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小丑的奇幻世界之旅（一）（1/1）
从诞生至今。
小丑就从来不觉得记忆有什么珍贵的。
每一头被小丑吃掉的异魂都有记忆。
也正是因为有了各种各样的记忆，作为食物的异魂，才有了各种各样的味道。
有的很甜、有的狠辣，有得很涩，有的扎嘴，有的难吃，有的非常美味……
总之，小丑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要固执的坚守自己的记忆。
但这样愚蠢行为……还真是挺酷的呢。
小丑于是经常来看男人，起先只是想看男人什么时候死。
如果男人死了，小丑想第一时间吃掉他，看看他的记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让男人视若珍宝，让他又蠢又酷……
可惜的是，男人太能活了，小丑每一次来看男人都不可避免的失望，连面具上都是失望哭泣的表情。
但不管怎么样，小丑和男人，就这么渐渐熟悉了起来。
两人偶尔开始聊天，小丑会向男人炫耀他又吃到了什么好玩的新记忆，男人则默默听着，偶尔露出笑容。
一千年之后，男人甚至答应了小丑，如果自己死掉，就把记忆送给小丑。
小丑于是很高兴，在篝火旁咯咯笑着，不停跳舞……
平平淡淡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很多很多很多年。
小丑已经成年，成为了几个区块空间的顶级猎手。
而那个隐居于废墟之间的男人，却已衰老的不成样子。
小丑开始害怕男人死掉，因此杀掉了许多许多的异魂，只为避免不开眼的家伙伤害到衰老的男人，也想找到更多空白的食物送给男人，让他活得更久。
平凡的时间，总是会不可避免的加速飞逝。
在小丑越来越大的担忧与不安中。
在某个平凡的夜晚，在熟悉的篝火旁。
衰老的男人告诉小丑，他就快死了，所以在死亡之前，他想去其它地方看一看，想再试一试。
“试一试什么？”小丑把脑袋旋转了180°，好奇的问道：“你还没放弃向神明复仇的想法吗？”
“你不是试过了吗？你给我讲的故事，发生在3维网络的战争，你差一点就撕下了那个双生神明的面具，差一点就知道了他神名。”
“真可惜，真可惜，你还是失败了，所以被追杀，所以逃到了这里，然后再也出不去。”
小丑的脑袋哗啦哗啦的转个不停，在海量的记忆数据中寻找着男人对他说过的话……
“你已经在这个世界走了很久，流浪去过很多地方，但根本找不到出去的道路。”
“根本找不到出去之后对付神明的方法。”
“所以你才隐居在这里，打算守住你的记忆，作为名为地球的行星上最后的人类……”
“你说，只要关于人类的记忆还在，人类就没有彻底战败。”
“许多人都将活在你的记忆里，你的父母，你的同学、朋友、数不清的战友、还有你的妻子，还有你的孩子们。”
小丑来回摆动着脑袋，愁眉苦脸的问道：“所以，你要去流浪，会老死在路上，或被杀死吃掉，记忆就全没了？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不许去！不许去！”
小丑开始不安的扭动身躯，面具上的笑容眨眼间变得狰狞，甚至长出了獠牙，身体咯吱作响，即将进入战斗形态。
看到小丑着急的样子，衰老的男人笑了，笑得很无奈，抬手拍了拍小丑的脑袋，就像小丑幼时被他救下时那样。
“放心，我会回来的，我只是想在死前去看几个老朋友，告诉他们不用再为我的事情操心，就让过去的都过去吧……”
“哦？是吗？哦？真的吗？”小丑恢复了笑脸，高兴的向男人一再确认，要他一定得回来，可不能撒谎。
衰老的男人微笑点头，说他从不撒谎。
小丑于是只能同意男人离去，有些生气的看着男人收拾行装，但男人出发时，还是不争气的去送他，送了很远很远。
一直送到了有数据审核怪出没的数据荒原。
出于身体本能，小丑已经再也不敢继续走下去，最终只能和男人分别……
男人从小丑的背上取下行囊，拍了拍小丑的脑袋，拥抱道别，独自走进了荒原。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小丑在荒原边缘徘徊了很久。
