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感谢（1/1）

当凌国京都城中，对突然冒出来的玉喜公主议论纷纷时，载厚院中主仆二人正在埋头讨论。

“依奴婢所见，如今最妥当的方案，便是如此了。”洗砚一脸肯定。

“可是……”柳苏苏还在犹豫。

“由侯爷自己提出和离一事，既不会让您成为损害南英侯府颜面的罪人，也不会让您得罪南英侯。”

道理是这个道理，她要从哪里找这样一个女子呢？

能迷惑了南英侯的心智，让陆伯济甘愿为了她，与继室和离，扶她上位？

青姨娘肯定是不行的，柳苏苏知道，那人被调教得低到了尘埃里，怎么可能敢生出觊觎侯夫人之位的野心。

另一个芳姨娘，她倒是有这胆有这野心，可她不是有个好心肠的。若是她想上位她能上位，绝不会是撺掇陆伯济与妻和离，最大可能是直接害死自己。

柳苏苏可不敢赌！

这后院里就这么些人，洗砚也是知道的。

柳苏苏直摇头，还是陆伯济的姨娘太少了。压根就没有什么盟友选择。

“明日夫人便去蕴德院请安吧。”洗砚突然插了一句。

柳苏苏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让我去哪儿？”

“老夫人那里。”洗砚波澜不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夫人总不好一直窝在这四方院儿里。若如夫人所说，想要逃离，那总要积攒点力量。”

听了洗砚的话，柳苏苏陷入沉思。兴许她说的对，

第二天，洗砚果然陪着柳苏苏去了蕴德院。

只不过这次与前面几次都不一样，柳苏苏并没有空手而来，而是听从洗砚的建议，选了一座玉观音。

上座的老夫人，细细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玉观音。白玉无瑕，入手温凉，最难能可贵的是，女观音慈眉善目，见之喜人。

“柳氏，你有心了。”老夫人只淡淡说了一句，但是柳苏苏还是从她不断摩挲的动作，觉察到了她发自内心的欢喜。

结果就是，回去没多久，老夫人的命令就传到了载厚院，只说是不忍云英郡主太过劳累，让柳氏一并也学着管家。

但柳苏苏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那座观音像的作用。

但无论其中起了多少作用，都让柳苏苏不敢小看了洗砚，连喜怒不易形于色的老夫人，洗砚才来了多久，就能轻易拿捏住了她的喜好，实在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看着在自己身边忙活的洗砚，平和的脸庞在光线下忽明忽暗，柳苏苏有种汗毛炸起的感觉。

只不过还不等她细想，手中就被洗砚塞过来的一小碗的糖蒸酥酪吸引走了注意力。

啊呜一口将调羹送进嘴巴里，甜意在舌尖上晕开，柳苏苏模模糊糊地想着，可能她也被洗砚给拿捏住了喜好。

不过洗砚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虽然这道甜品是她觉着最合她现代口味的，有种双皮奶的感觉。

但她从来没有表现出喜爱来，就连身边最亲近的沁兰也从来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柳苏苏停下吃的动作，又转头去看洗砚。

洗砚见此，微微笑着说：“怎么了，小姐。是奴婢做的不合您口味？今个小厨房拾掇好了，奴婢还想着大展身手来着。”

柳苏苏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还是小口小口抿着酥酪。

洗砚像是故意自言自语地说道：“糖蒸酥酪应该是您最喜欢的甜品了，难道奴婢猜错了？上次厨房送来时，您可是珍爱地小口小口抿了好久。”

原来是这样，柳苏苏豁然开朗，不过也惊讶于洗砚的观察入微。

这洞察人心的观察力和细心，应该是宫斗的一把好手，如今被她主子派到自己身边来盯梢，倒是浪费人才。

柳苏苏又想到今日她送杏嬷嬷的千层底布鞋，还有送沁兰那张绣蝴蝶的丝帕，想来也是费了心思的，都是捡的她们的心头好。

再看着洗砚脸上一成不变，仿若设定好的温柔微笑，突然就叹了一口气。

这样面面俱到的细致，也是很累人的。

“你不必如此讨好我们，你家主子应该只是暂时让你来盯梢我......”

还不等柳苏苏的话说完，洗砚就跪下了，“小姐，是洗砚哪里做的不好吗？”

她将头埋得低低的，并没有将柳苏苏的话放在心上，暂时不暂时的，都不是她们奴婢能决定的，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完成主子的吩咐，好好服侍眼前的柳小姐。

“哎，你怎么说跪就跪呀，你这人......”洗砚的动作，吓了柳苏苏一大跳，赶忙将她拉起来。“起来说话，别动不动就跪了。我...我也不是责备你的意思。”

“我就是觉得你不必这样讨好每一个人，这样费心思也挺累的。不是说你不好，也不是要赶你走。”

柳苏苏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半天才憋出一句：‘“是你做得太好了，就是不知怎么谢谢你，哎呀就那么随口一说。”

洗砚倒是惊讶得抬头，看着有些愣神。大概是她很久没听到有人真心想谢谢她。

做奴才久了，所做的一切都是应当的。尤其在那争斗的宫里沉浮，做得不好都不必说了，做得好也不过一些赞赏和些许赏赐。

柳苏苏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出格，毕竟对她来说，这里的奴婢仆从也是活生生的个人、活生生的人，她无法改变这种封建制度，但她也没办法如大多数人一般，将奴婢视作物品。

柳苏苏大概也没想到，就这么一句感谢的话，能叫洗砚这样一个在深宫奴婢中被称作“笑面虎”的，心底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真诚。

接下来下午的相处，倒也不再有什么尴尬。

柳苏苏就把洗砚当做了老师，把自己当做了需要吸取知识的海绵，在洗砚的细致教导和答疑下，初步对府邸家宅的管理，有了一些认知。

柳苏苏之前就没有小瞧一府的管理，毕竟她也是看到了陆如烟的焦头烂额的。

如主角光环在身的陆如烟，都能被折磨得疲惫不堪，可见事情有多繁杂。

而在洗砚的解说下，柳苏苏更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抗拒，可自她己也明白，为了手中有权力，麻烦是必不可免的。

后来，就连陆如烟也加入了宅第管理小课堂。

最难能可贵的是，陆如烟没有好奇洗砚的来历，更没有对柳苏苏分走她手中管家权利的愤恨。

柳苏苏瞧着陆如烟倒是有种解脱感，她不禁有些心疼这倒霉孩子，一个人经历了那么许多，还到底是撑着管了这段时日的侯府。

谁家女主角，能过得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