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火药案之火药疑云（1/1）

回到府衙，王捕头和李捕头已经回来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打听到最近有谁买卖过火药。我只好请来恩师，寻求他的意见。

恩师一听，便哈哈笑着说，“你们不应该打听有谁买卖过火药，而是应该打听有谁买卖过硫磺。买卖火药是官府命令禁止的，谁又会告诉你们呢？而硫磺虽然是制备火药的必需品，但很多地方也会用到，比如铁匠铺这些需要用到明火的地方。凶手很可能是买来硫磺，自行配制了火药，这并不困难。所以，你们可以去买卖过硫磺的地方打听看看。”

果然不出恩师所料，不到一天，王捕头和李捕头便带来了几个最近买过硫磺的匠人。我们从一个铁匠身上取得了突破。他说，八月初，有人从他这里高价买走了五十斤硫磺。有了人证，我们很快便找到了买硫磺的人。他长得瘦瘦小小，脸上布满了褶子。

我问：“你买硫磺用来做什么？”

“打鸟。”这人说道。

“用枪打鸟，火药不过用几钱。你买五十斤硫磺做什么？”

“我存着慢慢用。”

“你放在哪里了？”我问。

“这……我卖给其他打鸟的人了。”这人说道。

我冷笑一声，大声说道：“你卖给了哪些人，老实招来，否则别怪本府将你治罪！”

这人被吓了一跳，赶紧说有个人知道他经常打鸟会用火药，于是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这人卖他一斤火药。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问道。

“他每次来我这都蒙着脸。”

“他给你的是银票还是银子？”

“是银子。”

“拿来我看看。”我说道。

他不舍地掏出一锭白银。这是一块成色很好的白银。我将白银翻过来，看到银子底部写着“范府”两个字。

我立刻想起我曾在案卷中看到过的，七年前震惊陵洲的范家灭门案。当时，告老还乡的范文轩老爷带着家人和全部积蓄路过陵洲时遭遇歹徒袭击，全家人无一幸免，所带财物尽失。当年恩师尚未退隐，他被皇上调过来调查此案，但多年来始终毫无线索，失掉的财物和银两也无踪可循。恩师忿忿隐退，这件事也成了他始终难以释怀的心病。

如今，我手里拿着这块刻着“范府”二字的银锭。多年来的毫无踪迹，今天终于有迹可循。

我把这锭银子放在恩师面前，向他讲述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说：“这个蒙面人手持范府的银两，肯定是当年的歹徒之一无疑了。他费尽心机买来火药，目的是杀死马伟昌。他为什么要杀死马伟昌呢？难道他也是歹徒的同伙吗？”

“我看不然。你说很多年前就有人花高价来找马伟昌买他的祖宅。我看问题就出在这祖宅上。或许，歹徒把当年所盗赃物埋在马家祖宅里。他们先是想花高价买下这幢祖宅，这样就可以不动声色地掘出赃物，慢慢享用。可是，马伟昌并没有同意卖祖宅，于是他们便打算杀死马伟昌……”

“可是杀死马伟昌，这幢宅子也不归他们继承。在宅子被正式继承前，官府也会一直看着那宅子，他们也没机会去挖掘财物啊。除非，马宅的继承人也是歹徒之一。”我说道。

“这并非不可能啊，”恩师说道，“你最好赶紧查清马宅的继承人是谁。”

查清这件事并不困难。马伟昌的父母早逝，膝下只有他和哥哥两个儿子。马伟昌的哥哥大他很多，不久前也去世了，留下一个刚满二十的儿子，也就是马伟昌的侄子马启强。马伟昌死后，他便成了马宅唯一的继承人。

我看着这个面容白净，谈吐谦逊的年轻人，怎么也无法将他与杀人凶手联系起来。况且，七年前，他只有十三岁，再怎么说也不会参与如此惨绝人寰的罪案吧。

我让与蒙面人交易火药的那个人过来认人，他一口否认了，“这是个白面小生，来我这的那个蒙面人又高又大，皮肤黝黑。”他的说辞一方面让我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却让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最近有什么人找过你没有？”我问少年。

“没有啊。”少年想了想，说道。

“那你找过你叔叔没？”

“这——我找他吃过几次饭。”少年说道。

“你什么时候找他吃的饭？为什么要找他吃饭？”我追问道。

“初六和初七我都找他吃过饭。他说婶婶和他吵架回娘家了。我想安慰他，就约他出来吃饭喝酒。”

“是他主动找的你，还是你主动找的他？”

少年的脸突然红了，“大人，您这什么意思？我叔叔不是被雷打死的吗？您怎么像是在审问我一样？”

“孩子，你的叔叔不是被雷打死的，而是被火药炸死的。我们正在寻找凶嫌，你能帮到我们吗？”我向他道出了实情，无论他是否参与其中，他迟早都得知道。

少年倒吸了一口气，说：“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我叔叔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是的，孩子。”

“他们为什么要杀他？”少年惊叫道。

“你最近遇到什么人，对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无论你说了什么，只要与凶案无关，我都不会说出去的。”我说道。

少年迟疑了片刻，脸突然又变得绯红，然后他说：“大人，您真的不会说出去吗？”

“我保证。”我说道。

“大人，您一定要找出那个凶手！”少年说道。

我点点头，“最近，的确有奇怪的人找过你，是吗？”

“大人，我喜欢我的婶婶。”少年说道，“我知道这是有违伦常的事，所以，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我的婶婶。可是前一阵子，有个大汉找到我，他说，‘我知道你喜欢你的婶婶。如果你能帮我做几件小事，我就能保证她也喜欢上你’。

‘真的吗？’我问他。‘我可不会干坏事。’我立刻补充道。

‘不让你干坏事，就让你请你叔叔吃个饭。’那个大汉说道。

‘这当然没问题了。’我答应道。‘我什么时候找他吃饭呢？我要说些什么吗？’我问大汉。

‘什么时候找他吃饭我会通知你的。你就找他唠唠家常。’大汉说道。

‘五天前，八月初六的时候，大汉来找我，他说：‘你约你叔叔吃顿午饭吧。’我照办了。结果第二天，大汉又来找我，让我约叔叔再吃顿午饭。我也就照办了。

吃完午饭没多久就下起雨来。我和叔叔都赶紧各自回家了。第二天，我就听说了叔叔被雷电打死的凶讯。”

“那个大汉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我问道。

“当然记得。”在少年的帮助下，我们画出了凶嫌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