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诡论(1/1)
便在金甲神人远去之际,一声冷哼自天地间回荡传出。
“哼!好大的神威,随意打杀周天之主,扰乱天地秩序,无视天庭律例,星空岂是尔放肆之地也?”
浩渺的嗓音回荡在天地间,言出法随,星空内秩序铁链交错,将整座天幕笼罩。
孔宣抬头望去,便见脚踏青鸟的元始道人忽然浮现于紫徽星之上,他狭长的双眸微眯,此时正俯瞰着下方盘坐在地的孔宣。
见此道人,孔宣缓缓起身,稽首作揖道:
“孔宣,拜见玉清圣人。”
“嗯。”
元始道人自鼻间轻嗯一声,待孔宣挺直背脊,这才嗓音浩渺道:
“天律昭昭,此番无故打杀周天星主,理当身死道消,然,尔身为灵教开山首徒,念在尔之师尊情分下,速速随本尊往返天庭,于天庭天牢内拘押千载。”
“千载……”
闻听此言,孔宣双眸内精光一闪,内心冷笑道:
“倘若吾当真随尔往返天庭拘押千载,骤时只怕封神量劫已过,吾灵教众师弟又当何去何从?倘若皆身入封神榜中,吾孔宣,岂非灵教罪人乎?骤时,吾又有何颜面面见师尊……”
想到此处,孔宣抖了抖肩头,再度躬身一礼,朗声道:
“圣人容禀,今封神量劫已开,身入劫难之中,芸芸众生,皆有身死道消之劫,他紫徽星主既已身入量劫之中,便代表其有此一劫,故而此番被吾打杀,此乃缘法因果也,至于拘押天庭天牢一说,孔宣……恕难从命。”
此言一出,元始道人狭长的双眸再度微眯,不见其有所动作,整座洪荒天幕便开始轻微震动,漫天星斗也在此时迸射亿万毫光。
见此,孔宣不敢大意,他神色紧绷的环视四周,首次直面圣人,那宛若苍天在上的浩渺威压,令其战栗不止。
便在孔宣道心即将崩溃之际。
“嗡~”
一声洪钟大吕的钟声自天地间回荡传出,闻听此声,元始孔宣二人齐齐转过头去,便见一道玄黄之光自大地直冲天幕而来,待光华收敛,便见一通体玄黄的小钟悬停于天幕之间。
“混沌钟……镇元师弟,既已登临天外,不妨现身一叙。”
话音方落,便见镇元子盘坐于雷鹫背脊之上,现身于二人之间。
“师尊……”
孔宣张了张嘴,欲躬身作揖,奈何此时已经身心俱疲,见此,镇元子摆了摆手,示意后者不必多礼,抖手间,自其袖口内两道流光激射而出,悬浮于自家徒儿身前。
接过人参果便大口吞服,目光打量了一眼元始道人,孔宣便自顾自的盘膝而坐,恢复亏空的心神,有自家师尊在,万事可平矣。
对此,元始道人并未在意,他狭长的双眸眯了眯,先是扫视了一眼雷鹫脖颈之上悬挂的小钟,这才缓缓收回目光,望向镇元子。
“见过元始师兄。”
身穿一袭深黄道袍,其上点绣云纹,头戴鎏金道冠,颌下美髯垂落腹部的镇元子轻笑一声,不疾不徐的朝着元始道人躬身一礼。
还礼过后,元始道人脚尖一点,其足下青鸟振翅而飞,落于镇元子等高处,二人相对而立,这才将方才言语再度重复叙述。
自家徒儿所行之事,岂能瞒过自身感知,然,镇元子并未表露,仍旧竖耳倾听,待元始道人言语结束,他这才微微颔首,沉吟许久,继而抚须皱眉道:
“紫徽道人贵为周天之主,维持周天运转,吾之徒儿善自打杀却为不妥……”
闻言,元始道人脸庞一滞,半晌这才满是意外之色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镇元子,二人诞生不久便已相逢,无尽岁月中更是屡次相互算计,虽不远承认,几人相互算计中,从未有过胜出,哪怕小胜,哪怕一次。
摇了摇头,将诸多想法抛于脑后,元始道人轻咳一声,这才嗓音温和道:
“不曾想师弟竟这般通情达理,既如此,那便令尔之爱徒,随贫道去往天庭一遭……”
言罢,元始道人便欲携带孔宣遁走,却被镇元子挥手打断。
“师弟又有何事也?”
元始道人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内心只觉烦躁道:
“便知晓尔不会这般爽利!”
见元始道人如此神情,镇元子并未在意,他大手轻拍座下雷鹫脖颈,示意后者降于紫徽星上。
俯身捻起一团星土于指尖,镇元子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周天错乱的星辰,失去了紫徽道人的维持,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更有甚者于天幕相撞,那碎裂的星体化作陨石直直坠落向洪荒大地。
将指尖星土挥洒于天际,镇元子手掌拍合,摇头拒绝道:
“这般巨大的过错,洪荒生灵将不知多少身陷涂炭之中,岂能区区千载拘押便可化解也?”
闻言,元始道人眼中精光一闪,他负手而立于青鸟之上,嗓音平淡道:
“哦?千载短暂,以师弟之见,该当如何也?”
“千载光阴,于吾等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即便心生悔意,又有何用?过错便是过错,以贫道之见,何不令其将功补错?既周天星斗无主,便命其暂且坐镇星空,维持周天运转,待封神量劫后,紫徽帝位归于正神,骤时……”
此言一出,元始道人便只觉眉心突突直跳,内心大骂这老谋深算之辈……不待镇元子言语结束,便挥手打断,矢口否觉道:
“此事断然不可!”
看着不容商议的元始道人,镇元子并未在意其打断自身言语,反而呵呵轻笑,嗓音温醇道:
“师兄不能为了惩罚而惩罚,于星空坐镇维持周天星辰运转,只要不踏出星空,同拘押天庭何异也?即可将功补错,此乃两全之法,师兄,以为然?”
任凭镇元子如何巧舌如簧,元始道人皆双眸紧闭,充耳不闻,皆摇头否决。
“无需千载,百年即可,如何?”
“不可。”
“那便令其拘押天牢,善尸坐镇星空,如何?”
“不可。”
“既如此,且随师兄拘押天牢千载,如何?”
“不可……”
一语落定,元始道人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他暗道不妙,欲摇头否决道:
“此事可……”
岂料镇元子已转过身去,卷起自家徒儿盘坐于雷鹫背脊之上,微微侧头,对着自家徒儿抚须而笑道:
“还不速速谢过尔之师伯,免去尔千载拘押之苦。”
闻言,早已吐纳结束的孔宣脸庞露出笑容,朝着元始道人郑重一礼,朗声道:
“孔宣谢过师伯法外开恩!”
见此,元始道人张了张嘴,却未吐出半个不字,圣人之尊,一语既出,如天地律令,金口玉言,岂可更改也?况且处小辈身前,更不可有失圣人仪仗。
“罢罢罢,念尔心有悔改之意,那紫徽星主身入劫难之中,当有此一劫,故而,今日便免去尔千载拘押之刑,然,日后不可再犯,否则休怪贫道不念及尔师尊情分,也要出手将尔送去轮回之中。”
言罢,元始道人狭长的双眸扫视了师徒二人一眼,冷哼一声,这才猛然拂袖,脚尖轻点青鸟背脊,青鸟振翅而起,消散于此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