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江口岸鲜血染(4)(1/1)
刘爽道:“他们这外五弟子和内五弟子的名字为何如此古怪?”师文华道:“都是假名,不过说来惭愧,这十多年来,在下也没有打探出他们的真名到底叫什么。”
师文华继续指着东侧的一处水域,道:“这里是在下五师兄魏宽守卫。”顺着这里向西,师文华又道:“这里是八师弟严路的寨子。”
刘爽看三个寨子呈犄角之势,进可攻退可守。
师文华指着君山南侧道:“昨夜在下已经派了老二龚正去支援了。”老二就是他的二徒弟之意。
刘爽道:“这么看来大家应该差不多同时到。”师文华道:“他们会先到,大师兄虽然不能直接调动这些寨子,但紧急情况除外,所以他会同时派人来这儿和五师兄,八师弟的寨子,我们这边虽然不是最远,但来传信的弟子需要逆流而上,速度要比那边要慢得多。”
刘爽恍然大悟,如此浅显的道理,若不认真思考,总会不自觉忽略。
潘俊道:“师父,您觉得沧浪派会如何布置?”师文华看着地图,想了许久,道:“我猜应该是又两队顺江而下,封住江口救援的位置,然后一路从水上,两路从陆上围攻。”潘俊点头同意,看来他也是这么想的。
师文华问道:“刘大侠,你觉得呢?”刘爽道:“说来惭愧,在下对这等大战一窍不通。现在还无法完全掌握这张地图。”师文华道:“江湖斗殴,远远没有行军打仗那般复杂。反正也要赶路,刘大侠何不一试?”
刘爽看着图,想了许久,觉得师文华猜的应该没错,忽然想起蒯铃之前说过的话,道:“师掌门,此次沧浪派如此行动的目的是什么?”潘俊抢着道:“自然是为了抢地盘,全占沧浪江,一直延伸到长江。”
师文华想了想道:“不好说。天王阁就在襄阳,本门感觉压力倍增时,沧浪派更是如此。过去本门雄霸洞庭湖,一直向下甚至延伸到了鄱阳湖上游。沧浪派被逼到了沧浪江畔。”说到此处,师文华还有些得意。
潘俊道:“师父的意思是,沧浪派的主要目的在于打通从沧浪到江水的整个通路,如此一来进可攻退可守?”
师文华想了想道:“这也不对!这种格局过去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了,本门和沧浪派也素来交好,若他真的被天王阁围攻来援,我想着等唇亡齿寒,也是会出手相助的。如果他们不敌撤下来,难不成我们还要在江面拦截?如此一来整个江湖将如何看待我们君山派?”
刘爽道:“此次沧浪和君山的冲突本来就十分蹊跷。”
师文华恍然大悟道:“明白了!多谢刘大侠提醒。”潘俊尚不清楚,问道:“师父,刘大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文华道:“沧浪派早就是天王阁的人了,这十年来来之所以相安无事,是因为天王阁在休养生息,但这个过程中早就把沧浪派掌控了。刘大侠一上船就用清理内奸提醒我,其次还用这内外五弟子的名字提醒我,现在又用他们的目的提醒我,结果我这才明白。真是愚蠢至极。”
刘爽确实想提醒师文华,但并没有用这么多的方式,只是刚刚从顺流逆流的那番话忽然想起来自己知道的事情其实师文华根本不知道,虽然他们作为一衣带水的邻居已经上百年,师文华掌管君山派也有十几年了。
潘俊脸色大变道:“所以……这是灭门之战?”师文华面上如同凝了一层霜,往返徘徊许久道:“未必是灭门,但绝对不只是要简单除掉一个寨子。”
刘爽道:“绝对不是灭门,如果是灭门的话,作为天王阁在江湖上的立威第一战,天王会亲自动手的。因为第一战决不允许失败。”
这点刚刚师文华也想到了,但八百里洞庭,可以用兵之处极多,自己若是把大量弟子派到江口,君山的防备必然薄弱,到时候沧浪派长驱直入,真的有可能有灭门之祸。
潘俊道:“师父,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师文华沉吟不语,过了许久才道:“不管是不是要灭门,这第一战决不能输了,全速前进,去救大师兄。潘俊,你另派弟子返回君山,把机关陷阱全部打开,如果真的有敌人,让小师叔全力防守,不可轻易进攻。”潘俊道:“是!弟子亲自去告知。”
潘桂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心急如焚,但也知道这等大事,如果只是派个小弟子,小师叔的怀疑多过执行,还要回来反复询问。他作为大弟子,他的传信才会让小师叔深信不疑。
