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章 往事（1/1）

“叮铃铃——”陈竞衍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接了。

由于和他坐得近,我的余光不可避免地瞟到了他的手机屏幕。是他爸爸打来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很模糊听不太真切,但基本上是电话那头说一长段,然后陈竞衍这边回应一两句,他们聊了一两分钟,电话那边似乎有事匆匆挂了电话,余下陈竞衍的一句刚说了个“中秋”的“中秋节快乐”消散在了电磁波里。

我坐在一旁有些心疼陈竞衍,通过对他与他父母的相处方式以可看出他与我们不同,他

父母似乎缺少对他的关心。也许是因为工作缘故吧,有得必有失。我忽然记起他以前说的那个合适的时机,现下就我们两人,不如问清楚了。

“你上次说过的那个“人是对的”还算数吗?”

他默了默,用小叉子戳了戳“嫦娥仙子”,说:“算数。”他说着起身走到了阳台上,手撑着栏杆,望着那轮满月。

我跟他一样撑着栏杆也去看月亮,盈月皎皎,配上万家灯火,可这大概便就是那所谓的人间烟火吧。

“月亮真美。”我感叹。

“你要听我的故事吗?”月光笼罩着他,孤的他好像进入了那个独属于他的孤独的世界。

我望向他：“不是我要听,是我想听。”

“我父母是娃娃亲,他们两家一直很亲近。他们本该一起长大,但我爸一家人在他10岁的时候去了北城定居,我父母在那以后就没再联系。但他们的婚事没有因此取消,尽管我父母都认为他们的婚约不过是长辈的一句玩笑话,在长辈的标力撮合下,他们在没有任何感情的基础上结婚了,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了,也许是因为有了孩子的原因,他们也认真地扮演了一阵子我的父母,直到我5岁的时候,他们性格不妻合,表面夫妻注定做不长久,我爸因为工作缘故一次回家比一次晚,有时候甚至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我妈刚开始在意,后来也就无所谓了,她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我,她是个画家,而我或许因为继承了她的基因的缘故吧,在画画这一方面也算是勉强符合了她对自己儿子的要求,”陈竞衍语调平稳,像是陷入了回忆。

他自嘲地笑了下,又继续说:“她开始了对我画画技术的严格训练,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去学了,但还是远远达不到对我的要求。我得小时候我记得最清楚也最多的情景就是在宁城的公园里写生——她喜欢回宁城,因为她从小在这边长大的。我写生画不好,她会严厉的责备我,等我哭了,她就开始哭,说什么她只有我了,为什么我这么不争气这一类的话。”

“后来……”他顿了顿,又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他爱说的后面的故事应该是他的心里的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我把手附在他肩上,轻轻地拍了下以示安慰。他转过头来望我,那双眼睛像是盛了

星辰却又带着一种忧伤。

我看着这双眼睛又联想到刚才他说他曾经在宁城公园里写生这件事,我好像突然知

为什么看他这么眼熟的原因了。我试探着问他:“你小时候是不是在宁城公园画过蝴

他疑惑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原来当年我在宁城公园里看见的那个眼睛很漂亮的小男孩是他啊!我记得我

六年级的时候去宁城公园玩,看到一个小男孩坐在一个小花坛边抱着一个画板“啪嗒啪嗒”

掉眼泪,那男孩可以说是我长那么大见过地最好看的小朋友,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忽闪忽闪

漂亮极了。

见他哭得实在伤心,我就过去问他为什么哭,他说他画地的太丑了,妈妈不要他了。

我那蝴蝶在我当时看来绝对是碾压一众小朋友的,我就安慰了他。

“你还记得一个小女孩和她的大姆指贴纸吗?”我问他。

“你是?”陈竞衍讶异地看我,想要从现在这个高挑少女身上看出当年那个小女孩孩的影子。

那女孩看到他的画夸他画得好,还给他的画贴上了一个大拇指,他对这件事印象很深

“你当初答应教我画蝴蝶这事你还记得吗?我第二天去找你,你却没有在那儿。”

“我气得好几天没再去那儿。”我俩当时约定让他明天在那等我,好教我画蝴蝶。

“我妈第二天带我回北城了,我不是有意违约。”

“我早就不气了好吧,我只是在感叹缘分的奇妙,再者说了,你帮我改了这么多画早就胜过教我画一只蝴蝶了。”我笑意盈盈。

他也回我一笑,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就算错过,可又有谁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特意安排的再相遇呢。

“后来呢?”我是指你的故事。”我想知道后面发生的故事。

两个靠椅被并排放在阳台侧边,我示意陈竟衍坐下。这个椅子摆放的位置是观赏月亮的绝佳观赏点。

他沉吟一下,开口了:“我上高中以后,我妈对我不那么严苛了,可我那时还不知道她态度的转变意味着什么,直到，直到我高考那天……那天下午去考点,我发现我把准考证忘在家里了,我回去拿却看到了我此生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凝在夜幕之中:“我看见……她和她的助理抱在了一起……”

我倒吸一口气,事情远比我猜想的要复杂的多,我支起身子去看他的脸色:“所以那个男的来找你是因为这事吗?”我指的是那个西装男杜与风。

“嗯,我拍了照片,杜与风已经有家室了,他怕身败名裂更怕我爸报复他,我爸眼容不得沙子,何况是这种事。至于我妈,她大概是怕净身出户吧。”

我觉得那个杜与风心机深沉,有些担忧地说:“那……你没有告诉你爸吗?杜与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爸说。她来找过我,说她会和那个人断了,她求我别告诉我爸。”

我抿了抿唇,我理解他内心的痛苦与纠结,那毕竟是他的父母和家庭,是他十几年来朝夕相处的人与物。

“有人说,原生家庭带给一个人的伤害会伴随人的一生,可我不希望你那样。”

他转头盯着我的眼睛,像是透过我的眼睛要探究些别的什么东西。

“我会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