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挑明（1/1）

跟数学老师聊完后，林如晦心里既有动力又有忧愁，更多的是学习的冲劲。自己和常学姐有相像的地方，哪怕是缺点，四舍五入也是能证明自己有成功的天分的！

这种干劲一直保持到了晚自习放学，宋玉瑶不知是觉得没意思，今天没跟章泽玮凑过来坐一起“讨论题目”，而是草草地走了。林如晦也乐得自在，毕竟她实在不太能受得了宋玉瑶性格。章泽玮跟她讨论完今天上课老师讲的一个题目，而后问她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开心，林如晦把今天晚自习数学老师跟她说的话告诉了章泽玮，整个人眉飞色舞的，章泽玮刚开始还温柔地笑着，偶尔附和林如晦搞笑的话语，后来神色古怪起来。等林如晦说完后。

他开口问：“你高二打算选文科吗？”

林如晦很自然地点点头，她文科好，选文当然是最佳选择啊，她以为章泽玮早该意识到这一点的。

章泽玮何尝不知道，他吞咽了口唾沫，“你现在理科不也很好吗？为什么不试试学理呢？”

“可是理科对我来说还是很费劲，你知道的，我现在的物理化学已经跟的很吃力了，高二只会更难，我也许能跟上，也有很小的可能能学的特别好，可我承受不住失败的后果，相比而言，文科是最适合我的选择。”

章泽玮选择了无言，林如晦抠了抠手指，歪头问了句：“你是不是看不起文科啊？”

他倒是立刻来了句“没有”，随后出声解释：“你也知道，文科将来的选择比理科少的多，我不想你将来面临选择的时候吃亏或后悔。”

“不会的”，林如晦想的很清楚。“毛老师当初在建议我选文科的时候也告诉我，有时候合适很重要，喜欢也很重要，我仔细考虑过，我喜欢文科，喜欢被人文知识围绕的感觉，理科那种思维不适合我，于我而言只有枯燥，我学起来一点兴趣都没有，我选了理科，将来后悔的可能性更大。”

思考了一下，她又说：“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这首诗歌你记得吧？我们都要做选择的，我选择的道路就是大部分人觉得不合适的一条路，可我喜欢，我是主动选的，我心里当然明白这条路未来的选择会很少，那好啊，正好缩小了我筛选的范围，还节省我选择的时间呢！”说着她笑起来，“成功不是由选择的多少定义的，看的是自己想要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我想要的很少，所以能顺心顺意，靠实力考个好学校于我而言就已经是成功了。”还有几句话她没说出口，因为你太好了，我一直想放都放不下，所以发挥自己的特长，既远离你又跟你靠的近一些。

章泽玮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你想好了就好，我始终支持你。”

这句话太有力量，也太有分量，林如晦接不了。只好笑了笑，然后问他：“你将来肯定是要选理科的吧？不对，那你也学不了多久，你不是还要出国留学吗？”

章泽玮很疑惑：“谁告诉你的我要出国留学？”

林如晦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来，“她们都这么说。”

章泽玮冷笑，“她们是不是还说我将来还要继承家产啊？”

林如晦点了点头，“原来你都知道！”

一派胡言，章泽玮感觉自从上次高特助来接他以后，这漫天的谣言真的澄清不完。“我爸一直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我从来不会顺他的心意，所以我既不会出国留学，也不会继承他那堆破烂。”

难得听他说话这么不客气，林如晦在心里默默吐槽，那可不是破烂啊，是金山银山！没想到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的家人会是在这个时候。

林如晦感叹：“听起来你跟你爸爸关系不太好。”

章泽玮沉默了一下，回答林如晦：“他不是个好人，所以我不喜欢他。”

林如晦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就问他：“那你不留学的话，想选择文科还是理科啊？”

章泽玮卖关子：“看起来它们都挺适合我的，我也都很喜欢，很难抉择。”

林如晦：“？？？”

“不过我还是选择理科的可能性大。”

这才像他会说的话，林如晦表示了然。

“就是很可惜，以后估计没有你这么好的老师了，想想还有点失落呢。”林如晦似开玩笑般嘟囔。

章泽玮笑了，“看你还算有良心，还以为你对我一点不舍都没有呢，我才是真的难过。”

“那怎么可能，我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她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那怎么办啊？不然我也选择文科吧，咱们两个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个班里呢。”章泽玮带着笑，林如晦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不是，你别这么随便，这种事情不要盲从，也不要意气用事，你要好好考虑清楚的。”林如晦的语气有些慌张。

“开玩笑的，高二会分理科重点班和文科重点班，重点班之间都是挨着的，离得不远，如果我们都能进重点班的话，晚自习放学后未必不能一块学习，毕竟我语文文言文基础依旧很薄弱。”章泽玮说完，林如晦感觉自己更斗志满满了。

她用力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一定努力进重点班。”

章泽玮难得叹了口气，“林如晦，我们都走各自认为对的路吧，目标一致的人是不会走散的，我们都努力成为很好的人，然后顶峰相见。”

顶峰相见，这个词林如晦可太喜欢啦，仿佛和章泽玮偷偷拥有了一个约定，直到回寝室，她嘴角都压不住，一直上扬着，直到遇到了在楼梯口蹲守了不知道多久的宋玉瑶。林如晦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

对方也是依旧不怎么喜欢她，特别看她的笑容很刺眼，说话更是不客气：“当初大放厥词要进数学竞赛班吗？失败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林如晦觉得宋玉瑶虽然性格不让她喜欢，但是不会针对她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事情，也就不太客气地回怼：“我记得自己说的是笨鸟能被带飞一段，从来没说过自己能进竞赛班的话啊，怎么？是你记性不好，还是太希望我成功了，以至于记忆都混乱了？”

