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记得（1/1）

顺利回到停船的地方，裴既还没有放开姜姒的手，又牵她上了船， 天空飘起了小雨，二人没回船篷内，而是打了伞继续坐外头赏景。

江风袭来，夹带着雨丝，有些冷，裴既压低了伞，手环过姜姒后背拢到自己怀中，为她挡住大半的冷风。

“再看一会就回去。”裴既道，免得吹久了风着凉。

姜姒点点头，别说这雨一下风一吹，一下子又湿又冷，景色再美，在外头久了真招架不住。

回城时，雨愈发大了，姜姒回去后被裴既灌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驱除寒气，裴既不喜欢姜的味道，本不打算喝，但想到万一自己邪气入体，姜姒可就得跟自己分房睡了，于是他一把端起碗喝了个干净。

谢涯在一旁啧啧称奇：‘‘当初咱们为了埋伏胡人在方连山淋了一个时辰的大雨，又在雨中厮杀了许久，回去后煮了姜汤你死活不喝，今时居然二话不说就喝了。’’

“我不记得了。”裴既淡淡道。

“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我说给你听。”谢涯说罢拉开凳子一坐，在裴既面前给裴既讲起了所有战场上的事，讲他们上了战场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讲他们为还国家安定真正做到了抛头颅洒热血，讲他们在战场上如何用了兵用了计，最后如何挥退胡人，如何签订了停战协议，还有裴既身上的每一道疤是怎么来的。

裴既身上都是疤，姜姒知道，最触目惊心那一道，从他的左胸一直蔓延到腰腹，很长一道。

姜姒曾经好奇过，到底是哪一场战让裴既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谢涯说了姜姒才得知，那是他杀胡人最厉害的将领巴图时受的伤。

其过程凭谢涯寥寥几句姜姒也不难想象到，是如何的惊心与险，不过结果非常值得。

巴图死后胡人士气低迷，大齐屡战屡胜，胡人节节败退，最终他们取得了胜利，班师回朝。

胡人投降那一日，军中足足庆贺了三日。

消息传开，举国欢庆，姜姒记得管城也非常热闹，许多富商大摆流水席，放炮仗烟火庆贺，便是酒楼也亏损营业了好几日，就图一个高兴。

那种感觉，真的无法言语形容，每个人，都很高兴。

“我还能想起来吗？”裴既问，战场上的事，是到耄耋之年想起依旧能感慨激昂的回忆，忘记了，着实是好大一个缺憾。

“大夫说你颅内的瘀血消了，记忆大概是会恢复的，慢慢养就是了。”谢涯道。

“我那么能打，怎么在小小水贼手里栽了跟头呢。”裴既道，细细想，有点丢人。

‘‘或许……跟你厉不厉害没关系，是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就如你又一次在你的姜姨娘身上栽了跟头，啧啧，月老给你们绑的红线，真粗啊。’’谢涯道。

伤还没好就带人出去玩，不顾自己就为图佳人一个高兴，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嗯，你说的对，人生哪有顺风顺水的。’’对待失忆，裴既突然坦然接受了。

夜晚

裴既神神秘秘拿着什么东西进了屏风内，没一会突然叫姜姒过去，屏风内裴既裸着上身，肌肉结实，线条流畅。

“好端端的，涂这个做什么？”姜姒看着手里的祛疤膏，面含不解，以前也不见他抹这东西。

“疤太多了，难看，给我涂上吧。”裴既说罢转过身去，结实精壮的后背，全是大大小小的疤痕。

失忆后的裴既第一次看自己纵横交错的身体，怎么说是有些嫌弃的，他介意姜姒也嫌弃。

“战场上，能全须全尾活着回来就好了，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裴既闻言突然转过来抓住姜姒的胳膊直视她：“这么说你不介意？”

“我有个什么好介意的。”姜姒咕哝，那是守卫家国留下的疤啊，应以为荣，不以为耻。

‘‘那就不涂了。’’裴既高兴地拿过姜姒手里的祛疤膏丢到一边，又抱起姜姒转了好几个圈，跟只快乐的大狼狗似的。

姜姒不免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放我下来。”

‘‘好。’’裴既多走几步，把姜姒放在床上，又蹲下给她脱了鞋，自己也不用三下五除二，也是直接脱了鞋就上床把姜姒搂在怀里。

方才胸口裴既自己就涂过药了，此刻被搂着，姜姒鼻尖都是淡淡的药香，她闭眼，脑海里出现的是裴既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

‘‘姩姩。’’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姜姒嗯了一声，下一刻下巴被抬起唇瓣被覆上了柔软，身上一重，裴既竟是压了过来，这个吻异常火热，没过一会隔着衣物姜姒都感觉自己被硌到，她抬手推裴既，双唇得了片刻的分离：“你现在不能行房事。”

裴既从意乱情迷中回来，才发觉自己下腹一阵难受，原来是已经起了，他埋头窝近姜姒颈窝，抱紧姜姒一动不动。

他发誓，一开始他真的只是想亲亲，哪知自己自控力居然这么差，反应来的这么快。

姜姒完全能想象到裴既此刻的表情，她有点想笑，好在忍住了，不然以她对裴既到了解肯定不依不饶的。

裴既下去后，不敢再做什么了，老老实实抱姜姒睡，这晚，姜姒做了一个梦，她身处一宽广之地，周围无人，突然，雾蒙蒙的周围出现千军万马，他们骑着铁骑，高举兵器，直朝姜姒所在的位置袭来。

眼看自己来不及逃跑就要被踏成肉泥，姜姒惊慌闭上眼，意料之中的疼却没有来，姜姒睁开眼，数万铁骑直接从她身体穿过，她惊愕，身后是兵器碰撞的声音，她回头，两方军队已经展开了厮杀。

无数人倒下，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身穿银色铠甲的将军手里方天画戟一挥便是数人性命，姜姒对上那双熟悉的眉眼，身子颤了颤，他的对手出现，两人开始一场生死较量。

兵器碰撞在空中擦出了火星，一时难分高下，好在最后银甲将军占据上风，眼看不敌，对方使起小手段，催动腕口的暗器。

银光在姜姒眼前闪过，姜姒想出声喉咙却被堵住什么也发不出来，而那腕口暗器只是个幌子，真正要命的是对方手中兵器还藏有机关，一按下便有数枚飞刀弹射而出。

对方借此伤了银甲将军，又挥起大刀朝银甲将军的脖子而去……

床上的姜姒猛地惊醒，她睁开眼，胸腔剧烈的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