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古琉璃（1/1）

嘭！皇宫内，爆炸的声音已在忧雪宫持续半个月了。

“公主，你这儿怎么又爆炸了，你在干什么呢？”

红叶用袖捂住鼻口，走进满是烟尘的房间。

红叶第一次听到爆炸声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后来民间就传言，苏菲公主无缘无故在家念经诵佛要出家了，雪忧公主游手好闲得了失心疯整天玩鞭炮。

“炸药啊。”我满面灰尘地看向红叶，“咳咳，不过好像又失败了。”甩了甩手。

“炸药？什么东西？现在到处都是流言蜚语，这宫内，我还能处理，这外面可乱着呢，你竟然还在弄这些。”

红叶走向我的实验台。

“让他们说去，他们现在也就能动动嘴，我还要进行伟大的实验呢，你看，这是我做的最简单的黑火药。”

我推出一盒黑色的东西。

“嗯，你怎么把硫，硝，炭都放一起了，味道真刺鼻，这就是你说的炸药。”

红叶闻了闻，说道。

“你怎么知道啊？”

“放在一起是不怎么好分辨，但是这些东西在墨容国不是很常见的吗？何况我爹是工部的官。”

“哦，这其实就是最简单的炸药，威力不怎么大，这个才是最好的。”

我坐了下来，从桌下拿出了一盒银灰色的。

“你怎么想到要弄这么危险的东西，伤到自己怎么办。”

红叶拿过盒子，盖上，皱眉道。

“墨容国这么多矿物，不利用简直浪费，看，这是为你做的。”

我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袖箭，袖箭可是我在现代做暗杀任务时的必备品，不过多用于防身。

“这上面的箭，好短，怎么射啊，而且我并不会射箭啊？！”

红叶虽高兴忧雪为自己做的东西，但又理性地说道，这小东西精致是精致，但用于自己实为不妥，他只擅于作文，跳舞，不会舞刀弄枪。

“呵呵。”

我干笑几声，将袖箭硬戴在红叶手上，按下开关，箭穿过我的发丝，射向上门窗的柜边，刺穿了，红叶一脸惊讶，其实射程我已经尽力减小了，只增大了威力，用于近距离防身。

“真厉害，公主，你怎么做的？！”

红叶仔细揣摩着袖箭，视为珍宝。

“秘密，以后你就用它防身，你不会武功，特地给你做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红叶将东西放在我手上。

“不算贵重，我会做很多这种的，就当是我赏赐给你的。”我又塞了回去，“你敢违抗我吗？”

“那侍臣多谢公主了，侍臣去看看厨房的膳食，就先告退了。”

红叶终是一脸无奈地收下了。

我点了点头，侍臣？听着还挺别扭，回过神来，他已经出了房间，这一世，好像活的更辛苦了，白初月是我唯一的突破口，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躲在房顶上的家伙，快下来吧，刚过冬季，倒寒春会比冬天更冷的，你总是不听话，违抗我的命令，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你。”

我继续捣鼓着我的研究。

一个人影从房上掉下来落在房门外，模模糊糊地走进房间，我没有抬头，猜都不用猜，待到屋顶上的只有……

“卫慕！”面前的人儿倒在了我的实验台上，“你怎么了，卫慕，你醒醒！都说了你就该好好躺着休养。”

我绕过实验台，唤他不醒。

“来人！”

我和两个下人将卫慕抱进了他的房间。

“你们下去吧。”

“是！”

离开了房间，我洗了把脸，然后察看他的情况，烧的很厉害，脸部依旧苍白，但是嘴唇已经泛紫，毒蔓延地越来越快了，我没能从墨苏菲那里拿到解药，才会让你如此痛苦，我只能用这种方法了，我从长袖里拿出小刀，割出手腕的一条小缝，用银杯接住缓缓流动的血液。

“够了！”卫慕突然醒来，抓住我的手，银杯打翻了，“够了，已经够了，不要这样做。”

我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地抬头看着他。

“可是你现在很痛苦，没事的，只是取一点血而已。”

