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袭（1/1）

眨眼间施哲迎来自己五周岁的生日，根据施府习俗，每年生辰都要大摆宴席，宴请文豪名绅，以及政坛官员，通过宴会，互相交流信息，寻求合作。施哲对此见怪不怪，每年施顺义总是在宴会之后，将重要宾客迎至后院，施哲与施和会被安排在屋内，一来告知众人俩小只是施家未来的接班人，还请关照；二来想让二人从小接受商政合作氛围熏陶，开拓眼界。反正有没有开拓眼界是不知道，施哲倒是了解了什么叫政商勾结。

施家银号每年会以巨量银钱打通关系，从东海省郡守开始，直至地方县官、衙门，以此保障商行货物能够第一时间售卖，一旦出现同行，多半会被官府以手续不全、货物存在问题而延期出售甚至扣押，从而保证施家商行在东海省的龙头地位。

因此，施家商行在东海省行事便利，极受政界欢迎，毕竟谁会拒绝送上门来的银子呢。但在商界，饱受诟病，可是全国几家大商行，哪家的手段合法、挣的钱财干净呢？施府在面子工程上花的钱财不会少，每次的宴会花重金邀请当地名厨，从布行运来大量高端绸缎，赠与宾客。

施府上下张灯结彩，挂满通亮的灯笼，丫鬟、下人们也会在这一天，领取一身合适的新衣裳，做事更加小心谨慎，若是丢了主人翁的脸，轻则受骂、扣除俸禄，重则被逐出施府，但要是宴会顺利结束，多半会受到打赏，赏银不少咧。

每次名厨来家里做饭的时候，施哲最为开心，前世的他，对下厨莫名的喜欢，每日有时间，便自己动手，按照菜谱研究。工作繁忙，就在平台点各种高评分的外卖，每次吃完还不忘留下评价，哪哪新颖，哪哪不合格。

因而每次名厨动手时，他都会待在一旁静静看着，小孩子不吵闹、不顽皮，厨房里的人员不会驱赶，更何况是小少爷。五年下来，施哲对这个世界的厨艺和食材失望透顶，哪怕是富贾一方的施府，厨房的设备条件依旧简陋，调味料更是稀缺。食盐夹杂着黑色矿物，甚至还有一些异味，调味料只有简单的酱、豆豉，梅子捣碎后得到的汁水作为醋，以蜂蜜代替白糖，芥末、姜蒜代替辣椒。厨房的厨具清一色的陶制品，金属制品有铜做的汤匙、银做的筷子，奢华的施府是如此的，由此可想，普通百姓多半只有陶瓷制品。

这是个什么落后的朝代啊！那么多美食都品尝不了！

简直厕所里跳高——过“粪”了啊。

可惜没人能听到施哲的心声。

宴会如期举行，经过名厨的手，一道道菜肴被婢女端上酒桌，宾客推杯换盏。老人聊起过去，讲述趣闻趣事，县令偶尔会提上几句朝中政事，为众人讲解现行政策，甚至吐露一些朝廷将要推行的新规，这对商人来说，颇为重要。

刘姨牵着两小只的手，按照规定流程完成仪式，向诸位长辈行礼，接受众人的祝福，而后回到自己的屋子，按照习俗在屋内用餐。

终于是结束了，和一群老头、老太太实在缺乏共同语言，其他几个商人目测就是笑面虎，表面笑呵呵的，对谁都恭敬。那个县令，真想给他个大嘴巴子，一副臭脸，老子又不欠他钱。

回了屋，施哲再次无奈，吃了五年的周年纪念餐，顿顿一样，清汤寡水。厨子把盐当宝贝似的，不敢多放。挺纳闷的，你说靠边就是海，还不会晒盐吗？主食还是米饭，一盘清蒸鲈鱼，一盘清炒芦笋，还有肉丝炒笋丝、香椿鸡蛋。然而，清蒸鲈鱼没有蒸鱼豉油，连酱油都没有，剩下三个菜，真是淡出个鸟来。唯一能下口的，只能是饭后水果。施哲犹豫再三，举起的筷子不知落在何处，真不行来点炸鸡总可以吧。这日子，简直要每日以泪洗面啊……

一旁的施和可不知道兄长的想法，到是觉得这些饭菜很合口，与平日的厨子做的饭菜简直是天差地别，不愧为名厨，点赞!

