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朱颜的驯服日记（1/1）
大司命此时早已步入清修殿，刚刚沐离的那一通气急败坏自然也全都被他尽数收入眼底。
沐离仗着自己这一副被气得半死的模样，对着大司命行礼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话都不说一句拉着朱颜就想离开。
“等等。”
却在前脚即将踏出殿门时依旧被大司命叫住了。
“大司命有何见教？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和朱颜还要去抓紧时间收拾行李，毕竟这离太阳落山也没剩多久了。九嶷山这山路可不好走，若是天黑了今日怕是就走不成了。”
朱颜见到大司命发热的头脑基本已经冷静了大半，本能地有些拘谨。但沐离却丝毫不惧，张口即阴阳，早没了平日里那副轻柔温婉的模样。
“朱颜郡主与沐姑娘一个是少司命首徒之选，一个是少司命记名弟子，为何突然要离开九嶷山，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这大司命明明都听到沐离刚刚说的那些话了，以他的才智怎么可能猜不到前因后果，如今却还这样追问，明显就是在和稀泥。
“误会？是不是误会大司命何不去问问少司命，看看这其中到底是不是误会。”强忍着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沐离双手环胸歪着头冲时影的方向随意地抬了抬下巴。
沐离拉着朱颜漫不经心地依靠在清修殿大门门柱上，也不关注大司命与时影他们到底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只是低头不停摆弄着自己的发尾，垂眸沉思。
大司命的到来不光时影知晓，沐离也感应到了。所以她才在第一时间阻止了时影想要将她们藏起来的动作。毕竟她与朱颜一路走过来，不可能没人看到，与其遮遮掩掩，反倒不如大大方方地。
反其道而行之，才更容易让人相信他们心中没鬼，不是吗。
这样无论大司命答应她们离开，或是挽留，就都与和时影有私交这个可能性无关。
时影究竟是如何与大司命解释的事情经过沐离不知，但片刻后大司命亲自带着两人的玉牌回到沐离面前时，她便知这下两人算是彻底走不成了。
当夜
“想笑就笑吧，小心憋坏了。”沐离洗漱完毕回到房间，看着朱颜握在床榻当中扭来扭去地，便猜到了她的小心思，走过去隔着被子恨恨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哎呦！阿离！我……我哪有笑啊，你看我的脸，明明写满了难过。”
“行啦，我还不知道你。如我没猜错，下午不过是你满心欢喜地去找少司命，却听到他对你如今的评价，一时冲动,这才提了下山之事吧。”
瞧见朱颜露出心虚的神情，沐离便知自己说中了，顿时又生出几分火气，抬起一个手指狠戳了朱颜的额头两下。
“你啊你！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遇事不要冲动，要冷静，就是不听！你自己想想，少司命说你莽撞，可有说错？”
“阿离~~~~！”
“行了行了，每次惹了祸就来这一招。”
“嘿嘿，谁让这一招对阿离最好用呢，对吧，对吧~”
面对朱颜一个劲地卖萌撒娇，沐离又一次败在了她的糖衣炮弹之下。
“阿颜，这九嶷山不比天极风城，日后面对其他六部子弟，你可千万不可以记得要小心行事，遇事也切勿冲动。”
“知道啦。”
每次闯祸之前朱颜都答应的好好的，所以导致沐离对她的保证越来越不信任，但同时又毫无办法，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地叹息，消散在空中。
好消息是正式听学前这几日朱颜都老老实实未惹事，但坏消息是白雪鹭不知为何屡屡找茬，每次朱颜出现她都少不了一通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看得沐离实在火大。
“朱颜！要迟到啦！快起来！！！！！！”
正式听学日，沐离却怎么也叫不醒赖床的朱颜。好在白雪莺及时赶到，两人一左一右将她连拖带拽地弄了出来，这才勉勉强强踩着点进了存思堂。
刚一坐下，门口便传来神仆的通传声：“少司命至。”
众人起身见礼，随后一同落座。
“朱颜迟到，减一分。”
“朱颜迟到不以为耻，再减一分。”
“朱颜迟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再减一分”
“朱颜当前排名，倒数第一。”