“不，我不许你这样做。”

他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发抖地包扎着我还在涌血的手腕。

“当初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救活了琉璃，让你每月都承受割血之痛，你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便自己用羊肠线缝合伤口，你明明那么怕疼，你好不容易才从琉璃那儿得到了他，但你又为何非要救活琉璃，可这明明都不关你的事，你救她，拼命地救她，可是这一切明明都不关你的事，其实你才是最需要爱的那个人，你才是受害者……”

他抱紧我，眼泪打湿了我的衣服，还未说完，我开始颤抖不止，双手抓头，突然头好痛，景城，景天，琉璃，火，好大的火……

“不要！不要说了！”

“忧雪，忧雪。”他紧抱着我不放，“丫头！丫头，你听我说，我害怕，我害怕我会变成景城，我害怕变成他，离开你，我不要离开你，丫头，我不要，我不要再离开你。”

他在发抖，抖得很厉害，这，这算是他原谅我了吗？他不恨我，对吗？

“卫，卫慕，你，你不恨我吗？”

我问他，想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还是他真的不恨了。

“我不恨，我从不恨你，无论你伤我也好，骂我也好，还是把我送给别人也好，我不恨你，一刻都不曾有过。”他放开我，深情地扶着我的脸庞，“不仅不恨，反而更爱你，丫头，我不信你一点都感觉不到，我真的，宁愿死都不想再离开你。”

他终于在将死之际把藏在心里多年的爱意展现在自己的爱人面前，他想，可能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当我还来不及接受卫慕，突如其来的表白，便被他强吻，他吻得很轻，很小心，似乎他一直都保持这种间隔，害怕，我不要他。

墨苏菲如此折磨他，想必也是看重了墨忧雪和卫慕的情分，他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从小陪在墨忧雪身边的一直都是卫慕，而非景城，这就是喜欢和爱的区别吧，我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时间，我一辈子都在工作，我也很难明白卫慕此刻的心情，但我能知道他的感觉，因为此时的他正在向我表达他的感觉，我不忍推开他……

竹屋

唉，最近景城总是魂不守舍的，吃饭的时候，许久都不动筷，作画的时候，总是间断地停笔，本来他两刻钟就能画完的画，却足足画了将近四个时辰，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正徒步在竹屋附近的山林中，采些野菜，摘些瓜果，顺便散散心，算了，我蹲到一棵野菜旁，还是给他道个歉吧，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双脚。

“古琉璃，心情很低落嘛。”

此人正是戏份不多的白初月。

“怎么是你？！”

吃惊一声，琉璃的神态成了疑惑，他怎么找上我了。

“怎么就不能是我，当年你冒死闯进我的府邸，现在我也是记忆犹新啊。”

白初月用食指挑起琉璃的下巴，媚笑道。

“你想干什么？！”

琉璃撇开头，不看他。

“我只是想跟你谈谈关于景城的事。”

白初月站起身来，俯视她说。

“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吗？你要言而无信？”

琉璃怒视眼前这个妖媚的男子，他比景城还要美上一成，不过这家伙太令人寒粟了，若当时不是自己有求于他，自己根本不可能跟他打交道。

“言而无信？呵，就算我言而无信，你又能怎么样？”

琉璃瞪大眼睛，没有开口。

“别开玩笑了，我现在还活着。”琉璃站起身来，怒口道，“就算你说出来，那又怎样，为了景城，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爱他，即使我家惨遭灭门，失去身份，我不怨他半分，我为他放弃了一切，冒着被杀死的风险也要护他，我又有什么错，墨忧雪可以爱他，我就不行吗？我就不能得到他的爱，凭什么！我比她差多少！景城本应该和我在一起，我才是适合他的人。”

我对着白初月发泄着我这一生来的悲剧和不满，我这样的人终于迎来了我的第一次崩溃，之后的一整天我都在崩溃……

你哪儿都比不上她……

“你说你爱景城，为他放弃了身份和一切地位，可你放弃过你这大小姐的架子吗？若你放下了，你不过一个被废的丞相之女也敢跟我这样说话？你为他冒死，可以为他去死，其实我可以换句话说，你为了得到他的爱，不择手段地通过伤害别人来得到他，得到本不该属于你的一切，来满足你的私欲，证明你比墨忧雪强？！”

