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善（1/1）

在来之前，白夫人特意叮嘱了他们，要对虞素素非常恭敬有礼，不可有任何怠慢之处。因此，这些人奔到软轿前，第一时间是先站成两排，然后恭恭敬敬地朝软轿行礼。

已经走到软轿旁的如霜，看着做出卑躬屈膝姿态的白家人，眼睛里滑过一丝惊诧。

上次夫人来这里，他们可不是这个态度。看来，夫人让小孩们在门口唱童谣闹事这招，已经把白家的人治得服服帖帖，不敢再嚣张跋扈了。

“如霜。”

听到虞素素的声音，如霜回过神，伸手把垂落的轿帘一点点地掀起来。

看到虞素素容貌的那一刻，孩子们口中都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惊叹，心想：轿里的女子，真的只比他们大七八岁诶，而且拥有着花容月貌，是他们至今为止见过最漂亮的人。

“宣平侯夫人，我家夫人有请。”白家的人都已经见过虞素素，并且对她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很讨厌她。谁让她上一次过来，把老爷气得吐血，还把白家的家底都掏空了。她这一次过来，都还没有进去，又把老爷气得吐血昏厥。但夫人吩咐他们必须对她恭敬有礼，他们只能把对她的厌恶都掩藏起来，并且笑脸相请。

虞素素勾唇冷笑，放在膝上的手拨了拨裙子表面的刺绣花纹。派几个下人来请她，看来白夫人还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那么……

微微抬起下颌，虞素素目光清澈如水，却带着一股让人脊背生寒的冷意：“我可是一品诰命夫人，白夫人她不亲自过来，只派你们这些下人来请我，是不是有失礼数？”

听到此言，白家的下人们脸色都忽然一变，盯着虞素素的眼睛隐隐涌动着什么。

要不是她编的童谣把老爷气倒了，夫人也就不用在里面照顾老爷，便可以亲自出来请她。她竟然还在这里倒打一耙，怪他家夫人不亲自出来相请，真是岂有此理。

他们都努力克制着怒意，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婢女则向虞素素拂了拂身，恭敬的道：“夫人容禀，我家夫人不是不想亲自来请您，她实在是因为要照顾昏迷未醒的老爷，无暇分身啊。”

虞素素愣了愣，上次她离开的时候，白老爷的脸色虽然看着不太好，但应该没什么大碍，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你家老爷昏迷不醒？这是怎么回事？”

白家的这些下人都捏紧了拳头，看着满脸无辜和迷茫之色的虞素素，他们眼睛里暗藏着滔天的怒意，心道：明明就是她自己把他们老爷气到吐血昏厥，竟然还有脸在这里问是怎么回事！

这次，仍是那个站在最前面的婢女来解答虞素素的疑惑：“老爷他是听到了夫人让这些孩子唱的童谣，气到吐血昏迷，至今都还没有醒过来。”

“什么？”虞素素脸上泛起一丝错愕和诧异，以及一丝自责。这白老爷未免也太容易动怒了吧，她编的童谣虽然是比较过分，但也不至于气到吐血昏厥啊。早知道会这样，她就把词写得委婉一点了。唉，虽然他欠了她很多银子，天天紧闭府门不想还钱的行为让她很生气，但他毕竟也是年近花甲的人了，如果真的被气出什么好歹来，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你家老爷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白家婢女如实回答：“大夫说，服了药过一个时辰，便会醒过来。”

还好，只要一个时辰就能醒过来，虞素素蹙着的眉轻轻地舒展开来，嘴里隐隐吁了一口气。

前面已经将白夫人为何没有亲自出来相请的原因跟虞素素说了，白家婢女觉得她再没有理由可以怪罪白夫人，再次恭敬有礼地相请：“夫人，您请进去吧。”

虞素素点了点头，她此行本来就是想进入白家，向他们讨要剩下的银子，之前是误以为白夫人不把她放在眼里，才一动不动地坐在轿子里面向他们发难。如今已经弄清楚真相，知道白夫人没有那个意思，她自然也就肯进去了。

虞素素微躬着身子走出软轿，在如霜的搀扶下，迈着优雅的莲步往白府里面走去，白家的那些下人则垂首跟在她们后面。

嘭——

白府的门再次关上，围观的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各自散去。

原本白府前面被围得水泄不通，很快又变得门可罗雀，只剩下那几个唱童谣的孩子还没有走。

“我们怎么办？”孩子们围成一个圈，商量着是该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像那些看热闹的大人一样离开。

小孩甲抬手抹了抹鼻尖，提议道：“姐姐还没有给我们买冰糖葫芦，我们就在这里等她出来。”

“啊？”其他几个小孩听到他的话，都有些难以接受，脸都皱成了一团。

小孩乙双手的食指轻轻地对戳着，撅着嘴道：“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出来，我不想在这里等，想到其他地方去玩。”

另外几个孩子纷纷出声附和：“我也是！”

“我也是！”

显然，大家都想去玩，不想在这里等。

于是，一个小孩提议道：“那我们就不在这里守着，去玩吧？”

其他几个小孩都高兴地拍着手说：“好啊。”

“好啊。”

“不行。”

大家乍一听到这个不和谐的声音，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诶，你为什么说不行？”

见大伙都看着他，眼神还有些不善，那个小孩有些畏缩地往后退了退，小声的道：“我们要是不在这里等姐姐出来，不就拿不到冰糖葫芦了。”

原本瞪着这个小孩的那几个小孩，听到这话，气势汹汹的样子立马不复存在，都耷拉着脑袋。

一个小孩烦躁地跺了跺脚：“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守在这里吗？”

其他人没有作声，但他们的样子，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们希望能够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得到冰糖葫芦，又可以去玩，不用在这里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