！！！
？？？
这法磬……什么鬼？？？
踩点进来也算迟到？
“我！”朱颜听沐离讲过这法磬计分之器在叶城已经普及，只是今日第一次见就令她如此丢脸，实在让她产生不了任何好感。
只是她没想到，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始。
……
法分四境
贤 圣 至 真
至贤境者，可辨列星辰，识别阴阳
至圣境者，可顺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
至至境者，可游行于天地之间，视听八达之外
至真境者，可提挈天地，把握阴阳，更星换月，改天辟地
这些繁复的理论知识，沐离当初讲解时朱颜就听不进去，如今只是换了个人读出来，朱颜依旧听不进去。到了耳中就变成了催眠的噪音，无论沐离与白雪莺怎么提醒，终究还是让她睡了过去。
“朱颜，寐于课堂，减一分”
又完了
沐离捂脸，拿朱颜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位郡主，请起身。你是否觉得课程枯燥乏味不堪入耳？”
听到这位神官的提问，沐离几乎可以立即一字不差地预测出朱颜接下来即将出口的回答，因为曾几何时，类似的问题她也曾问过。
“我是觉得，这些单纯的理论对实际学习术法用处并不大，我只是想学些厉害的术法。”
她就知道……
“想学厉害的术法？很好，那你告诉我九嶷山法宗中最厉害的术法是什么？”不知是不是巧合，时影从殿外踏入刚好听到了朱颜的话。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呵斥朱颜的无知，也没有嘲笑她的不知天高地厚，而是十分平静的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九嶷山？最厉害的法术？
这个问题不光朱颜回答不出，连沐离心中也没有答案。
见朱颜不做声，时影继续开口。
“这个问题，有谁能告诉我答案？”
“回少司命，天珠乃九嶷山至高无上的攻击术，天诛之下，尸骨无存，神魔俱灭。”该说不说白雪鹭用功的程度的确甩出朱颜好几条街，才几日就已将九嶷山的法宗通读，的确有几分好学生的样子。
只是可惜……她看问题的角度跟她的为人一样，太过片面狭隘。
“天诛是攻击术，攻击术就是世上最厉害的术法吗？那如果天诛碰上了世界上最厉害的防御术，又该当如何？所以我认为，此答，不妥！”
沐离点头，朱颜这不愧是在她教导下长大的，想得十分全面，不错。
“那我再问你，你认为最厉害的防御术，是什么？”
果然她还是高兴的太早了，时影这问题分明就是冲着朱颜刚刚的强词夺理去的。
这个问题朱颜自然也是答不出，又给了白雪鹭得以炫耀的机会。
“回少司命，九嶷山至高无上的防御术名为千树，可从大地深处召唤木系灵力，以身为引，只需脚踏大地便可汲取无穷无尽 能量，以抵御攻击。”
“说了半日，都是理论而已，若是天诛对上千树又该当如何，若是相持不下，那就说明世上并无最厉害的法术。所以我认为，少司命此问差矣。”
噗……
沐离抬手捂住口唇，掩下了自己高高扬起的唇角，与险些溢出口中的讪笑，勉强正了正自己的表情，这才没有当众失态。
朱颜这诡辩的能力，倒是又长了不少，今日若唤作自己，怕是还真做不到像时影那样淡定。
“你这个问题，刚才的神官已经教授过了，而你，却在睡觉。法术至真境者，可提挈天地，把握阴阳。”
如同时影所说，术法本身其实并没有所谓的高低之分。而关键在于使用术法的人，或者说他的灵力修为。
若修为低微，哪怕他用了最高阶的术法，也根本敌不过修为至高者最简单的一击。
“修法之人，身如蚍蜉，却想要撼动乾坤，学的便是如何借力。然则世间万物，皆有迹可着。唯一无处可寻者，便是这变幻的昼夜，流逝的经年。因此最高法术，便是向虚无的时间借力，足以改变万物进程。这一点，已经明明白白写在‘更星换月，改天辟地’这几个字里。”
“既然，可以向虚无 时间借力，那岂不是就可以控制时间，那世上就有回天归元之术。可我明明记得，有人说过，没有！”
这小丫头，怎么还如此记仇。
好吧，她是骗过她说没有，主要是因为那时她太过年幼，她根本无法向她解释这回天归元之术所要付出的代价，这才编了瞎话绝了她的念头。
“世间万物皆有界限，因有界限，方在有你有我，有花有树，有天有地，有这世间万物及芸芸众生。若没有了界限，这世间的一切便是一团混沌。，生死，乃是最高的界限，无法超越。这一点，也清清楚楚地写在了术法书里面。你若认真听讲法理便不会有此言论了。”
“若是少司命可以直接告诉我术法的要领，我勤学苦练，不就会了嘛。”
“方才神官已经教学过了，修法之人有四重境界，实则是从外至内层层认清这世间万物的运行机理，如果你不懂天地之道，阴阳之法，我就算告诉了你法术要义，你又能如何明白。”
