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1/1）

邢上志一一统计着支援的名单，等大家发言完毕后细细核对，共计八位偏将近万人马，人数上是差不多了，就是这高层战力还差一点。

严高把目光投向了李国甫，李国甫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数量上的问题郡兵好解决，可这高端战力还得靠书院。

李国甫看向为数不多的夫子们，问道："情势危急，哪位夫子愿意支援鄱阳？"问完这眼光还时不时朝着顾子渊看过来，好像在说：没辙呀，打一仗下来也就你的表现最耀眼，你得去呀。

顾子渊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当即就出声道："顾子渊愿往！"

顾子渊？他就是顾子渊！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啊。虽然大家都知道顾子渊一剑斩断蛇尾的事情，但是近距离接触还是给了大家一种全新的感觉，而安澜却美目闪烁：顾先生，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吗？

顾子渊表达意愿后，又有陆陆续续几位夫子表达了意愿，最终决定下来书院派遣夫子七人加入支援的队伍。

事后，李国甫害怕豫章本土守备薄弱，将事情修书告诉了颜宁，颜宁当即又从留守书院的夫子中抽调了十人赶来东江大营以填充高层战力。

原地休整了半日，是夜，顾子渊等人就从东江出发了。郡兵这边的话事人由安澜临时担任，书院这边自然是顾子渊拍板，这支一万人的队伍趁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东江大营，为了避开妖族耳目，大家选择从陆路前往鄱阳郡。

"不知顾先生今年多大了？"

"我啊，二十有八了吧！"

"不到而立之年便当上了书院夫子，顾先生真是年轻有为。"

"哪里哪里，安将军不也一样嘛，身为军人，应该付出了很多吧。"

行军路上，走在最前头的安澜＆顾子渊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何止是付出了很多，从军，是保家卫国的。成天在刀口上讨生活，一场妖灾下来就是无数的兄弟姐妹倒下，常年的生死关口早就让安澜把一切都看淡了，什么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统统不重要，安澜也二十六了，如今她也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马上就要出，咱们研究一下路线吧。"顾子渊看着前方的开阔地，对着安澜说道。

"好，传我命令，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大军休整，一位偏将拿出了地图。"安将军，我等已到鄱阳豫章两郡交界处，有两条线路可抵达鄱阳主战场，一是进入余干一路向北，二是走都昌方向向南，前者路途较近，半日即可到达，可余干已被妖族占据，故而我等只能走都昌方向，这条路线较为安全，不过需要耗费一日半的时间。"

"虽然花费时间较长，但是没什么比安全更加重要，我等手上可是有一万豫章儿郎。"另一位偏将附议道。

"就是不知道鄱阳那边顶不顶得住啊，一日半，短短一日余干县就化作了汪洋，再过一日半不知道鄱阳郡又会死多少百姓了。"一位夫子说道。

"安将军，你看这样如何，我与其他书院夫子们走余干，你们率领大军走都昌，我们在鄱阳主战场碰头。"顾子渊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岂可，顾先生，余干已是妖族领地，你们孤身犯险岂不是自投罗网吗？"安澜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顾子渊顿了顿，"当前鄱阳危急的根本在于兵力不足，兵力不足的根本在于顶层实力的差距，我等唯有尽早赶到才是良策。至于诸位担心的余干问题，顾某不以为然，兵法有云：虚虚实实，用兵之道也，我等来援，妖族必会打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不会走余干，妖族更加不会想到我们会走余干，所以现在走余干未尝不可，何况我等七人目标小，容易快速通行。即便对一万步讲，余干真有重兵把守，那其他地方的兵力只会更多罢了。虽千万人，吾往矣！诸位以为如何。"

"说得好，子渊当真是我等楷模，大丈夫死亦何惧，我等既然来援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子渊，算我一个。"当即就有夫子被顾子渊感染，同意了他的想法。

"好一个虽千万人，我往矣，子渊带领我们吧。"

"算我一个，此去有死无生。"

夫子们一个个都站在了顾子渊的身后，看样子余干是非去不可了。

"好吧，那我们就分头行动，顾先生，你们千万要注意安全。"安澜没有办法，这些夫子不是她能够左右的，只得提醒他们小心。

"安将军也注意安全，我们鄱阳湖上见。"顾子渊等七人拱手行礼，于是转身朝着余干方向略去。

"安将军，真的没问题吗，余干太危险了，我们…"

"我们阻止不了，顾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传我命令，大军即刻朝都昌方向开拔。"

"是。"

安澜看着七人远去得背影，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这就是书院夫子，豫章读书人的表率，真是让人着迷呀。

顾子渊七人向东一路进入了鄱阳境内，相当于来到了敌后地区，果不出顾子渊所料，沿途的妖族势力的确不多，七人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了一些小妖后，终于是来到了余干县。

一进余干地界，一股退潮后的恶臭味扑鼻而来，放眼望去，遍地都是白骨，是的，只剩下了骨头，明显是水妖们吃剩下的场景。

"该死，真是该死，我与白蛟不共戴天！"此情此景，一位夫子痛心疾首地说道。

"化悲愤为力量吧，请大家隐匿身形，我们要火速赶往鄱阳了。"

……

东吴下辖四州十八个郡，鄱阳县，鄱阳郡的治所，鄱阳书院的院长冉霜和鄱阳郡守韩欧此时正满身鲜血，颤颤巍巍地站立在鄱阳湖面，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东海龙王的侄子白蛟。

"冉霜，我敬你一介女流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和我走吧，做我的王后，加入妖族，我保证你的安全。"白蛟化作了人形，面露欣赏地朝着冉爽霜说道。

"呸！你也不瞧瞧你什么样子，你也配得上然院长，先把你的尾巴藏起来再说吧。"还没等冉霜回答，韩欧破口大骂，骂完又接着喘粗气。

白蛟没有理会韩欧，一个将死之人，一郡之守又如何，根本入不了自己的眼，他只是静静等待冉霜的回答。

"哈哈哈，敖晏，你太小看我冉霜了，我乃圣人之后，岂会自甘堕落与妖为伍，你是要我背离祖宗，被后人戳脊梁骨吗！哈哈哈哈，敖晏，纳命来！"

冉霜强行提前一口气，一掌朝着白蛟王打去，可是那稀薄的文气还没近对方的身就被一袖子挥灭了。

"以你目前的状态的，你不是我一合之敌，你看看你的人，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书院出动了九十位夫子吧，现在似乎已经不足一半了，不出半日，我就能让你鄱阳书院断了传承，冉霜，从了我，我保证鄱阳书院人的性命，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

"你休想！鄱阳书院就是死绝，我冉霜也不可能向你屈服的。"冉霜气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鄱阳是怎么沦为我妖族乐土的吧。"敖晏并没有取两人性命，而是化作一只白蛟，飞回了鄱阳湖底。

妖族的进攻还在持续着，鄱阳湖上时不时传来人族被杀的惨叫声，郡守韩欧和冉霜院长已经精疲力竭、无能为力，只能苦等援军。

回到鄱阳湖底的敖晏看到了玄蛇的书信，"真是个废物，第一战就被人族斩断了尾巴，玄蛇啊玄蛇，要不是你脑瓜子好使，这次本来就没你什么事，谁知道你还是辜负了伯父对你的厚望啊，还不知道鳄龟那边怎么样了。建业的援军、扬州府的援兵，再加上极有可能出现豫章援兵，来吧来吧，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水族的厉害，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