们吃什么馅儿的?”司源乐颠颠的问。
“就做你喜欢吃的。”
司源愣了两秒,立即让系统把商场打开,从里面用十二枚灵石购买了土豆和芹菜,还有猪肘子和最近上市的新蒜。
“师尊,土豆芹菜切丁放油下锅,小火炒熟,还有猪肘子剁馅加蒜末,您看可以吗?”司源兴奋又快速的说道。
“好。”一个字,二人就决定了今晚的夜宵,也是很爽快了。
突然,司源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问了句:“师尊您吃蒜吗?”
“为师,不挑食。”司彝尊淡淡回应道。
“呦!你看,我就说吧!师尊和小师弟一定背着我们开小灶了,这下被我说中了吧!”听着屋外踏进来的脚步声,司源回头笑意盈盈的对那二人说道:“两位师兄也不要偷懒,准备洗菜,切菜,烧火了。”二人对视一眼,看着司彝尊投来危险的眼神,这才明白,是被师尊嫌弃动作不够快。
这下,原本只有两人的温情厨房突然变得热火朝天起来。司源第一次知道了自家师尊不光武力值高,做饭也很拿手,不光会和面做馅儿,还会炒菜做饭,着实领略到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而且,生活技能是满分。
很快,土豆芹菜馅儿和猪肘子馅儿都准备好了,司源和二师兄眼疾手快的包饺子,师尊擀饺子皮,一时间手速快如闪电,在地上烧火的大师兄突然说道:“小师弟,你可包好点儿,可不要放进去是饺子,出来只剩饺子皮了。”此言一出,司源看着自己手中裂开的边边,馅料都露出来,生气的瞪了大师兄一眼。
“诶!看,被我说中了吧!”大师兄得意的笑道。
“火,小了。”突然一边师尊的声音突然冷冷传来,似是一声警告。
吓得裴云霏一个激灵,立即乖乖闭嘴。
司源卖力的在捏饺子的边,但就是合不起来,他有些气急败坏。
“要这样,沾点水。”一边看不下去的二师兄耐心的一边指导,一边包饺子快到飞起。
很快,宽大的案板上摆满了浑圆可爱的饺子,司源心底升起了满满的成就感。
二人包完饺子就去准备碗筷和辣椒醋等,司彝尊下饺子,大师兄当即变成了人形鼓风机,一口气下去,火焰从烧火的洞口反烧出来,一阵烤焦的味道传出来。
再一抬头,司彝尊看着那张看不清面容的黑脸没忍住一声“呵!”笑出了声。
直到四人齐聚上桌,才发现,洗干净脸的大师兄眉毛全没了和前额的头发被烧的只剩一半,还散发着焦味。
倒是司彝尊好心情的大手一挥,大师兄的头发瞬间恢复原样。
“可否也让我尝尝?”就在几人即将动筷子时,门外一个洒脱的声音传来。
司源看到来人是西麓长老,立即搬来一把椅子,另外拿了副碗筷。
“不介意我也来分杯羹吧!哈哈哈。”西麓长老刚坐下,君衡长老就潇洒的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
一旁的二师兄顺手捞过背后桌子上的座椅,放在了司彝尊旁边。大师兄立即去厨房又拿了两副碗筷,因为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再来一个人。但显然,是他想多了。
两位长老毫不客气,一口一个,连连称赞,一桌子人热热闹闹的,瞬间,桌上年味十足。
“真不错,这个绿色的菜清新爽口,还有这肉馅儿的,真香!”说完,君衡长老吃的更快了。
好在考虑到第一次做,就顺便多做了些,几人够吃,司彝尊起身转头去厨房,司源也小跑着跟上去,一个烧火,一个下饺子,很快又是三大盘饺子新鲜出锅。
几人其乐融融,吃的不亦乐乎。
司源的心底,有暖流在渗出,仿佛渐渐汇成溪流,河川,最终,流入一条名为“心”的湖中。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这一夜,五人的秘密夜宵也很快落下帷幕,吃完饭,司彝尊愣是被其他两位平日里不怎么交流的长老强烈要求喝一杯,盛情难却,三人开怀畅饮,三个小徒弟在师尊的催促下收拾好后厨就去休息了。
平平淡淡的日子,司源觉得这样就很好,很幸福。他仰望天空的满月,觉得它不知何时,竟美的如此叫人留恋。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转眼三日已过,这天,阳光明媚,惠风和畅,师兄弟三人又踏上了回紫霄宗的路,司源想着,还有半年,自己就能学成归来,到时候让师尊吓一大跳。
但现实总是那么残酷。这明明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司源的卧室却出现了一具染血的尸体。
“快,去请长老过来。”早晨经过司源房门的一位紫霄宗丹堂弟子,被司源门前的滴滴血迹吸引,推开还未关闭的门扉,入目的是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容,当即吓得大喊大叫,瞬间,司源的房门外站满了人。
有很多是炼药堂的弟子,看着自家平日朝夕相处的师兄倒在血泊里,当即对着司源就是一通臭骂。
“想不到,看起来柔柔弱弱之人,心肠竟如此歹毒。”其中一人指着站在床边一脸惊魂未定的司源骂道。
“是啊!在我紫霄宗的地盘,竟然杀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另一人的质问随之传来。
“如此丧尽天良之人,必须偿命。”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
暮子久率先进了司源的房门,看着面色惨白,呼吸急促的司源,他拍拍他的肩,示意镇定。
很明显是栽赃陷害,但这些不明真相的人才不管那么多,当即就表示此事要严肃处理。
而一封掌门令,此时,已经到了战天封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