宋玉瑶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想起来林如晦好像确实没说过自己能进竞赛之类的话。只能回怼她：“伶牙俐齿，不过是个仗着勤能补拙，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你这种人，何必让章泽玮给你补习，浪费他的时间呢？”

林如晦听出来她估计没什么怼人的新鲜词了，她又不愿意用过往的成绩来打压人，只能一字一句地告诉宋玉瑶，“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就有种的更彻底点，请你，大聪明蛋，拿出你的聪明劲，用成绩说话，用实力证明你比我这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强。”

顿了一下，她又说，“至于章泽玮给我补习的事情，那是我们两个的事，我们两个人都全凭自愿，也许你觉得他在浪费时间，你猜他愿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呢？你这么想，只能说你在他那不算特殊，心里不平衡，我还是那句话，自己想要什么自己靠实力去夺，别在我面前找麻烦。”

林如晦很少用这么郑重严肃的语气说话，在别人的眼里她一直是温和要么有点软弱的形象，偶尔强硬一次，足以让宋玉瑶被震慑住，如果不是因为宋玉瑶这次说的话实在让她受不了，她是不会彻底撕破脸上的，既然都这样了，林如晦没主动惹事，自然也不怕事。言尽于此，说完之后，她转身离去。

宋玉瑶从没想过林如晦会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跟她说话，尽管她承认自己的语气不好以及说的话确实有些难听。可她确实生气，她从来不觉得林如晦有什么好，可偏偏章泽玮眼里只能看到她。

今天竞赛选拔考试考完以后，章泽玮来找她聊关于晚自习后学习的事情，她刚开始欣喜若狂，以为自己的努力有了作用，章泽玮愿意陪她一块呆着聊天，没想到章泽玮说她已经耽误到他和林如晦的正常学习，希望她放学后不要坐到他旁边。宋玉瑶立刻表示自己是真的想要学习，可不可以请章泽玮也带带她。章泽玮很抱歉地对着她说，她的存在可能会影响林如晦的学习情绪，他不能答应，因为他不想林如晦因此受影响。宋玉瑶相信也许章泽玮是被迫的，他有不得已的理由，也许是林如晦让他来打消她的念头，于是她不死心地说：“可是是你教她，主动权在你手里，你想同意不就一句话的事吗？”章泽玮似乎不赞同这种说法，“你可能误会了，这场补习是她先给我补的，我只是出于感激要尽己所能也帮帮她。她才是有主动权的那一个。”说完，章泽玮又补充，“今天这段话跟她也无关，是我自己早就想跟你说了，顾忌着竞赛才拖到现在，我不愿意再辅导一个人，我的精力有限，没有多少时间浪费，不好意思了。”说完他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宋玉瑶呆滞地现在原地，心都要碎了，章泽玮的心都是偏的，对林如晦他就觉得一切值得，对她就觉得是浪费时间。她特别想质问他，那我呢？我努力了那么久在你身边刷存在感你不知道吗？她不相信她表现的这么明显章泽玮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后来，她猛然意识到，章泽玮也许本来就看的很明白，只是他没兴趣关心别人的这些小心思，也不会有过分的逾矩的行为，但是这些行为一旦触碰到他的逆鳞，他会毫不犹豫地断了别人所有的念想。看，他不过是站在那说了几句话，依旧温柔，依旧得体，就让一个人的心碎了一地，只不过为了换来另一个女孩的好心情，他的不一样也只给了对方。

宋玉瑶向来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凭什么要受委屈，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生气，决心要在走廊里刁难林如晦，没想到被林如晦震慑住，更郁闷了，脾气突然大了起来。

……

宋玉瑶什么心思，林如晦可不关心，好不容易捱到放假，短短半个月，林如晦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之久。

到了家以后，天已经偏黑了，林季海下班早，去镇上接了林如晦回家，路上告诉她：“奶奶来咱家了，回去看到了你记得跟她打招呼。”

林如晦的恐惧感一下子升起来了，伴随着的还有淡淡的讨厌，她回答爸爸：“不是我不打招呼，是她不爱理我。”

林季海是知道老太太的性格的，他告诉林如晦：“奶奶年纪大了，脾气不好，你不要跟她计较。”

林如晦不接话，在心里想，不，你根本不懂，爸爸。

林奶奶是个很重男轻女的人，也许是林如晦的爸爸林季海是林奶奶最小的儿子，出于爱屋及乌，她小时候对林如晦很好，具体表现为有好吃的好喝的会记得给她留着。可她不喜欢林舒，更喜欢林如瑾，这件事林如晦从能看得懂人的眼色时就看出来了，甚至听妈妈说家里的所有小辈都取如字，因为奶奶不喜欢舒舒姐，所以她的名字里就没有如字，林如晦觉得舒舒姐的名字没有如字更好听，也不清楚为什么奶奶不喜欢温柔可爱的舒舒姐。直到她弟弟出生，她奶奶看她的脸色也变了，对她再也没有了好脸色。后来林如晦明白了，舒舒姐没有做错什么，她也没做错什么，封建思想让奶奶变得重男轻女，在她心里，性别就是原罪，她们什么都没做就已经罪行累累。

林如晦念着小时候的奶奶对她的好，起初还总是凑到她跟前去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奶奶心里却总是只有弟弟，后来因为一件事，林如晦彻底对她的奶奶寒了心，就算再见了面也只是不情不愿地打声招呼，奶奶一般都爱搭不理，更时不时就要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