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主人格（1/1）
一位神明正在收割灵魂。
一半存在于三维世界，一半深入四维空间的巨大宫殿正停留在地月平衡点上。
神明的仆从已经在星球的近地轨道上建造了环形要塞。
要塞连接着的无数太空工厂在运行，源源不断生产着“虚魂士兵”，对毫无抵抗能力的星球进行着收割，显得单调而无趣。
卡莉亚的目光划过记忆碎片中的废墟星球，注意力集中在了未知神明的虚空神殿上。
仅仅只是从宫殿的规模和风格，还有他孱弱劣质的部队，卡莉亚就已判断出了许多信息。
比如这位神明是一名东洲神域的神明。
一位需要亲自降临，不辞辛劳主持收割劳作的弱小神明。
他或她的神徽，是一头缠绕着利剑的双头蛇，卡莉亚隐约记得见过，历史并不悠久……
卡莉亚认真的回忆，在庞大的超维记忆库中检索了一会，很轻易就找起了对方的信息。
没错，这是个年轻的神明，虽然出身不凡，但现在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自己曾在某个庆典上见过他。
他和她一体双生，自称狡诈与潜伏之神，他和她的名字，应该叫……叫“图丽阿提”。
图丽阿提，原来…它们叫图丽阿提……
没来由的，卡莉亚的心中重复了三遍并不要紧的名字。
这让她心头一紧，不是因为忌惮图丽阿提。
恰恰相反，作为古老的神明，就算还只是真神本体的一枚信仰之种，卡莉亚也根本看不上图丽阿提这样的小角色。
但她在心中莫名重复了同一个名字三遍，这已经足够让她惊恐不已。
因为那不是她的声音，而是另一个人在重复确认着名字。
通过卡莉亚的眼睛和心灵。
赵津终于找到他要复仇的对象。
就像早已计划好的那样。
……
“啊……我居然被你利用了……”
卡莉亚是古老的神明，曾拥有广袤的星域和无数的世界，永生于万世轮回之间。
她只要在自己庞大的超维空间记忆库中稍稍回忆，瞬间就能明白对方的计量和目的。
甚至不需要对方回答，她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毕竟岁月太过漫长，万世之间，早已没有新鲜事物。
“一个想要复仇的亡魂吗？或是一群？”
时之母鄙夷的对心灵相接的卑微灵魂说道。
“我知道了，你就是这个卑微灵魂的主人格……”
“真是有趣啊，你创造了一个懦弱、可悲、善于幻想和自我暗示的次级人格作为保护外壳。”
“你居然就这么熬过了岁月的磨砺，躲过了神明们的目光，混进了这个新世界……”
“你很聪明，孩子，你溜进了神明的游乐场，这是绝对正确的选择，你甚至骗过了我，让我替你找到了复仇的目标。”
“这真的不容易，毕竟神明们毁掉一个星球，灭绝一个文明，就和踩死蚂蚁一样容易……”
“没有谁会在毁灭蚂蚁前，有兴趣告诉蚂蚁自己的名字，而蚂蚁被毁灭时，也根本就不可能认清毁灭他的人是谁。”
“所以作为一只蚂蚁，你真的很棒，你已经通过我的眼睛和心灵，知道了你应该复仇的对象。”
“那接下来，你是不是准备继续躲藏，继续发育，继续窃取神明们的力量，然后向那个名叫图丽阿提的小家伙复仇？”
“亦或是想要向所有神明复仇？”
“我猜，应该是后者吧？”
“毕竟你这样聪明的亡魂，可不止出现过一个，你们的自以为是，总是很有趣，灵魂也格外的美味……”
时之母兴致勃勃的自言自语着，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利用了感到愤怒。
反倒因为难得的新鲜感而变得喜悦。
要知道，无趣与乏味，可是为数不多能够杀死的神明们的东西。
所以卡莉亚说了不少话，在这一天里说的话，甚至已经超过了过去百年的总和。
她在说话的同时，动用了并不富裕的神力，锁定了灵魂中的记忆区块，就像在一个小池塘里撒下了网，已经束缚并抓住了小池塘中最大的，名为主人格的那条鱼。
而她还在和鱼儿说话，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真实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让这团充满新鲜感的灵魂感到恐惧。
新鲜的食材，得加上名为恐惧的调料，才会变成真正的美食。
在戏弄智慧生物的灵魂，拨弄它们的记忆，调制美食方面，卡莉亚可是真正的大师。
但这次让卡莉亚略微不满的是，潜藏在灵魂之中，已经被捕获的家伙居然毫不做声，就像现实中的哑巴一样。
灵魂人格是通过心灵感应交流的，不存在所谓的哑巴。
所以……卡莉亚说了那么多，这家伙居然一点也不害怕，不恐惧吗？
卡莉亚为此感到了一丝不安。
沉默了一会，卡莉亚问出了一句很没气势的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
卡莉亚忽然有了一种被一个低级灵魂的沉默给压住了气势的错觉，因此略带愤怒的质问：“你到底还有什么阴谋？你接下来还想做什么？”
沉默，还是沉默。
但在这一次的沉默结尾，那个被禁锢的人格总算开口了。
那是一个沉闷中年男音，用金属锈蚀一般的沙哑嗓音，简短的说出了他打算。
能让任何神明笑出声的打算。
“接下来…我们会杀了你……”
中年男人的话，让时之母大笑了起来，兴致勃勃的问中年男人，他会如何杀了自己，难道他能摆脱神力的禁锢吗？
灵魂可以禁锢，灵魂之中构成人格的记忆也可以禁锢。
卡莉亚虽然只是真神的信仰之种，距离吸引信徒，吸收业力成神，获得真正的神力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
但卡莉亚毕竟是真神的一部分，她拥有的神力，已经足够禁锢大多数灵魂，甚至出于节省，卡莉亚还能精确的锁定灵魂承载的记忆，以此锁定由记忆产生的人格……
所以，一个被禁锢的亡魂，还能说出如此自大的话，真是难得的把卡莉亚逗笑了。
时之母的目光开始扫视灵魂的记忆空间，主人格以外的所有记忆都已混乱不堪，一眼就能看出，那个爱幻想的次级人格现在已经崩溃得不成样子。
一个灵魂，两个人格，深沉阴险的主人格已经被锁定禁锢，怯懦弱小的次级人格已经彻底混乱崩溃。
这样的情况下，这个灵魂还在妄想杀了自己？
“你真的很有趣……孩子。”
“虽然你的确窃取了一些神明的力量，弄出一具丑恶不堪，但不可否认，还挺不错的躯体。”
“但你已被捏在我的手中，你打算如何杀了我呢？”
“靠那个已经崩溃的次生人格吗？”
“他的记忆如此混乱，崩溃的很彻底，难道除了你和他，你们的含义，是还有第三个、第四个人格的意思吗？”
“如果你们真的还有更强大的人格，请一定要告诉我，因为这真的很有趣……”
时之母很期待，如果这个灵魂之中，果真隐藏着更多的人格，那一定太有趣了，这个灵魂的美味程度，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而沉闷男人接下来的回答，还真是没让时之母失望呢。
“有……我们还有其它人格……”
“但很可惜，那团乱糟糟的记忆，那个只会幻想的傻小子……很不幸，他就是我们之中最强大，也是最恐怖的人格。”
“啊……他快醒了……”
“所以…古老的邪神女士，请准备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