“哲哥，你怎么不吃啊？”施和嘟囔着嘴，边说话，边往碗中夹菜，俨然一副小吃货的模样。

“唉，不好吃啊，你是没吃过好的，这要是我在某团上点的外卖，高低给他个五星差评。”

“我觉得很好吃啊。”施和的脸上写满疑惑，“啥是外卖？啥是五星差评？”

“我说了你也不懂。没事，等哥长大了，给你做好吃的，上次去后厨，本来想动手试试看的，结果给李老头看见，菜板都没摸着呢，就给拉走了，真不知道我的厨艺倒没倒退。”

施哲愁容满面，上回偷摸进后厨，想自己整俩菜的，没法子，厨子做的菜真没法下口，结果刚要碰到菜板，被路过的李管事一把拉住，还将休息的仆人骂了一通，没看管好小少爷，若是让小少爷受伤，都得逐出施府。

施哲好说歹说，才让李管事止住嘴，答应以后不再私自进厨房，后来得知小云因为没看住小少爷，被扣除半个月的俸禄，给他气的，只能记在小本子上，长大再报复。

“行吧，你多吃点，我先回屋睡会。”施哲顺了个苹果充饥，回自己屋子休息。

施府，后厨，案板旁。

“一会儿机灵点，这个时辰两个少爷在屋内用膳，路上遇见有人询问，就回答给少爷送菜，不可露出马脚，提前被人发觉，明白吗？”

中年人低声告诫面前的少年，手中的动作却未曾停下，将一盘青菜放置在案板之上。

“知道了。”十五六岁的少年颤颤巍巍回答道。

“放心，此次过后，主人必定会安排妥当我们的家眷，你妹妹的病一定会被治好，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金钱，足够她后半生生活。”中年人画着大饼，这次刺杀行动不管成功与否，俩人必定要服毒自杀，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准备好了没，开始行动。”

再次检查案板之下的匕首，以及身上的毒丸，确认无误，二人开始行动。少年路上遇见下人，双手会不自觉地放低，躲在中年人身后，垂低脑袋，怕被人发觉脸上的异常。

“你们俩是给两位少爷送餐的吗？”屋子门口，撞见二人的小云询问道。

“对的对的，这是名厨给两位少爷新做的菜肴，让我们端过来。”中年人谄媚道，虽然都是下人，可小云作为施哲的贴身丫鬟，地位着实高上不少。

“行，那你们和我一起进去。”说罢，小云轻敲房门，而后推开房门，等二人进去。

中年人朝少年眼神示意，见机行事，躬曲的身子依旧低垂，迈出小碎步，迅速进入屋内。刚进入屋内，映入眼帘的正在大吃大喝的施和，施哲却不见踪影，两人顿时慌了神。

“施和少爷，施哲少爷没用膳吗？”小云问出了两人的疑惑。

“哲哥回屋休息了，他说饭菜太难吃。”

“怎么办？只有一人。”少年与中年人眼神交流，突变的情况会破坏他们的计划。

“先杀这一个。我先动手，等杀完施和，我们快点跑去施哲房间。”中年人果决道，迅速做出决定。

“好，动手。”

电光火石间，中年人拔出案板底下的匕首，迅速迈步向施和刺去。嘴中喊道“纳命来”，借此增加胆量。没心没肺的施和低头咀嚼嘴中的食物，身旁反应迅速的小云奋不顾身地挡在施和面前，匕首“噗呲”一声扎进小云的腹部，一股剧痛席卷全身，面部瞬间狰狞。小云顾不得疼痛，大声喊道：“少爷快跑！”

即便只有六岁的施和，在短暂震惊后，立刻扔下筷子，跳下板凳，急速朝门口跑去。

“快杀了他！快！”中年人朝少年厉喝，双手被小云死死握着，无法拔出匕首，只能期冀于少年。

原本就害怕的少年，在见到小云腹部流淌的鲜血后，愈发呆滞，一时间竟慌了神，不知所措，即便是中年人的喊叫，也未曾点醒他。短短十多秒，施和已经跑到屋外，大声喊叫，府内的护卫闻声迅速赶到。

“成也命也，败也命也啊！”中年人用力推开小云，已知错过最佳时机，任务已经失败。

“服毒，别忘了你还有妹妹。”中年人恶狠狠地盯着少年，迅速将衣物中的毒药取出，塞入嘴中。

少年缓缓清醒过来，任务虽然失败，但是只要不被抓住把柄，主人依旧会按照之前的条件照顾自己的妹妹，没有过多的犹豫，少年迅速将毒药投入嘴中。

在府中护卫进入屋内时，只有两具嘴角溢血的尸体，以及倒地蜷缩的小云。

“快叫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