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传说02（1/1）

“进屋吧。”

暮云点点头，转身先进去，匀山随后把门关上。电视上正播放着《大长今》，画面是长今站在小山顶上俯望茶栽轩。

一番云雨之后，两人的身体都汗津津的，匀山平躺着。从愉悦中醒来的暮云两颊绯红，目似秋水，全身散发出奕奕光彩，娇美撩人，匀山更加喜欢。

暮云趴在匀山胸膛上，把玩似得用手抚摸他的下巴。胡须才新剃过不久，但摸起来有点扎手。

“你觉得那个服务员说的是真的吗？”可能由性联想到了婚姻，暮云突然问。

“对歌娶亲的事？”

“嗯，这种习俗会不会太儿戏了。”

从世俗的角度看，用唱歌决定婚姻确实像玩笑。不过，瑶族人是少数民族，婚姻方式与我们不同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把对歌传统能延续上千年，说明这种婚姻方式有一定道理。

“既然是人家的传统，我想应该没问题。”

“可是，这样结婚，两个人之间有爱情吗？也许彼此都不了解。”

“也有可能他们早就爱慕，对歌只是个形式。”

“有道理。”暮云表示认可，不过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你说，会不会存在这种情况。就是歌对上了，两个人却彼此不喜欢对方。”

匀山略微想了想，说道：“应该有吧。”

“既然不喜欢，他们也愿意做那事？”

原来暮云在意的是性，这让匀山对她有了新看法。以前，他总觉得女人不关心性，因为她们从不主动谈这个话题，即使不小心参与了，也只泛泛一表，毫不热情。

“人都有七情六欲，既然结了婚，做那事也很正常啊。”

匀山觉得，男女只要成了夫妻，就会发生性，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但感觉还是怪怪的。换我肯定做不到；如果对方不是我喜欢的人，那我宁死都不会做。”

虽然只有初中学历，但暮云此刻表现出的志气让匀山十分钦佩。就连高材生霁雨，事事以求浪漫，都不曾流露过爱情高于物质的念头。

“当真如此，恐怕也由不得你做主。”匀山的回答看似在否定她。

是啊，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别人，总感觉任何事都有出路；可一旦落到自己身上，直面时，才发觉现实是那么残酷。在一个观念固化的群体当中，个人力量无论怎么强大，也对抗不了传统，或法律。

在市区玩了三天，第四天周五；他们乘上竹筏向阳朔进发，一路上饱览了两岸的秀美山川。常言道，“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因此阳朔不可不去，尤其是闻名遐迩的西街就在那里。

西街是中国三大洋人街之一，历史悠久；它始建于一六七四年，东临漓江。整条街全长约八百米，呈S形弯曲，沿街的建筑至今保留着桂北明清时期风格，很有古典韵味。有不少名人都曾旅居于此，像何香凝、宋哲元、柳亚子、郭沫若、茅盾、张大千、徐悲鸿、齐白石、黄宾虹等等。名画《漓江春雨图》就诞生于此。

西街不但是旅游胜地，还被广西政府列为休闲经济示范区。除了本地人经营特色小吃、酒楼、海鲜等生意外，还有大量外国人在此开酒吧、餐馆和咖啡店。中西文化在此碰撞、融合。经济繁荣带来了英语兴盛，街上的店铺招牌都标着双语；从老板到店员，甚至小摊大妈招揽生意时都能在汉语和英语之间随意切换。

早晨八点，二人从磨盘山码头出发，经过四个小时航行，到达龙头山码头时已经十二点了。走下竹筏，他们先去寻找预定的酒店。酒店在叠翠街上，与西街比邻。房间在五楼，是情侣套房；日租金350元，以布置考究、氛围浪漫为特色卖点的房间来说，这个价格不算贵。

放置好行李，二人稍事休息就下楼去街上吃午饭。在一家本地餐厅，他们品尝了“啤酒鱼”，还分享了一份披萨；之后返回酒店休息。上午坐了半天竹筏，接着又不停地走路找酒店，身体有些疲乏。他们倚着床头靠背看电视，很快便沉入了梦乡。等再次醒来已是晚上六点半，入睡前没关电视，它一直开着。经过充分休息，两人现在精力充沛。一下楼，就决定去西街逛逛。

入夜以后，气温有所下降。但对游客们来说，热腾腾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很多人穿着短袖T恤，下身搭配短裤，脚踩拖鞋，显得很洒脱。街两边的店铺灯火通明，餐馆门前滞留着大量未入座的客人。酒吧里放着劲爆的音乐，不时有欢呼声从里面传出来。书画店、工艺品店、特产商店、街头画家此时都已开张，正在招揽生意。

二人手牵手在人群中缓缓向前移动，才走几步又不得不停下来，和迎面过来的人群错步。

“真热闹！”

在人群中穿梭了一会，暮云感叹道。

眼前的景象和耳边的声音，无不是西街繁华、热闹的证明。

晚饭就在街上解决，吃了柴火披萨、黄焖鸡和蒜蓉菜心，暮云要了份玉米汁喝，匀山则点了啤酒。吃饱喝足，他们又继续闲逛。暮云像只蝴蝶，看到店铺都要进去瞧瞧。一口气连进五六家，终于在一个出售手工艺品的小摊前停下。摊台上摆着各种手工艺品，有刺绣荷包，折扇、帽子、陶茶杯、绣球、牛角梳等等；荷包上面绣着龙、凤、十二生肖、老虎、荷花、虫草、山水等图案。

