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乌合之众（1/1）
海凡真这边查阅了姚惟贞这些年发表出的所有言论。
她不知道姚惟贞是怎么做到那么轻易控制人心的。
为什么每一件事的发展都会如她所愿？为什么人们都会跟随着她的思想去想事情？
海凡真看到一篇关于好人好事的报道。
讲述的是一名女博士因为临时出国，没有把家里的小狗托付给别人，只好拜托熟悉的快递员每天帮忙到家里喂狗，出差一个月后，她付给快递员一千块的酬金。
报道本身是对快递员好人好事的赞扬。
海凡真打开了评论区，输入了设想好的一句话：“一千块会不会太少了？”
她看着自己这不痛不痒的评论，一点也不相信会引起什么风浪。
姚惟贞那些不痛不痒的评论能引起所有人的群情激昂，肯定是买了水军的吧？
海凡真泄气地合上了电脑，虽然她很厌恶姚惟贞，可真的希望身边有姚惟贞这样的人。
如果能有一句话可以改变人们对她的看法，如果她还能进研究室，她花再多的钱都可以。
在暗无天日的公寓里，海凡真不知道睡了多久。
三天后，海凡真才昏昏沉沉地醒来，她打开电脑，关于她的热搜已经被新的热点覆盖了。
她浅笑，看来姚惟贞是真的放过她了。
再看看现在的自己，拥有全国第一的财富，却连门都不敢出，想做的事也不能做，她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却也失去了她的全世界。
突然，一条热搜吸引了她的目光。
《女博士托人喂狗遭网暴，今早跳楼自杀》
整个空间像是静止了般，海凡真直愣愣地看着那个标题，竟然没有点开报道的勇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凡真还是鼓起勇气点开了那篇报道，她快速浏览了一下内容。
海凡真已经吓傻了，她的那条评论下面有很多跟帖。
“善良这么廉价吗？”
“打发乞丐吗？”
“这就是欺负老实人。”
“一千块？虽然我穷，但我遇到这种事，让人家为我跑一个月的腿，至少给人家两千啊！更何况还是个博士！缺这点钱吗？”
……
海凡真指尖发凉，快速搜索了一下女博士的现状，已经有报道陆续出来，女博士已经不治身亡。
她的眼睛无意识地浏览着相关报道，包括那名快递员出来发言说，他并没想过要报酬，他也是爱狗人士，见不得狗狗挨饿才去帮忙喂狗的。看到女博士被骂，他难受的都睡不着，希望大家口下留德。
海凡真眼角有泪滑落，她突然有些明白了，姚惟贞为什么能轻易的操控舆论了。
乌合之众里有段话是这么说的：
“群众没有真正渴求过真理，面对那些不合口味的证据，他们会充耳不闻。
凡事能向他们提供幻觉的，都可以很容易地成为他们的主人；
凡是让他们幻灭的，都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可以任意宣泄的口子，不论是谁，只要撞上了这个枪口，都别想全身而退。
“闭嘴，闭嘴，闭嘴……”海凡真无意识地喃喃着。
身边好像出现了很多人，他们指着她骂着什么。
另一边也围着一圈人，和海凡真同样遭遇的是秦真真，秦真真无助地捂着耳朵，竭尽全力地解释着：“不是的！不是的！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看着秦真真绝望的样子，海凡真想要上前，却在下一秒，秦真真毫无征兆地倒地不起，人群散去，秦真真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人管她的死活。
散去的人群里还不断传来一些感慨声：“真是脆弱。”
“真是活该！谁让她做小三？”
海凡真回过神来，把怀里的电脑砸向地面，她再次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她成了雪崩之前，不无辜的那片雪花。
她杀人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杀人了。
可这一次，没有人来指责她的不是，也没有警察来调查她。
不知过了多久，海凡真安静坐起身，再次捡起了电脑，追踪着每一条恶评下面的IP，拿起电话吩咐下面的人做事。
网暴那个女博士的人，都无一例外的被网暴了一番。
这一年，死于自杀的人层出不穷。
他们临死前都留下了一张纸条——“是病毒。”
警方最近都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病毒”给搞疯了，这些案子怎么查都是自杀，可是为什么偏偏每个死者都要写下“病毒”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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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了一年的时间，海凡真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却又因为住在庄园里那名画家的意外身亡，再次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凶宅”。
网上都请求能“凶宅”一日游。
画家的儿子为画家收拾行李时，一个陌生号码闪烁在他的屏幕上。
“我说了，我不接受采访！”他不耐烦地想要挂掉电话。
“我是海凡真。”
她的声音没有温度，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寒气。
男生收起了脾气，“什么事？”
“答应网友要求。”
“凭什么？我又不是主人！”
“我帮你准备画展。”
男生明显心动了，随即又看到画家留给他的遗书，瞬间有些愧疚。
原来父亲早已得了绝症，可来到海凡真这个庄园后，他枯竭的灵感都迸发了出来，他谢谢海凡真在他生命的最后给了他画上完美句号的机会。
“你家里还有那么多贵重的东西，我先打包完，再开放吧！”男生算是答应了海凡真。
“不用，以你的名义应下来就好了。”
“可现在传染病盛行，我怕……”
“控制人数。”
“为什么？你都消失这么久了，为什么突然又要任由人们开始注意你？”
“不论谁从我房间拿走任何东西，你都任他拿走。其他房间不许动。”
“为什么？”
海凡真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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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艳阳高照，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的阳光无法温暖这个阴冷的工作室。
海凡真的身影干瘦得像具干尸。
这一年，她为了惩罚自己那句话带来的后果，每次处理了一个网暴者后，她才允许自己喝一点水，进一点食。
她给助手发去消息。
“暂停所有行动。”
这才摸索着起身去类似厨房的地方，就着水龙头大口喝着自来水，仿佛已经很久滴水未沾似的。
好容易补充够了水分，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自来水的水珠大颗大颗地滴在面前的水池中。
突然一阵晕眩，她踉跄了一下，刚站定，眼前一黑，硬生生地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