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不能（1/1）

马车内，兄妹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苏辰是一早去的驿站，听到他带去的消息是同意见面时，他没有任何犹豫便出发了 ，现在应该早就在茶楼等着了。

到达茶楼时，苏落靠坐在马车里，好一会才缓缓下了马车，她戴着围帽，楼上雅间的窗户打开着，司马奕在看到那抹熟悉身影的一瞬间，心跳就已经开始加速了，哪怕她的脸完全被遮住了，可他还是可以认出她，真的是她，真的还好好活着，这就是最好的事情。

“我在楼下等你。”

苏辰陪着妹妹进了茶楼，在一楼选了个位置坐下，这是皇上和妹妹之间的事情，他能做的只有等着。

“好。”

苏落应声，独自上了二楼， 她看了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最里面雅间门口的黄全安 ，他也是故人了 ，三年的时间，好像并没有让他有什么变化。

显然，他也认出了自己，哪怕她戴着围帽，哪怕皇上只说了句要等个人，可他在看到皇上一来到江南马上就召见了苏辰，还聊了许久，今早又是见了苏辰以后便马上出了门，他已经能猜到些事情了，现在，看到独自走上楼的女子，他更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那位荣妃娘娘，皇上心尖上的人，唯一一个皇上想让她成为皇后的女人。

“见过，苏小姐。”

黄全安上前行礼，他没敢称呼荣妃娘娘，毕竟在后宫，荣妃娘娘是已经烧死了的人，现在，他也只能先这么称呼了。

“黄公公安好。”

苏落淡定的应了一声，站在门口，却没勇气推门，她有些，不想进去了，可，里面的人，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一袭玄色衣袍的男人脸上带着欣喜，正站定在门口。

他，似乎瘦了些，不过更沉稳了些。

他们，就这么呆呆站着，他没有让请她进去，她也没有想要进去，只是这么互相看着。

好一会过去，还是黄全安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两位主子，要不先进去吧。”

“对，进来吧。”

司马奕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侧身，让她进来，他也没想到，只是这般看着她，他竟会感觉格外知足。

差一点 ，他就弄丢了她，好在，他现在有机会可以挽回。

苏落进到屋内，见门关上， 这才规矩行礼。

“参见皇上。”

“朕早就说过，你我之间，无需行礼。”

司马奕急忙扶住她，可手在扶住她手腕的那一刻，明显感觉到她躲了一下，她是在怕他，怕到，根本不想让他碰到她。

“你的腿，还会疼吗？”

那场大雪，她跪在雪地里即将昏倒的样子，也是他这几年时常会梦到的画面，他还特意问过太医，她的伤，会在寒冷的季节 ，发作疼痛，也不知江南的天气，是不是会她的腿要好一些。

“早就，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每年的冬天，都是她最难熬的时候，二哥也找过不少大夫，可没有一个是可以医好她的，都只能给她开些药，稍微的缓解一下痛苦，哪怕是小霜，也是无能为力，只能不断的给她滋补着，药膳，药浴，这些年，她是一直都在养身体，这些事，终究也只是她自己的事情，早就不关他的事了，所以，不告诉他，也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

“坐吧。 ”

司马奕感觉到她的冷漠，她进来了许久，连围帽都没有摘下，也没有想要主动和他说话的意思，他们之间已经如此陌生了吗？

本是不想坐的，毕竟，不合规矩，可他已经开了口，苏落也只得应声坐下，屋子里静悄悄的 ，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这样的安静，让整个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格外的尴尬，明明，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问她。

比如，这几年，她过得好不好？

比如，她为什么要离开？

比如，她是否有想过自己？

比如，她能不能原谅自己？

.......

可见到她的那一刻，他一个字也问不出口，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不断的加速，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似的。

“朕，我，就是，靖安很想你，虽然是养在了沐妃那里，可他一直记得你。”

过了好一会，司马奕这才缓和了些，找了个，她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他本想说的是，他司马奕本人很想你 ，话到嘴边，却只能以孩子的身份说出来。

“那很好。”

其实她还想问一问沐姐姐过得好不好，可，毕竟那是后宫的事情，她还是不要多问的好，反正，她是可以相信沐姐姐的，她一定会把靖安教养好的，不需要好担心 。

原以为，沐妃和靖安会是她关心的人，所以才特意提了这个话题，没成想，她也没有想要继续的想法，她已经不想和过去的生活再有任何联系了吧。

“我们，还能回去吗？”

他终于还是问出来了，他想要跟她回到过去，有她陪伴在侧的过去，可以随时看到她的过去。

“不能。”

苏落回答得很确定，甚至没有犹豫一秒种，马上就回答了，她是已经把自己两世都和这个男人纠缠在一起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悲伤都是大过开心的，所以，她不想再继续了，再也不想让自己回到那种悲伤的日子里去，尤其，她已经感受过外面的自在生活了，再要回到后宫那个笼子里去，她不愿，更不想。

“落儿，过去的事情，我，做错了很多，如果可以，你能再给我一个机吗？”

语气里的卑微让苏落怔了下，他是帝王，天下人都得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而现在，他却在她面前示弱，她也不敢相信，他会变成这样。

“不能。”

停顿了好一会， 她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就像是 一盆冷水般，泼在了他的身上，从头上凉到了脚底。

“也许你不相信，可是，我知道了很多事情，对你的各种不好，对你的各种不信任， 我看到你病如枯槁样子，双目绝望的看向我的样子，也看到了你曾经满眼都是我的样子，是我 ，全都是我，把最好的你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