男人已经越走越远，小丑不安又难过，脑袋转个不停，终于在男人彻底消失前，想到了关闭预警机制的理由。
于是，在男人最后一次向他挥手道别，让他快回去时，小丑终于克服了本能，大胆的跳进荒原，不顾响起的警报声，一路跑到了男人的身边，伸出触手抓起男人就跑……
“你一定回不来了！”小丑颤抖着声音，一边飞快奔跑，一边倔强又害怕的大声叫道，“你的记忆是我的！你答应过的，你死掉，我要第一个吃掉它们！”
“所以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这样你才没有机会耍赖！”
一个男人的孤独旅行，因此变成了一个人和一头小丑的旅行。
他们毫无悬念的遭到了数据审核怪的追杀，狼狈的穿过了荒原，疲惫的进入缓存帧区，在千奇百怪，不断腐朽的数据中穿行……
小丑跟着男人爬过了数不清多少座报错记录的山脉，乘船渡过了一个个数据湖泊和海洋。
在一路遭遇了多少病毒和怪物后，在一座名为应用接口损毁的擎天大山面前，小丑终于见到了男人口中的老朋友，一个名叫愚公的古老程序。
男人和名叫愚公的小老头热情拥抱，并把小丑介绍给愚公，告诉愚公，这是他的好朋友，他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旅行，前来见愚公最后一面。
愚公于是伤感叹息，看向小丑时，忍不住手欠的拍了拍小丑的脑袋。
这让小丑很不满，差点吃掉了愚公，虽然被男人阻止，最终没能吃掉愚公。
但小丑忽然变大十倍的身体，还要张开之后足以一口吞掉一百个愚公的大嘴和獠牙，着实吓坏了小老头。
离别前，愚公告诉男人，他不久前听到一个消息，来自另一个好朋友夸父的消息。
据说，一个名叫精卫的漏洞修复程序对别人说，有人已经成功离开了废墟世界……
“当然，这个消息可能不太可靠，毕竟夸父说了，他也是从伏羲那里听来的，所以你知道的……”
愚公很老实，一再声明消息并不可靠，让男人不用太在意。
但男人不可避免的还是呆住了。
他站在进程积压，报文如山的峡谷里，听着愚公又开始叮叮当当凿山的声音，呆滞了很久很久。
“我得去更加危险的地方，你回去吧，回废墟等我……”男人对小丑说。
“不不不，我得跟着你，不可能让你耍赖！”小丑警惕的对男人说，围着男人不停打转，面具上全是怀疑+警惕的表情，让男人只能无奈摇头。
两人再次上路，而接下来的旅行，果然如男人所说，变得更加危险了。
小丑跟着男人，搭上了传说中的网络层间转换列车。
从表示层深入会话层，领略了数据凝固的冰海雪原。
然后在沼泽丛林中艰难跋涉，花费了一百年抵达传输层。
在网络层的艳阳沙漠中，小丑和男人沿着断断续续的高速公里，徒步了两百年，所抵达的网络层，漆黑如渊……
而链路层的道路更加难走，荒草比人高，荆棘似迷宫，而且有永远杀不完的食帧鼠，追得男人和小丑狼狈不堪。
一路花了四百年，男人和小丑总算进入了锈蚀衰败的物理层……一个位于废弃网络空间之中最底层的世界。
一路冒险，小丑经历了数不清的战斗，杀死吃掉了数不清的怪物，成长的速度快得惊人，让小丑有了天下无敌的自豪感。
但在物理层世界，小丑终是遇到了强敌，被一生之中最艰难的战斗打破骄傲。
那场战斗的对手，是一头从未见过的怪物。
一头名为锈蚀妖的怪物，拥有颗粒状身体，庞大无比，千变万化，没有逻辑思维能力的强大怪物。
小丑拥有的伪装、渗透、干扰、入侵、破解、异化、吞噬等等能力，完全无法对锈蚀妖造成伤害。
最后，还是靠着衰老男人的铁锤和镰刀，才勉强杀死了锈蚀妖。
那次危险的战斗，让小丑伤了重伤，也让小丑把锈蚀妖恨得心痒痒。
小丑于是恶狠狠吞下了锈蚀妖的尸体，不解气的咀嚼，甚至咀嚼了快一年时间，才勉强同化了锈蚀妖，获得了和锈蚀妖一样的颗粒状身体……
“那时的我们，每天都在战斗，真是很辛苦呢！”
洁白的网络封闭空间中，小丑抱手盘膝，对着时之母点头感慨道：“但也是很美好的岁月呢……”
“后来呢？”时之母好奇的问，就像忘记了危险的怪物孩童，在询问故事的结局，“所以你们找到了精卫，得到了离开废弃世界的方法？”
“不不不！”小丑连忙转了几圈脑袋，开心的对时之母说，“在离开废弃世界前，还发生了许多奇妙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