“我……”朱颜辩无可辩，也渐渐认识到了自己的浅薄，咬着唇垂下了头。
“朱颜，你可认罚？”
垂下的睫毛抖动了两下，朱颜没在开口，而是将手抬起掌心向上。
“我不罚你，你只需抄写元虚经入门篇三遍即可。”时影挥手间，三卷偌大的竹简书便出现在了朱颜书桌上，也预示着朱颜未来几日的噩梦已然降临。
“入门篇？就这么多？”那么多字，朱颜整个人都懵了。
“三日后，送到清修殿。”
“三日？！我怎么抄得完啊！”这下朱颜惊得都破了音，面上全是惊恐，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提醒的正好，把你吃饭的时间省出来，不就可以了。”
朱颜哪里抄过如此厚重的书，只抄了一日就开始哭喊连天了。
“少司命分明就是故意整我，这么厚的书，一遍还不行，还要抄三遍，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嘛。”
“行啦，别鬼哭狼嚎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少司命怎么你了呢。不就是抄几遍书而已，要怪就怪我从前对你太过仁慈了，你不喜欢看文字，我就给你找图，实在没图的就找人演示给你看，都把你给惯坏了。”
就像沐离自己说的，她其实并不适合为人师，更不擅长教导，尤其是像朱颜这种不听话鬼主意一堆的学生。
因为沐离本身的知识，都是通过言传身教，后来一点点自己读书参悟的，并没有经历过系统地教导学习，所以对朱颜她也是如此。
摸到石头，她就给她讲石头，教她如何用这块石头，出门遇到溪水，她便教她溪水相关的知识。主打的就是感受到什么，就教什么。所以朱颜懂得不少，但因为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所以表面上总是给人一种什么都不会的感觉。
而时影教学方法，虽然枯燥，但的确是弥补朱颜这部分缺失最简单快速有效的办法。
“阿离，阿离，你最好，我实在抄不动了，你帮帮我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沐离也知道这是为朱颜好，所以这一次无论她如何撒娇卖萌，扯袖子打滚，沐离都没答应。而且为了防止自己心软，她甚至躲去了药神峰。
只是她却不知，她只是不在这么一会儿，朱颜竟又背着她开始闯祸。
“经都抄完了？”
“抄完了，抄完了！”
“真的？我看看。”
“哎哎哎！阿离，你相信我，我真的抄完了，明日一早我就早送到少司命那里去了，你别给我弄乱了。明日还要早起，赶紧睡吧，啊，赶紧睡觉！”
见沐离要翻看，朱颜赶紧将她推上了床榻，随后飞快熄了灯。
沐离也没多想，只当朱颜是抄得实在累了，便合上双眸安心睡了。
只是第二日朱颜一大早去清修殿交东西，却直到太阳西斜都没能回来，沐离虽然不担心她的安危，但总归有些放心不下，便做了些糕点吃食寻了过去。
“啊？就吃茶汤饭啊？”
才登上山顶，隔着老远就听到朱颜悻悻地抱怨声。
没顶嘴？
看来时影的确有些法子，竟然真的能制住朱颜这个小魔女。
“这恐怕是九嶷山最后一顿晚膳了，你若不想吃，我也不会强求。”
“想吃想吃，不然，连这个都没得吃了。”朱颜连挨赤王骂的时候都从没有如此乖巧过，可见时影在她心中的震慑力才过了三天便已超过了赤王这个亲爹。
“你可学会了万书传音？”
“嗯，少司命教的方法果然厉害。”
“不要拍马屁，方才可有什么收获？”
“我才知道，这万事万物之间都离不开两个字，平衡。从天地借了多少力亦要还给天地，从时间借了多少力便要还给时间。越是厉害刁钻的术法，越是对自身有损。若是不懂法理，一味地蛮干，很可能习法未成而其身反噬。曾有一味前辈，在法理快要溃散之时强行使出了天诛，而导致魂飞魄散。”
“你说的可是千年前那位白薇皇后的义妹？”
“阿离，你怎知那位前辈的身份？记载中只有寥寥数语，但的确是是姓白。”
沐离现身对着时影点头行礼，随后走近朱颜将食盒地到她手里，并不着急开口，反而在落座后开始点茶，吊足了朱颜的胃口。
“阿离，你快说呀。”
“这么多年口口相传的故事，怕是早就与当年的真相相去甚远，真的要听？”
“要的要的……少司命，可以吗？”
沐离只是瞥了一眼时影，朱颜立即就抿唇小心翼翼地开始询问，乖顺地如同一只被驯服的小猫，哪里还有从前半点张牙舞爪的样子。
“无妨。”
“后世的记载中对这位白薇皇后的义妹记载少之又少，是因为她十七岁那年便香消玉殒了。而且她也并非是因为强行使用天诛，而是在使用天诛的过程中，强行终止，最终遭到了天诛的反噬。”
“天诛反噬？那她为何要强行终止天诛？难道她不知道反噬会要了她的命吗？”
