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酱油与醋，两者不可兼得（1/1）

连续一个月的高强度脑力活动，才六岁的施哲，竟然有几根从根部向上，整体发白的头发。幸好获取的成果令人满意，工厂的建设按照原定的规划继续扩建，工人不需要加班加点搬运砖头、砌墙、糊水泥，慢慢修建即可。至于灾区，大量方便面加上本地的存粮，极大程度上缓解了粮食的压力，因此朝廷并未催促施家加大产量，反而是京都，户部尚书柳永达派人告知，运送一批泡面前往京都，给那些官老爷解解馋。

事情按既定计划顺利发展，施哲终于有足够时间，制备生活必需的调味料。

从酱油与醋开始，因为两者的原材料为大豆和糯米，洛朝本土便有。施哲提前让人准备十几口大缸，大量黑豆与糯米，然而就在准备开工时，施哲猛然想起，制备醋的过程中需要大量的蔗糖，甘蔗植株现在还在西域来的路上呢。没办法，只能将收集的糯米，用来酿酒。

先制作酱油，将黑豆洗净，装于蒸笼之中，以大火持续蒸煮，直至黑豆完全蒸熟，冷却后转移至缸内，加入适量食盐，搅拌均匀，最后在黑豆表面盖上一层粗盐，即可密封，静等发酵，三个月后将缸内液体经过高温加热、过滤，再次加热、自然冷却，即可获得酱油。

至于酿酒，洛朝已有较完善的制酒技术，从处理大米、糯米开始，洗净后浸泡一段时间，上锅蒸熟，放置自然冷却，而后再次蒸煮，再次冷却后即可装入缸中，加入酒曲，酿出的酒口感如何，基本上取决于酒曲的种类。洛朝的酿酒步骤到此为止，之后对获得的酒水并未进行进一步的提取蒸馏，因此酿出的酒，度数不高，口感较差，甚至还有些许异味。即便如此，这类酒在洛朝极受欢迎。

施哲计划生产蒸馏酒，可着实不了解蒸馏的工具，只能借用实验室中的蒸馏方法，将糯米酿制的浊酒置于特制的陶瓶中，瓶口只有一个圆形小口，插入一根中空的竹筒，竹筒的上端继续连接竹筒，这根竹筒水平于地面，连接处用干净的布密封。水平于地面的竹筒设有冷却装置，即以凉水冷却，蒸馏得到的酒沿着一根倾斜的竹筒缓缓流入底下的酒罐中，密封保存即可。设备很简单，但是实际操作还是存在不小的难度。

就比如蒸馏的温度，酒精的沸点在七十度左右，因此要保证陶瓶中的温度不能太高且温度稳定，才能保证蒸汽中不会含有大量的水。因此，施哲打算聘请几个伙夫，专业的事当然由专业的人来做。

发酵的事一时半会儿无法完成，正好可以看看冰窖的进度如何。因为工厂建设的事，抽调了大部分的工人，只留下二十多人，用以建造冰窖。其实时间十分充沛，距离入冬还有两个月左右，冰窖已经完成三分之二的进度。

冰窖主体藏于地底，仅有五分之一露出地面，冰窖左侧是一块岩壁。施哲专门选择一块贴近巨大岩层的区域，将岩石一侧挖开，然后用砖头砌墙，整体为一个半球形，由于一侧的岩壁，只能算是四分之一个球体。以岩壁为墙体，能减少不少成本，修建的时间能够极大缩短。

审查完冰窖后，施哲也没闲着，食盐加工需要扩大规模，需要再招聘一部分工人，施哲听从几个读书人的建议，从附近城镇挑选流民，这些人其实只需要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一定会替施哲好好工作，只要建立信任后，必定不会背叛施哲。况且流民大部分是因为天灾而无家可归之人，工厂招聘流民，不仅缓解官府的工作压力，更是一大善举。

玩弄人心这块，施哲并不擅长，前世疲于工作，少数的朋友聚会谁还耍小心眼，互相坦诚相待。

安全起见，招聘的流民会穿上工厂标配的工作服，并且由厂内的郎中检查身体。身体无恙的，便可以由老员工带领，参与工作。身体患有疾病的，则等待痊愈后，再参加工作。几个读书人说的没错，流民最容易控制，他们不仅能够看病，还能够每天吃上肉，睡在舒适的床上，甚至每月能够领取一百五十文对的工钱，施哲简直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使者，纷纷下跪，泪流满面地感谢。这也是施哲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做的事竟如此有意义。

永嘉县，钟府，钟瓯越书房。

“老爷，施府那边来信了。”钟府管家李越小声说道，将一封密信交到钟瓯越手中。

“施府最近排查放松了？”一边拆开信封，钟瓯越一边问道。

自从上回刺杀案发生后，施府下人的进出都会受到护卫的监管，日常送入施府的食物、衣裳等物品，都会仔细搜查，防止利器进入府中。因此，防止被察觉，施府内的内应早就与钟瓯越断了联系，静默整整两月有余。

“未曾放松，多半是他有要事禀告，否则不会冒着巨大风险将信件送出。”李越猜测，信件依旧从老地方拿回，只是这次多了一包纸袋。

打开信件，铺开纸张，赫然写道。

“施府子孙施哲，发明海鲜鱼板面，帮助朝廷解决灾区粮食问题；两月前，施顺义、黄滨、施哲三人在祖地进行试验，似乎是一种武器，于山脚亦能听见雷鸣般的巨响，望见群鸟惊飞，需注意；施哲发明廉价的制盐技术，制备的精盐我已送来样品，制作工艺被严格保密，目前尚未接触，此事必须重视，这将是施家垄断盐市的重要手段；施家工厂在建，我观其建房工艺、过程，属实先进，一旦工厂建设完成后，施家的力量将大幅度上升，皇帝赐字，声名显赫，恐难近期内难有商行与其匹敌；施府好像对我已有防范之心，之后一段时间停止联系，最近施家的动作过于骇人听闻，我只能冒险一试。以上之事，望家主认真考虑，尽快拟定对策，不可坐以待毙。”

钟瓯越阅览信封后，危机感油然而生，施府内的眼线从未传出过任何虚假消息，甚至几年前轰动全国的施家运送银两被劫的案子，依靠其传出的消息才会发生。

钟瓯越一点点解开包裹纸张的细绳，愈发震惊。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颗洁白、干净透彻的盐粒，曾经在京都的盐坊见过，就这眼前一小包食盐的售价，高达两百文，只有京中的达官显贵、富商才会购买，可眼前的这一小包细盐，竟然比盐坊所产之盐品质更好。

钟瓯越拈起一小撮食盐，放入嘴中，细细品尝，除了盐味，毫无其他涩口的滋味，如果这种盐能够批量生产，传统的盐必定失去市场，整个盐市将会被施家控制，作为日常必需品的食盐，其受众之大，利润之高，难以计算。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