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赌他有真心，赌所求有果（1/1）

从不主动联系，对他能避则避。

绝口不提过往，时刻提醒他们之间的身份。

她做得很好。

姚佳卿指甲掐进手心，眼眶发酸，沉默不语。

昏暗的光线看不清她发红的眼圈，眼中的晶莹，厉修远只当她不为所动，他哑然问道：“既然是这样，那那天晚上的吻呢？算什么？”

话到最后，近乎气声。

到今天他们彼此唇角的嗑伤都还不算完全好，她却再一次想伸手推开他。

他再好的脾性，都快被磨没了。

没得到她的回答，在短暂的沉默后，厉修远搭在车窗上的手倏忽一松，就在他要转身之际，姚佳卿牢牢抓住他的衣袖。

她抬头，泪光在眼中闪动，语气近乎急切：“我现在是他的未婚妻，又能对你承诺些什么呢？”

说完这句，她缓缓松开手，靠回椅背上将脸匿于黑暗之中：“这才是对你不公平。”

她不想他走。

却又没有理由不让他走。

那悬在眼角，欲落未落的泪还是忍不住，她侧过脸悄然将其抹去，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她松了手，车门外的人却没有再动。

在各自沉默中僵持，厉修远忽地一动，迈步绕过她车头，在姚佳卿错愕的目光中，坐进了她的副驾。

她的副驾也没别人坐过，椅子的距离和角度都是他调好的。

厉修远从善如流地扣上安全带，倾过身来揽她的肩，将人带到面前，才盯着她的双眸压低了声音道：“姚佳卿，是你不让我走的。”

是你抓着我的衣袖，不让我走的。

所以，就别再说什么保持距离的话，我不会，也做不到。

这么近的距离，厉修远才发现她眼里的红，他神色晦暗地在她脸颊摸了下：“你哭了？”

他话音落，姚佳卿的泪也跟着滚下来。

她抬手想擦，却怎么也擦不完，她咬着唇，含泪的眼里是模糊的他。

是……爱而不得的他。

“别哭别哭，我不该这样……我错了、错了。”厉修远没料到她会哭得这么厉害，他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泪，低声轻哄。

她的泪，真是比前段时间的雨来得还要猛。

掉得他心头轻颤。

姚佳卿无法表达心头的情绪，也止不住眼里的泪。

说保持距离的的确是她，在那一刻让他转身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抑制不住对他的情感，还是伸手拉住了他。

她很矛盾，的确爱他，彼时却不是个适合让他留下的时机。

可她又怕等她做完想做的事，能光明正大走到他身边时，他身边已经有人。

“卿卿，你别哭。”厉修远喉头轻滚，俯首一点点吻她垂落的泪，直到她不再掉泪。

他扣着她的后颈，在她唇上轻点一下，将要退开之迹，姚佳卿却将他反手一拉，主动迎了上去。

昏暗的地库，狭小静谧的车厢，那带着苦涩胶着的吻。

“厉修远，你……能不能等等我？”未了，姚佳卿俯在他耳旁，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了这么一句。

这是她在他无数次的接近里，一直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从前她认为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要求他等。

可今天，她实在捱不过心头耸动的情绪，做不到眼睁睁看他离开。

她的呼吸浅浅打在他耳畔，厉修远指在她腰上反复摩挲，直到姚佳卿以为他不会回应，他才道：“嗯。”

哪怕她不问，他不也一直在等吗？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姚佳卿唇角勾起，眼眶发热，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差点再次滑下。

如果人生是一场豪赌，那她赌他有真心。

赌一切所求有果。

……

医院。

厉永福的状态日渐好起来。

但万盛豪苑那件事产生的影响却没有结束。

纵然宋玉锦背地里使了力想把这件事含糊过去，但在事发第三天后，有人写了匿名举报信，举报万盛豪苑的工程质量有问题。

这一封举报信，无疑将这件事推上了另一个热度。

建设局、安监局、质监局等有关部门迫于舆论压力，都格外重视。

厉志高疲于应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爸，您就帮帮志高吧，出了意外也不是他的错，如果这事摆不平……那他一辈子可就都毁了。”宋玉锦求救无门，只得寄希望于还在病榻的厉永福。

这件事讨论度太高，那些本应允说要帮忙的人都缩了回去。

她儿子如今是孤军奋战，连厉氏都想跟他撇清关系。

摘了氧气面罩的厉永福说话有些费力，他目光轻瞟宋玉锦一眼，道：“我早不管事了，这事你跟世安商量去。”

他不予置评，也不准备插手。

“爸，您虽然不管事但威望还在，只要您一句话厉氏那些人哪个敢不听？他们……”宋玉锦眼圈发红，双手紧攥在一起。

厉志高也是他的儿孙，难不成他要见死不救吗？

轻咳一声，厉永福恹恹地闭上眼：“志高不小了，也该学会担事了。”

如果说这是件棘手的事，更不如说这是厉志高一次机会。

他若能将这事办得漂亮，此后厉氏哪个敢看低他？

厉志高要是遇事就要别人出面处理好，那他又凭什么要求别要高看他一眼？

宋玉锦却不明白厉永福心中思量，她面带悲戚，站起身抹了把泪：“志高也是您孙子爸，你太偏心了！”

说罢，她转身出去。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窗外的树摇晃着光秃秃的树干，在冬日里无限萧瑟。

盯着那棵树看了好一会儿，厉永福才沉沉地瞌上眼，轻叹了口气。

……

昏昏欲睡之际，一道极轻的脚步声传来。

厉永福倏忽睁开眼，看清来人后才脸色一松：“你来了。”

“把您吵醒了？”厉修远坐了下来。

厉永福摇摇头，示意厉修远帮忙把床升上来，他才眯起眼睛笑了笑：“手边还有工作，怎么就过来了？”

他看到对面桌上放着厉修远带来的几份文件。

“在这里看也是一样的。”厉修远倒了杯水递到厉永福手边，冷峻的面上多了一丝柔和：“正好爷爷帮我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