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后续影响（1/1）

巴尔的摩，奥克兰区巴塞罗缪医院的一间特殊病房内。

查尔斯正处于昏迷的状态，他的四根肋骨都受到了严重挫伤，强力绷带顺着胸口一圈圈缠绕起来；两只胳膊都安装了固定支架，每个支架里面都安置了四根长长的铝片用于固定。

昏迷的查尔斯无法感受到外面的世界，丝毫不知自己昨晚在手术台上经历了长达八个小时的紧急救治。

在面对发生异变的高大巨人挥出的那一记重拳时，他习惯性地将右手挪到更靠前的位置企图抵挡，因此右侧的手臂承担了巨大的冲击力。

负责救治的医生切开了查尔斯的右臂，取出了不少已经化为碎片的骨头，又进行了十分繁琐的接骨工作。

所幸查尔斯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虽然暂时无法醒来，但生命体征已经趋于平稳。病床上的他胸口有节奏地起伏，眼皮下面的眼球不停转动。

此时的他正在做梦，以第三视角观看他与那名高大男子搏斗的过程。

画面极具张力，细腻程度堪比最先进的电影相机拍摄。查尔斯看见自己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那把朝他刺来的匕首；胸口在受击的一瞬间就发生了塌陷；直冲面门的那记拳头最终打在了石墙上，留下了一个凹痕。挥动着的拳头甚至带动了周围的气流，查尔斯的脑袋距离那个巨大的凹痕只差了不到一厘米，头发被气流吹得紧贴着头皮。

他还看到自己的反击，迅速闪身躲过飞踹后，查尔斯立刻调整角度，一记强有力的上勾拳精准打击到对方的下巴，以及可以称之为飘逸的躲避过后，坚硬的手肘狠狠击中对方的背部。

而再次看到比脸还大的拳头砸在自己身上时，查尔斯的心里仍然蔓延着恐惧感，他看见自己仿佛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两只手臂像面条一样无力。

在那名男子彻底脱离自己的视线后，电影一般的第三视角画面逐渐缓慢，直至彻底定格。

短暂的停顿过后，梦境中的电影视角如同一块玻璃一般逐渐碎裂，直至彻底消失……

查尔斯的病床旁边正坐着一位身着艳丽的红色修身长裙，头戴黑色平顶礼帽的女士。

她的眼眸闭合着，双手攥着一串由淡紫色珠子串成的手链，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相互配合，一颗一颗地向左手推动着珠子。而每一颗珠子在被推动的瞬间，其表面都闪烁着类似三叉戟的符号。

此时此刻，她的眼球和查尔斯一样，正在眼皮底下不断转动。

病房的窗户旁，一位身着深灰色戗驳领西装的金发男子正双手插兜靠在墙边。他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或许是碍于这里是医院病房，又或许是不想打扰到那位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士，最终没有点燃，只能凑到鼻头下方嗅了嗅。

病房已经从里面反锁了起来，门上的窗口也粘贴了报纸，房间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那位坐在病床边的女士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随即睁开双眼，扭头看向靠在窗边的那名男子，开口说道：“我在他的梦境中确认过了，就是托利恩·迪塞尔。”

靠在窗边的男人闻言后皱了皱眉头：“‘魔人’迪塞尔……还真是他。”

他的腰部离开墙壁，站直了身子，抬头看向女子：“我会派人通知治安署，这件事从现在开始由骑士团接管。”随后他偏头看向病床上的查尔斯，问道：“他怎么样了？”

女人嘴角勾勒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我看到的梦境十分清晰，所以精神状态应该不错，只是身体受的外伤恐怕得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她停顿思考了一下，继续补充道：“根据梦境中的内容，他在面对没有引动邪神力量的托利恩时也没仅仅是落入下风，直到后面才一败涂地。”她并没有对此发表评价，而是单纯陈述了事实，并做出倾听模样，等待着男人的答案。

男人挑了挑眉毛以示惊讶，刚准备开口，却被女人柔枝嫩叶般的声音打断：

“不要怀疑‘催眠大师’的能力。”头戴礼帽的女人站起身，左手轻轻提着裙摆，对着男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女士礼，看起来更像是在表演。

