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线人第一步：接头（1/1）

我一步步往里走，一步步回忆着刚才吴振跟我说的话——

“对方叫孙海龙，绰号孙瘸子，你叫龙哥就行，是火车站这一片的坐地户，吴思悠他们早就盯着这个孙瘸子了，但是这孙瘸子太精，一直找不到他的上线。我呢，负责给你俩接上头儿，后边，就得靠你发挥了，最好是找到上线，只要是找到他的供货人，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拿了手牌儿，跟着吴振进了男浴室。

我左看右看，这里人不少，但大都是农民工和旅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味儿。

吴振小声说：“脱衣服啊你。”

我只好跟着照办，仍旧忍不住紧张。

“自然点，别紧张。”吴振小声提醒我。

我看见几个纹身的家伙，在那边坐着抽烟，这几个人眼神不太对劲儿，似乎是黑道上的朋友似的。

脱了衣服，我和吴振去洗澡，吴振倒是没事人一样。

东北的洗浴，步骤都差不多，冲洗，泡澡，搓澡，搓澡时可以加盐，加奶，或者加红酒之类的，搓完之后再打上沐浴露，冲洗干净之后，换上汗蒸服去汗蒸。

一套流程下来，最快也得一个小时左右。

一个半小时后，我和吴振洗完澡，出来换上汗蒸服，跟着他去二楼汗蒸房。

二楼面积不小，不少客人在休息大厅喝茶，两侧环廊是各种的桑拿浴室，什么火山泥的，理疗石的，不一而足。

一直走到最里面的房间，吴振回头给我一个眼神，那意思是到了。

我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跟着吴振进到汗蒸房里。

这里大概是不到60度，感官上比较舒服，地板上坐着一个精瘦的中年人，他没穿上衣，身上纹着一条过肩龙，寸头，小眼睛，正在喝着茶，根据此前吴振的描述，这个人就是孙瘸子。他旁边坐着五六个人，显然是孙瘸子带来的人，这些人面相凶恶，显然都不是善茬——

志强是看着吓人，只能吓唬一下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孙瘸子这些人，可都是真正的亡命徒。

孙瘸子见我俩来了，招呼我俩坐下，我和吴振也不客气，就坐在孙瘸子对面。

孙瘸子伸手过来：“初次见面，孙海龙。”

我跟他握手：“江小方。”

吴振：“龙哥，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大主顾。”

孙瘸子：“先不聊那些，刚见面，交个朋友呢，是不是。江兄从哪来啊？”

我：“早就听说孙老板鬼精鬼精的，看来的确如此。刚见面就想套我话，这是信不着我啊。”

孙瘸子：“哪里哪里，都是江湖人，彼此了解一下嘛。”

吴振打圆场：“龙哥，这位江老板，专门做的是边境进出口贸易的，路子野，实力也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介绍的人，你还不放心么？”

孙瘸子：“这你就不懂了，就算是我亲爹来了，我也得走个流程不是。”

我斜着眼睛看着孙瘸子，上下打量这家伙，慢条斯理的说：“我比你爹牛逼多了。”

孙瘸子：“你啥意思？”

我：“信不着我，还聊个屁。”

我起身就要走，两个马仔马上堵在门口。我冷笑一声，一头撞在其中一人脸上，这招几乎成了我的杀手锏，趁着马仔捂脸的空当，我一脚踢在另一个马仔的胯下，疼的这俩人一个捂脸，一个捂胯，我揪着他俩的耳朵，跟孙瘸子说：“都什么年代了，还他妈玩一套。”

孙瘸子马上起身：“强龙不压地头蛇，朋友，你过了吧。”

孙瘸子和几个人马上要奔过来，我从汗蒸服兜里掏出一把蝴蝶刀，刷刷几下打开，刀尖已经顶到了孙瘸子脖子，他再往前一步，脖子就得见窟窿，刚才在楼下，换上汗蒸服之后，我借口去衣柜那拿烟，其实是从书包里拿这把蝴蝶刀的。