“满口胡言。”

琉璃失控了，她恐惧，恐惧他说的是事实，自己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看看墨忧雪是怎么对景城的，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满口胡言了。”

白初月将食指放在琉璃额头，琉璃闭上了眼睛，一刻钟后，琉璃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刘海盖住了她的额头。

“所以你能看得清你自己对景城的爱吗？古琉璃，你太像你的父亲，你的爱也跟你父亲一样太自私，自私到害了每一个人。”

“难道我就不配吗？我这么做都是只是为了景城，输得最惨的人不是我吗？”

琉璃随即跪倒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古琉璃，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景城是如何落到陪你住在这荒郊野外的，你忘了吗？墨忧雪是为何劫走景城的，这些你都已经忘了吗？”

……

“古琉璃，刚才你可看清楚了？当你们走投无路时，你可知是谁救了你和景城？当你去寻找古家的路上，你可知是谁救下了你？在你快要死去的时候，你可知是谁救了你，如果不是她，不然你觉得你能活多久？”白初月一字一句地说道，面无表情，“你虽然也是天赋异禀，论资质你确实不比墨忧雪差，甚至连容貌都与她相似，但是你用错了地方，你不该与她为敌的，你走错了路，相信你也发现了，无论你再怎么与景城培养感情，他心中的那个她永远都不是你，你只不过是他的亏欠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呵，呵呵……呜呜。”

琉璃跪在地上，墨忧雪，你就是个傻子，“啊！”把筐摔向了树。

寅时

“景城，你给我画幅画吧，我最喜欢的那朵花。”

琉璃回到竹屋，对又在画画的景城说。

“好啊。”

景城应道，然后便迅速换了一张宣纸，开始在上面作画，我坐在一旁喝茶，等他画完，一个时辰后，他停下了笔，把画展示在我的面前。

“对不起，多久没画了，有些生疏。”

“不，很好，景城画的很好，跟你母亲大人一样好。”

我笑着，坚强地笑着，这是副绝美的雪莲图，可是，我喜欢的并不是这雪莲，而是水仙，雪莲是墨忧雪最喜爱的花，果然，我替不了她，在景城心里，我永远都是墨忧雪的替代品，而且我猜的没错，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景城。”我放下画，“你走吧，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让你留在我身边了。”

我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

“我……我错怪了她？”

景城低沉着脸，突然抓住了琉璃双肩，用力着，势要将她柔软的肩骨捏碎，琉璃感到疼痛，但她并没有作声。她知道，现在的景城比她更痛苦十倍，百倍。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呢？！所以，她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我？”

景城不可置信，眼神瞬间黯然失色，琉璃咬唇点了点头，景城放开了她。

“是的，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甚至救活我。很多人都说我和她有些相似，但是为了得到你的喜欢，我才会如此的不像自己，但是无论我怎么像她，墨忧雪只有一个。”

他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我叫住他，景城停了下来，“景城，我问你，你真的没有对我付出过一点真心吗？”

“琉璃，我一直都把你看做知己，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只有友情，不过，我现在觉得……留在你身边还是在浪费时间，琉璃，我们都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还是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我们的情分就到此为止吧。”

离开了竹屋琉璃终于忍不住仰天长泣。

“原来，原来，我就是个笑话，哈哈哈……”

她坐在了座椅上，看着那绝美的雪莲图，墨忧雪，我真的好羡慕，羡慕到死，为什么你可以拥有那么多，呵，或许是吧，只因我抢的是你的东西。白初月说的对，如果不是景城，或许我不会和你站在对立面，我也不会遭受杀身之祸，但是，哪有那么多或许？她拿出了放在袖子里的匕首，墨忧雪，这条命是你给我的，还给你，谢谢你让我活着告诉他，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