摊主是位大娘，约有五十多岁。一见二人，脸上露出了生意人招牌式的微笑，她热情地打招呼，用带有方言口音的普通话说：“靓女，看看想要什么？”

暮云快速扫视一番摊台，拿起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精美荷包转身问匀山，“好看吗？”

“好看。”匀山如实回答。

暮云又拿起一个金色荷包问，“这个呢？”

匀山凑近瞧了瞧，只见金色荷包正面有只凤凰，脚下踏着蓝白相间的祥云；反面绣着长命锁，中间四个字“仙福永享”。他点点头，说，“这个也好看，你要是喜欢就全买下来吧。”

“不要，二选一，你喜欢那个？”

暮云把两个荷包拿在手上，叫匀山选择。

不等匀山开口，一旁的老板娘突然插话道，“靓女，这个鸳鸯戏水寓意好，送男朋友很合适啦！”

摊主想促成生意，自然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但暮云不为所动，她现在只想听匀山的意见。

“我觉得两个都好。”

就造型、图案、配色和工艺水平而言，两个荷包称得上艺术品，各有千秋，不分伯仲，匀山实在无法做出选择。平常，总能听到女人抱怨男人不懂审美，这其实是误会。殊不知，美具有多样性；在男人眼里，美并不固定，可有形可无形；可五彩斑斓，亦可纯净无暇。美，可指漂亮的女人，也可指躺在街上的乞丐；美是小草，是鲜花，还是夕阳下山坳间吹过的晚风。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暮云似乎早料到这个答案，忽然指着摊台上一个白色半壶形荷包对老板娘说，“这个给我来一对。”

匀山本以为她会选择手中的某一个，岂料，暮云真正看中的却是另一款。匀山拿起那荷包仔细观察，发现白色荷包确实与众不同。第一，虽然颜色偏素，但整体感觉柔和、高雅；第二，设计简洁，正面绣的是三根青竹，旁边有两个字：静心，透出一股禅味。比较起来，前两个就显得有些俗气。

摊主大赞暮云眼光好，同时，麻利地把荷包包装起来。

“请收好，靓仔，一共92.13元。”

“这什么奇怪价格，还有零钱？”

平常买东西，商家标的价格都是整数。暮云接过包装袋，不解地嘟囔一句。

老板娘解释道，“靓女，告诉你说我这个价格与别人不同，我不在乎赚钱，关键是这价格包含着寓意……”

头一回听说这种事，两人都很好奇。

“老板娘你说说有什么寓意？”

等暮云问完，老板娘笑了笑解释道，“一个荷包卖23.4元，234寓意真爱相随；两个荷包卖92.13元，寓意钟爱一生；三个荷包卖131.4元，寓意一生一世……”

匀山咋舌，居然把数字寓意应用到生意当中，老板娘不愧是个聪明的商人，很懂年轻人的心思。

告别了老板娘，二人继续往前走。

半道上，匀山突然被一家陶笛专卖店给吸引住了，他拉着暮云走进店里。

“欢迎光临！”

店老板是个中年男子，三十多岁；蓄着山羊胡，卷发，头上戴着运动头巾，穿件灰绿色汗衫，像个艺术家。他在柜台里正忙着给两个年轻人演示吹法，停歇间隙转头看了一眼二人，“老板喜欢什么，自己挑。”

匀山对老板点点头，示意他不用麻烦。

这家店的面积十五平米左右，门面约有两米宽。一个人高的木货架呈L型靠墙而立，货架共有四层横板，每一层之间相距大概五十厘米高。横板上面摆满各种陶制乐器，有陶埙、陶笛、陶鼓、陶钟、陶角等等；其中陶笛居多，占了货架的二分之一；而陶笛又分成四孔、五孔、六孔和十二孔四类。

柜台背后还藏着一扇隐形门，大概是仓库。

匀山先把货架快速浏览一遍，然后走到六孔区，拿起一个牛角似的黑陶。

“我没看错吧，你想买它？”

暮云惊讶地盯着匀山。

“我试试。”

“你会吹？”

“会一点点。”

“真的假的！没想到你还会吹这玩意。”

“见笑了。”

“你会吹什么？”

“故乡的原风景”。

“人才，”暮云竖起大拇指，“快吹来听听！”

“好。”

匀山双手按住笛身，含住孔口，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笛音就像阳光，朝四周散开；那曲调深邃、悠扬，十分悦耳，在屋内回荡；静静聆听，思绪还会不由地跟随曲子奔向原野，森林，草原和大海。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

大约过了两分多钟，匀山吹完；但暮云还沉浸在余韵当中，几秒后才醒过来。

“哇，太好了，你真棒！”

暮云高兴地拍着双手，忽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被心爱的人夸赞，匀山更加自豪。

“感觉怎么样，音色不错吧！我这是正品嘉兴风雅陶笛，中国最好的。”

不知何时，老板已送走了客人，来到他们旁边。

“就买这个。”

匀山觉得音色不错，决定要买。

“好的。”

老板拿着陶笛回到柜台里面，迅速包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