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一次把她扔下（1/1）

见他面色不愉，凌心轻叹。“他是你亲弟弟，我知道你不爱听别人说些诋毁他的话，若非无凭无据，我也不愿如此小人之心。”

若他一直只安分守己当申屠灏，过往那一再挑衅、刺探、咄咄逼人的言行，看在申屠烩的分上，都会一一忍下，只要他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这辈子她都会与他各据一方，互不干扰。

可如今在在件件指明，他有重大嫌疑，所以才明知主子听了会不快，她还是得知无不言、据实以告，以防他吃了暗亏还无所提防。

申屠灏绝非善类，也不似表面展现的那般安于现状，而且从不插手家族事务的人，那日为何会突然随少主同去谈生意？

怎就那么巧？偏生赶在这时候申屠烩就出了事。

再加上事后可以处置得这样快，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她想，除了能近少主身的申屠灏，再无人旁人。也只有申屠灏，要摸清申屠庄的底细易如反掌，只因少主亲他信他，从不防备。

可能连左龙和右虎都察觉到了，所以今日才会多此一问。除了内外勾结，她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凌心，在你心里，我弟弟是这么泯灭人性、毫不知道感恩的人吗？”

“我、我也说不好”被他这样一问，她反倒犹豫了，“少主，我也希望不是他。”她只能这样回答，否则，让申屠烩情何以堪，被最疼爱的人背叛，她不忍他承受这样残酷的事情。

“哎……灏是任性了些，或许因为内心的不平衡，还会顽劣的故意跟我作对，但那也只是因为自小被忽视而养成的孤僻性格，其实在他内心，也是渴望有人可以疼他、惜他、纵容他的，而今，那个人终于出现了。他只是想耍耍儿时不曾耍过的孩子脾气，到处捣蛋，也是想测测这个人能爱他到何种程度，就只单纯的讨怜罢了，想要哥哥多宠他一些。无论你能不能感觉到，我相信，他心里是感动的，他再怎么混账，也不会真要害死他的亲大哥。”

凌心只是垂眸不语，安静听着，没有再发表言论。

“回答我，你信不信？”

“申屠灏如何，与我无关。”这个人怎么样，她没必要探究，能做到的只有不去反驳。他所言，皆是出于一个哥哥对弟弟的偏爱，她无法阻止，但没办法感同身受。

“是吗？我懂了，这个人对你而言，就是无足轻重，也可以说，是可有可无。”

好像也不是！怎能说可有可无呢？毕竟是少主唯一的至亲，无论如何也无法当他不存在。她努力想了想，终是摇头。真要她说，她确实对这个人一点具体的概念也没有，应该在亦好亦坏之间，不能轻易下定论。

他没在强迫她非要说出子午卯酉，只笑了笑，任她拭干双脚，取来干净的鞋袜替他换上，接着扶住她肩膀站起来，“我去园子里活动活动筋骨，一会儿就回来，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这话的另一层含义，就是他要单独前去，不用她跟。

凌心一怔，这是自他负伤以来，第一次不让她相随左右，让她不禁有了不好的猜想，是不是，他以后就会锁上心门，再也不让她窥探、再也不让她碰触。

呆愣愣留在原地，目送他一步步缓缓离开的孤独背影，久久不曾移开视线。

*****

这个“一会儿就回来”，一去便是几个时辰，连天都要黑了，晚膳也没有用。

他向下人吩咐，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因此无人敢违背。她不放心，隔着很远的距离遥遥相望，没赶靠近，看着他一个人伫立在亭中，吹着冷风，动也不动。

眼看外面温度越来越低，她回房取来衣袍候着，很久、很久……也没等到他回眸看她一眼。

这也是头一回，他将她遗忘了、抛下了。

艳阳散去，天色完全笼罩在黑暗当中，他才缓步回房，看见一桌子冷菜，以及坐在旁边耐心等待的女子。

“对不住，我一想事情就忘了时间，回来晚了，你用过了吗？”

凌心摇头，他不回来，她岂会自己先用餐？

起身要唤婢女将菜撤下，重新换上热的，可在经过他身边时，竟被他张臂搂住，密密实实裹进怀里。

她心中叹息，但也静伫没动，只安安份份地待在他圈起的空间中，心贴着心，两相依偎，良久……谁都没有其余的动作。

“你别难过，对不起，往后我不会再说那些话了，好不好？”是她没有思虑周全，他对这个弟弟多好，期盼有多深，她是最应该清楚的，如今要他接受被至亲背叛的事实，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所以她幡然醒悟，有些事，明知真相，也不能摊开来说，何况现在也没有确作的证据去证明就是申屠灏做的，她何必非要往他痛处踩。

他要认为申屠灏好，那就好吧，只要他别再露出那哀伤的神情，一个人躲起来去吹冷风，适才，她盯着他的背影，发现原来看似坚韧的他，也会有寂寥脆弱的时候。

“不，你不需要道歉，不是你的错。”双臂收的更紧了些，脸庞埋入她蕴含馨香的发间。“什么都无所谓了，真的！我的凌心，现在我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想要了，只要有你陪在身边就好，有你就好……有你就好……”

“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都在！”坚定回搂过去，收容此时难过且无助的他。

这样就足够了，明知会有这种结果，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这条路，无论如何也要坚持走下去。掠夺一颗原本就不属于他的心，在真实与虚幻之间来回穿梭，这副身躯……快乐着、又寂寞着。

即便她会像毒药一样让人上瘾，给他带来无尽的疼痛与折磨，他也不愿撒手，甘愿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