“她自然是有不得不终止的理由，而且她也甘愿为此付出生命。”
“咦~~她也太傻了吧，她才十七岁，究竟是什么能让她如此轻易的放弃自己宝贵的生命啊。”
“我哪里知道。”
“真的，不知？”
“不知，小孩子家家的，少问。”
“什么嘛，阿离你肯定知道，你快说！”
“我说不知就不知。还有力气吵？我看少司命罚你罚的还是轻了，竟让你还有力气在这里胡闹，要不……”
“不不不，不要不要，少司命，可别。我不问，我不问了还不行嘛。”
见朱颜怕成这样，沐离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少司命这一罚，可着实让你受益匪浅，阿颜，你还不赶紧谢谢少司命。”
“哦哦。”有了沐离的提醒，朱颜赶忙利落起身，对着时影一板一眼地郑重行礼，整个人规矩地都快让沐离认不出来了。“朱颜前几日在课堂上冒失了，还多谢少司命点醒。”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空桑术法，浩如烟海，今后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向我提问。”
“真的吗？！云荒博物上曾记载。专门有一种厉害的读心术，能读懂空桑人的心思。少司命您可会这门术法？”
读心术？
时影见朱颜诚信提问，也没藏着掖着，轻轻点了点头。
“啊！那岂不是，也能看出我的所思所想？”
“我深知你的为人，不会对你使用。”
就这片刻之间，沐离便明白为何时影能够驯服朱颜桀骜的性子，让她如此死心塌地敬重地将只虚长她几岁的时影当做师傅。
皆是因为时影是真的站在为人师的角度，在教导教授自己的学生，不轻视，不草率认真对待学生所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并逐一为其耐心解惑。
看来自己那天故意发火大声质疑他的话，竟真的被他记在了心上。一瞬间沐离对自己曾经的恶言相向而感到羞愧。
“你那点心思啊，自己都写在脸上了，哪里还用得着读心术。”
“哼，难道阿离你就不怕？”
“不怕。”
“为什么？”
“嗯……心中无畏？”
“嘁~说了和没说一样。”
“阿离你这食盒里是什么呀？”
“就是几样简单的小菜。配少司命这里的茶汤饭正好。”
“哦。”
朱颜面露失望。
“咳咳，我的厨艺，难道你忘了？”
“没，没忘，这小菜，挺好的。”
沐离与朱颜两个凑到一起嘀嘀咕咕，时影竟也没觉得吵，反而心情不错地为朱颜清淡无味的茶汤饭填了一条鱼。
“鱼！这是对我苦读的奖励吗？谢谢少司命！”
鱼落入滚烫的水中很快就能熟透，看着蹲在锅边死守自己口粮的朱颜，沐离则起身走到了身影身侧，准备开口询问那山荷叶花的事情。
“啊！这是我的鱼！”
一声惨叫再一次打断了沐离，回身正好撞见原本应该好好躺在锅中的小鱼正被重明拿在手中大快朵颐。
“美味啊，真是美味。”
“这鱼是我的奖励！”
“重明大人，既然你只爱吃鱼头，不如把鱼肉让给我可好？”
“不让。”
“那不如，我替你去寻金蔻丹的颜料？”
“但这是老夫先拿到的鱼，嘿嘿嘿。”
“重明！”
“来呀来呀来呀！抓不到，抓不到！”
“重明，你是神鸟，什么鱼捕不到！”
“来呀！”
“站住！”
这一人一鸟因为这一条鱼你一句我一句，你追我赶地跑远了。
“你找我，可是还有其他事情？”
一直盯着朱颜他们两个人胡闹，待时影出声，沐离这才惊觉山间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影手中的竹简虽未放下，但视线却是一只落在她身上。
“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少司命可以解惑。”
“沐离在寻找一株山荷叶花，传闻此花有人在九嶷山药神峰见过，但我曾多次前往始终都未能寻到，不知少司命可曾见过？又可知这花究竟开在药神峰何处？”
“山荷叶花？”
“对，根据记载应该是一种花瓣透明状的小花。”
“山荷叶……花瓣透明……”时影微微蹙眉，似乎在努力回忆自己这么多年所见所闻，但片刻后却依旧摇头，给了沐离否定的答案。
“这样啊。”在时影这都未能寻到想要的答案，沐离实在有些沮丧，整长小脸肉眼可见地灰暗了下去。
“我会多留意典籍的。”
“嗯？”时影这句话说的有些没头没尾，沐离愣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帮自己查阅典籍的意思，弯了弯唇，眼底泛起层层笑意，甜甜地回应。“嗯，那……谢谢少司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