我：“我给吴振面子，才来这跟你聊。没有你，我有的是路子，知道不？”

孙瘸子往后退了一步，那几个人也忌惮我手里的刀，暂时不敢上前。

我说：“别说你不信任我，我还不信任你呢，谁知道你是不是警察来钓鱼的。”

我说完就要往外走，吴振忙上来拉架，我瞪他一眼说：“滚。”

吴思悠说，让我往崩了谈，我一开始还不知道如何谈崩，看现在这情况，崩是肯定崩了。

孙瘸子接着往后退，忽然捡起地上的竹枕，朝我扔过来，瞬间好几个马仔扑了上来，其中一个人扭住我手腕子，我手指转动，蝴蝶刀掉头，险些切掉那人手指，吴振冲过来拉架，被我一脚踢开，结果我脚下打滑，摔倒在地。

摔倒的瞬间，我把孙瘸子也扑倒，手中刀瞬间顶到他眼睛上方。其实刚才我就注意到了，孙瘸子眼神凹陷，眼圈发黑，显然是私生活混乱，身体早就被掏空了，所以我才要率先拿下他，才能避免被群殴。

孙瘸子大叫一声：“饶命，别动。”

饶命是跟我说的，别动是跟他马仔说的。

那几个马仔马上就不动了。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一伙人冲进来，没等我看清楚是咋回事，这伙人就把我、吴振、孙瘸子等所有人都摁住，但听得喀嚓喀嚓几声，我的手腕子上多了一副手铐。

“站好。”一人命令我。

我说：“什么事，你们干什么的？”

那人说：“叫什么名字？”

“江小方。”

“你叫什么？”

“孙海龙。”

“知道为什么找你们么？”

“不知道。”我回答的很老实，不老实也不行，手被铐上了，而且，冲进来这帮人手上有枪。

一个人在马仔的汗蒸服兜里找到一盒烟，从中把烟抽出来，挨个掰开。

我心跳的厉害，这几个人检查完毕之后，跟我出示证件：“我们是市局的，有点事想找你们了解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们的手被手铐连在一起，中间搭上毛巾，像贪吃蛇一样鱼贯下楼。我骂道：“吴振，我日你姥姥，孙瘸子，我日你姥姥。”

一个警察说：“住嘴，老实点。”

我依旧骂个不停，穿着汗蒸服上了警车。警车一路呼啸，打着闪灯直接开到市局。

到了市局，我们这些人被分开关押，隔着铁门，我还在冲外面骂，骂孙瘸子，骂吴振，孙瘸子也在隔着铁门大喊冤枉。

骂累了，我就坐在铁床上休息，过了一会儿，一个警察进来说提审，然后带着我七拐八拐去了一间审讯室，警察把我锁在凳子上，不大一会儿，吴思悠和林哥推门进来，跟那两个警察耳语几句，带我进来的小警察便出去了。

吴思悠给我打开手铐，林哥递给我一根烟，然后给我点上火。

我狠命抽了一口，这才说：“这啥意思，无间道啊。”

林哥说：“不这样，孙瘸子也信不着你，我这是走捷径了。让你受苦了。”

我说：“也对，不过这样也不能取得他们信任吧。”

林哥说：“所以说，让你受苦了嘛。小吴，动手吧。”

吴思悠拎着一个黑盒子，当着我的面打开。

我下意识往后躲：“不是，这是干嘛，现在不都是文明审讯么？怎么还得刑讯逼供呢？”

林哥笑：“做戏嘛，孙瘸子他们就相信这个。”

我：“我不干了，你放了我吧，我还是当个好公民吧，之前也没跟我说有这些呀。”

吴思悠凑到我耳边道：“晚了。”

我下意识大叫一声，却发现脸上好像虫子在爬，再一睁眼，吴思悠正拿着一根化妆用的毛巾，在我脸上刷刷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