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Born Rich 55(1/1)
穆致来到了疗养院,他妈妈的病需要长期卧床静养,并且仪器和药都不能停。
面对相依为命的妈妈,穆致不知该怎么将话说出口,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爸爸,问起来,妈妈也只会说,"早死了。"
知子莫若母,穆母瞥了儿子一眼,"怎么出去玩了一个月回来还有心事了?"
穆致削着苹果,手顿了顿,状似平常的问,"你总说我爸死得早,你也没和我说过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和他长得像吗?你还……"爱他吗?
穆母忍不住惊讶道,"你八岁以后就没找过爸爸了,我还以为你不想知道了呢。"
穆致总感觉事情的发展和自己想的会不一样。
穆母端详了一会儿穆致的脸,露出怀念的表情。
穆致心下一沉,一个出轨渣男有什么好怀念的!
紧接着,穆母道,"你和他是有点像的,当时就是看他帅,才帮了他一把。"
穆母觉得孩子大了也该知道事实了,"他看着很有钱,但你也别去找人家,破坏人家家庭。"
"说起来你妈我也是趁人之危,但我就想要个好的基因生个孩子,也不想要老公,他那会儿被人下了药,我救了他,他给我个孩子,扯平了。"
穆致的神情有些开裂。
穆母继续道,"想想那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以后看到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啊。"
"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萍水相逢,知道名字干什么?"穆母拿过穆致手中的苹果,"你就是不像我,心事太多,好在长得也不像我。"
穆致有些坐立难安,原来占歌大伯是被人设计了,虽然自家妈妈说是救了他,但无论怎么说也还是不道德,他是绝对不能回占家的,而且要让占歌也不能将他的存在告诉他大伯。
但是……占歌知道实情的话会怎么看他?
穆母想起什么,"有你的信,寄到我手上了,你放心,我没拆,是哪个小姑娘还是小伙子写的啊?"
穆致愣了愣,他妈妈住在疗养院的事他只和占歌说过,接过信,信封上写着"致穆致",果然是他的笔迹。
寄信的时间是一个星期前了,穆致有些奇怪,一个星期前他们还在一起旅游呢,但收到占歌的信,他很开心,找来了小刀仔细裁开,抽出信纸。
……
简冬栎已经下了飞机,秋日的清晨冷雾凝结成玻璃窗上的水珠,细微的寒意随着风卷起落叶。
他步履匆匆走进酒店,他知道这是占歌这次旅行落脚的地方,"你好,你们酒店入住的人当中是不是有姓占和越的?"
他只是确认一下,不需要具体的房间号,问了侍应生也不会说,他只打算在大堂等。
侍应生接过厚厚一叠小费,看了他一眼,"占先生两天前就离开了,越先生昨天也走了,不过并没有退房,但是占先生还留下了一封信,请问您是姓简吗?"
简冬栎的手紧了紧,他道,"是,他们不是一起离开的?"
看在小费的份上,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他也愿意多说两句,"占先生走的时候正好我值班,他没有带行李,隔天越先生离开了,表情很着急。"
简冬栎接过信封,许久没有动作,他像是意识到,打开信封,似乎会有什么彻底消失,像玻璃窗上的水珠一样。
……
越山青七点起床,因为占歌通常八点左右起来。
中间的一个小时足够他准备好一切。
一份最新的当地的报纸,一杯咖啡,有时候是一杯牛奶,昨天吃了夹着黄油的面包,今天他想准备一碗面条,或者小笼包也不错,还是两个都要好了。
他坐在大堂窗边的位置上,过路人总是忍不住看向这位似乎在等爱人的英俊绅士,他的神情和身体语言是这样说的。
越山青看着窗外塔楼上纤长的分针一格格划过,指向正上方,八点的钟声响起,屋檐上的鸽子又被吓了一跳,扑棱棱地飞向天空。
他又等了许久,连面熟的侍应生都来询问另一位向来准时的先生怎么没来,另一位侍应生正好走近,手上是那位先生托他转交的书。
接过书,侍应生们礼貌地离开了,越山青神色怔忪。
书是一本哲学巨著,书里夹着一封信和一片火红的枫叶。
……
打开书,越山青像是回到了那一天。
牛皮的封面油润不显陈旧,被主人好好保养着,连书脊上微微凸起的鎏金字体都少有脱落斑驳。
今天他是作为哲学学者、博士研究员被邀请至占歌的母校进行演讲。
占歌突然离开后,他抗拒、难以接受,他四处寻找,却只得到占家无奈告知的,占歌早就已经癌症晚期的消息,按照医生的推断,占歌一年前就已经油尽灯枯,又坚持了一年,甚至和健康人一样去旅行,是一个奇迹。
占歌没回家,也没有前往任何一家医院、疗养院,国内国外,越山青找遍了。
后来,他不找了,从那时起,他感觉占歌就好像活在世界某个角落。
越山青的目光投向那本书,肉体分别,他们依旧可以灵魂同频。
演讲的最后,越山青抚摸着书籍,"我过去时常觉得,哲学包含了世间万物。"
有学生大胆提问,"那现在呢?"
被打断,越山青也不生气,他笑着复说,
"我过去时常觉得哲学包含了世间万物,而现在我愈发感觉一无所获。"
"也许哲学本身空无一物。"
……
越山青拿出玻璃标本罐中的枫叶,植物浸制标本优质的可以保存十年,也许年限近了,溶液中已经有了杂质。
浴室的窗小小的一扇嵌在墙上,磨砂的防窥玻璃也看不见外面的天空,但阳光不依不饶的穿进室内,越山青举起枫叶,对着光,脉络清晰可见,和许多年前一样红得透亮。
精心保存的书籍被红色的水洇湿。
哲学本身空无一物,因为赋予它价值和意义的人早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