男人将已经到嘴边的质疑咽了回去，他走到病房的窗户前，对着玻璃上反射的影子整理了一下衣衫，开口说道：“要考虑到一切可能性……我们明天还得再来一趟，到时先问询，等时机成熟再进行催眠。”

……

巴尔的摩，奥克兰区北部。

此时已是深夜，但奥克兰区的工厂仍然不停运作着，炼造炉，流水线以及滚桶筛发出了令人反感的噪音，高耸的巨大烟囱仍然在向已经有些污浊的天空排出有害气体。

人可以休息，但机器不能停，路上仍然有不少三班倒的工人们不断前行，对于这些人来说，休息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而在奥克兰区北部的一处旅馆内。

托利恩·迪塞尔正瘫坐在沙发上，面色铁青，嘴角仍然残留着一点血迹。

根据组织派遣给他的任务，他需要在巴尔的摩城邦范围内制造一些足以引起人们恐慌的混乱，使得人们对巴尔的摩治安署的治安能力下降。

不用猎杀什么大人物，也不用举行繁琐的献祭仪式……对于托利恩来说，这项任务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然而，就在几个小时前，在一次已经重复做过六回，几乎万无一失的行动中，竟然出现了意外。

不仅没能成功，让原本的既定目标逃掉。还和一位路过的青年人发生了缠斗，甚至引来了骑士团的人。

想到这里，本就烦躁的托利恩开始用拳头奋力捶打身前的茶几，嘴里不停地骂着脏话。桌面产生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痕，在外力的作用下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就要崩溃散架。

他喘着粗气，太阳穴处的血管暴起，胸口快速的上下起伏着，眼中逐渐变得猩红。

接受了超凡力量给他带来了远超普通人的力量，同时也使得他的理智逐渐降低，变得更加疯狂。正因如此，他才会在这次行动中做出错误的决定：解决掉目击者。

等到情绪稳定后，托利恩起身关掉了房间内的所有煤气灯，并在地上依次摆放了五根蜡烛，使其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接着依次点燃。

他逆时针绕着地板上的三角形不停走动，双眼紧闭，嘴中念念有词：

“古老而神秘的伟大存在，您是掌控灾厄的殷红，是代表无上力量的绯红；我在此咏颂您的威能，祈求您帮助托利恩·迪塞尔解决掉未知的风险。”

……

奥克兰区东部，查尔斯·波特家的隔壁。

齐薇格太太在家人的陪伴下惊魂未定地回到了自己家。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打扫完了雇主的公寓，结束了当天的工作。

为了节省三马克的车费，齐薇格太太选择步行回家，而在距离自己居住的公寓还有不到三分钟路程的时候，一名男子拦下了她的去路。

不谋财，只害命。

没有缘由，没有因果。

但命运似乎给了她生的希望。当对方的注意力转向查尔斯后，齐薇格太太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开始逃离，并成功找到了一位正在附近巡逻的治安官。

受到过度惊吓的齐薇格太太在报案后不久后便晕了过去，所幸的是：她被第一时间送往了医院，在休息过后很快便清醒过来。

做过笔录之后，她和家人一起回到了家中。治安署为其报销了在医院的所有费用。

回到家的她没有胃口吃饭，因为精神状态不佳，她决定早早休息。

而在凌晨三点，在一家人的鼾声当中，佩瑞妮·齐薇格忽然睁开了双眼。

她轻轻下床，没有吵醒任何人，走进了盥洗室。

次日清晨，齐薇格太太的丈夫在盥洗室发现了自己妻子的尸体。

她双腿跪在地上，头部乃至脖颈完全埋进了水桶里，双手紧紧抓着水桶的边缘。

经过治安官的调查以及法医的鉴定，佩瑞妮·齐薇格属于自杀，死因是肺部吸入了大量液体。

只有一个疑点超出了治安官和法医们的理解——

齐薇格太太原本蓝色的眼眸，在死后竟变为鲜血般的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