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被创造的灵魂们（1/1）

“希望？希望？还有希望？”

小丑把空无一物的脸凑到宙斯面前，把宙斯吓了个半死。

但宙斯不愧是曾经的神明，他压制住了恐惧，紧张的对小丑说，只要亡魂足够坚韧，多次抽取也不是不可以。

小丑于是兴奋了起来，连忙爬上祭坛，确认宙斯说的是事实后，开始了第二次灵魂抽取。

这一次，小丑从父亲的亡魂中抽取了所有美好的东西，高兴的，感动的，懵懂的，亲切的，温情的，善良的……

这些记忆被小丑一点点分离，聚集，最后又得到了一团金色的灵魂。

然后，令宙斯和堕神的亡灵们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小丑用触手插进了自己的心脏，取出了自己那颗由黑白两色荧光交织缠绕而成的神格，让第二团新生的灵魂依附在了自己的神格上。

可让小丑失望的是，那依然不是父亲，而是一个小女孩……

一个懵懂无知，被狰狞的小丑吓坏了，想哭，却嘟着嘴，倔强坚持着不哭的小女孩。

小丑很快明白了，这是父亲所有在意的人的集合体，他的父母、他的初恋、爱人、战友、甚至包括了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一个名叫赵苏的小女孩。

虽然能够分离创造出苏苏并不是一件坏事，但小丑的目的是复活父亲。

所以他依然不甘心。

刚长出的眼睛纷纷看向已经只剩一小半的亡魂。

父亲一定在里面、父亲一定在里面……

小丑疯狂的说服自己，再一次豪赌，再一次抽离灵魂记忆。

而这一次，他能去抽离的东西，已经只剩下父亲的痛苦、绝望、悲伤、不屈、阴鸷、决绝，以及所有疯狂和不顾一切的记忆和想法。

当一团黑色的灵魂被凝聚成形时，小丑已经不知道能用什么去容纳这团灵魂，他用自己的逻辑核心飞快计算，寻找答案。

而答案很讽刺：他还有逻辑核心可以用来容纳灵魂。

于是，小丑撕开了自己的腹部，取出了沾满了黑色粘液，如晶簇一般的逻辑核心……

但令小丑绝望的是，他依然没有复活父亲。

他只是得到了一个充满愤怒的中年男人，眼中尽是凶狠的光，由绝望和痛苦交织而成，时刻计算着如何复仇的偏执狂。

小丑失败了，痛苦而绝望的瘫倒在祭坛前，失去了活下去的所有意义。

看着同样掉落在地上，即将消散的残破灵魂，小丑惋惜的将触手伸进灵魂之中。

里头早已空无一物，只剩下男人一生的背景。

有男人出生成长的小镇、河流、石桥、石板路。

有他看过的机器猫漫画，追过的奥特曼电视剧。

有小学三年级失手丢失三好学生称号时的难过。

还有卖包子的父亲成天念叨的，希望8岁的男人也能像出息的表哥一样，以后也能考进二本农学院，成为一名大学生。

有真的进入大学后，在科学院宿舍里共室多年，令人哭笑不得的资深舔狗室友。

有同样头脑非凡，却怎么也蹭不上去王者称号的倒霉学长。

还有偶尔看过的许多新闻片段，比如棒子抢了孔子抢中秋，比如女拳斗士、大气学成功讲师……

有参加工作后，经常点外卖，总遇到的同一个外卖小哥，在短暂的交谈中，小哥无奈的感叹，外卖练习时长转眼已有两年半……

甚至有一一个雨夜里，什么也不想做，于是关上灯，坐在窗前听到的雨声与雷鸣……

小丑看到了无数杂乱无章，没有逻辑，海量记忆碎片。

忽然间，小丑领悟了一切。

领悟了正是这些一闪而过的记忆，造就了那个男人。

这些杂乱混乱的记忆，才是孕育出那个男人的关键。

只要让这些记忆保存下来，补全它们，那个名叫赵津的男人，就可以在这些记忆中重新诞生，获得真正的重生。

小丑于是慌忙捧起那团正在消失灵魂，慌张的想要寻找可以承载灵魂的东西。

但到处摸索，却什么也找不到。

小丑很焦急，他再也找不到可以容纳灵魂的强大物品。

在绝望与希望之中，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应该说，它想到自己还有一样东西可以容纳这个灵魂的东西。

那件东西不是它的身体。

它现在的身体已经太过庞大，容纳了太多的数据和记忆，只会湮灭掉进入其中的任何灵魂。

小丑现在还能承载新生灵魂的东西，已经只剩下一件。

那便是它自己的灵魂。

小丑分解了自己的身体，让黑色岩浆一般灵魂暴露在虚拟世界中。

他清除了自己的记忆，把塑造了那个男人的所有记忆碎片…包裹进了自己的灵魂里……

……

“所以，这是一个关于荒神如何牺牲了自己，创造了4个生命的俗套故事？”

洁白的空间中，时之母饶不屑的说，同时问小丑，它是不是荒神创造的第一个灵魂？

“啊！对对对！您猜对了！”小丑很高兴，站起身转了一圈，想向时之母郑重的介绍自己。

不幸的是，时之母又一次摆了摆手，又一次打断了它的自我介绍。

“那另外三个灵魂呢？”

时之母在自言自语，她猜测第二个诞生，并且得到了神格的灵魂，就是杂乱记忆中，那个名叫苏苏的女孩。

第三个灵魂，应该是算计了时之母，通过她找到了仇人的阴险家伙。

那第四个灵魂，一定就是那个名叫赵津，一直活在幻象中的疯子……

一头能在神明视线中，靠着杂音般的混乱记忆，会被神明忽略的隐形怪物……

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

时之母笑了，她搞明白了一切，她满意的举起刺足，打算杀掉小丑，然后赶回本体身边，把如何制造隐形怪物的方法告诉本体。

至于把小丑收为使徒的约定，很抱歉，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

但在动手之前，时之母还是对一脸惊恐的小丑安慰道：“尽管你和制造你们的荒神一样愚蠢，好不容易诞生了智慧，却为了幻想牺牲一切，且一无所获，真是可悲……”

“但不可否认，它还真干了一件没任何神明敢去尝试的事情，让我得到了一种新武器的制造方法，所以坦然的去死吧，你的一生并非毫无意义。”

刺足挥下，洁白的空间隆隆作响，不堪重负。

可当空间恢复平静，小丑又一次躲过了攻击。

它不知何时离开了地面，站在了时之母的头顶，像个绅士一样，拉了拉褶皱的西服，然后躬下身子，将面具旋转了180°，面对面的看着时之母。

面具在微笑，小丑对时之母意味深长的说道：“不不不，并非一无所获，并非一无所获，小丑…其实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