师文华知他挂心父亲,但为了君山派竟能舍弃,不禁感动,抓着潘桂的手道:“放心!我一定会救出大师兄的。”潘俊道:“师父不必挂心于我。我和爹都是沧浪派之人,哪怕为沧浪派牺牲,也在所不辞。”说着挣脱师文华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刘爽看师文华眉头紧锁,道:“师掌门,沧浪派有个厉害的五行阵法,想来潘兄已经和你说过。”师文华点点头道:“我听杨章说了,潘俊的武功在本门属于上乘,也差点死在阵中。”刘爽道:“那个是五行内阵,既然名字里有个内,在下以为应该还有个五行外阵。”
师文华眉头更紧了,一个优秀的阵法可以让普通人以一当十,如果他们真的施展开如此阵法,潘桂、龚正,哪怕赶到现场的魏宽和严路也危险了。
刘爽双手背后,身子一晃,已经飘到一边。师文华微微一愣,不知道刘爽为何忽然如此,但看他双手背后,显然没有进攻之意,更是错愕。
师文华犹豫之间,刘爽已经连着飘了三个位子,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长忽短,甚至晃到了他的背后,正好奇间,猛地醒悟:这是刘爽在演示五行内阵的步伐。
明白了这一点,师文华凝神观察。刘爽速度极快,有时一人同时化为五人,有时一人同时化为三人,师文华看的如痴如醉,似是已经忘了他只有一人。
刘爽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展示,然后悄然离开了屋内,师文华还沉浸其中,想着如何破解。
刘爽来到了隔壁,杨杏神色紧张,这艘船已经被君山派完全控制,只要师文华一下令,他和严碧琼就有覆灭之危。严碧琼经过一夜休养,也好的差不多了,毕竟刘爽并不是想要她的性命,只是看着伤势很重而已。
刘爽道:“你们现在走还是待会儿走?”杨杏道:“什么意思?”刘爽道:“你说的,你们的任务是把我送到江口。”杨杏道:“现在还没有到江口。”刘爽道:“沧浪派和君山派已经打起来了,就在江口,现在师文华正赶往江口。我不会水,我只能跟着走了。”
严碧琼奇道:“你不会水?南中也有很多大江大河,你竟然不会水?”刘爽有些无语道:“所以你们是现在走还是待会儿走?”杨杏道:“不行!我们……”刘爽运指成风,已经封住了她的穴道。
严碧琼吃了一惊,正要问“为什么”,刘爽手丝毫不停,也封住了她的穴道。
刘爽一手抓一个,直接来到窗边,用力一掷,二女快离开双手时,指力一吐,解开了二女的穴道。二女被丢出五丈之外,下面撑着小船的君山派弟子一惊,发出阵阵轰响。但掌门之令如山,谁也不敢停下片刻回头看。
大船顺江而下,速度全开,二女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二女往来匆匆,包裹还留在船上,刘爽翻找了几十枚黄澄澄、蓝茵茵的七星镖,剩下就是些碎银子了和随身的衣衫。
刘爽把桌上的残羹冷炙都吃了,换上了黄杏的衣衫,假装成黄杏,一人躲在屋内不出。
大船匆匆,很快就到了江口附近,远远就听到了巨大的呐喊声,喊杀声,以及刀兵相撞的声音。不多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掌门来了!掌门来了!”想来是君山派弟子。
刘爽从窗口向外看去,果然不出所料,只见几十名弟子正在围攻五个人的阵法,其中阵中还困着两个人。这五人身着红黄青白黑五色之衣,看其衣便知其人。
被困的两人中,一个须发皆白,尤其是一缕长须,拖到了胸口处,手持一柄大砍刀,舞得虎虎生风。另一个人三十多岁模样,一脸的清秀,甚至比潘俊还俊美三分,只是身子瘦削,不如潘俊那般结实,手持单刀,刀法赫赫。二人背对着背,面对五人阵法,反复冲击,却总被挡回。
阵型之外,有两个男子在掠阵,二人都是头发花白,估计有五十多岁了,一个身形高瘦,手持鬼头刀,一个身形矮壮,手持九环刀,看着阵中的情形,都是面容严峻。如今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在这一圈人之外则是一片混战,君山派这边以杨章和罗奇为首,另一边以蒯铃等为首,他们折了蔡云,阵法无法布出,单从武功而言,四人被二人逼的节节后退。
师文华飞身而起,踏水如履平地,几个纵跃就到了岸上,拳打脚踢,蒯铃等四人无法抵挡其一招,均被击飞出去,尤其是韩坤,狠狠地中了一掌,直接昏死过去。
师文华击退四人,大声道:“所有人后退,让本掌门来会会沧浪派的五行外阵。”此令一出,君山弟子且战且退,沧浪弟子也不上前来追。
沧浪派外五弟子和潘桂、龚正仍大战不止。
师文华正要蹂身而上,就见一人缓缓从沧浪上游的小船中钻出,道:“师掌门,别来无恙。”只见他身着一身紫色绸缎长袍,身长不足五尺,腰围极阔,如同一个肉球,面上也是极胖,五官被挤在一起,看着十分古怪。
师文华和黄江上次见面已经是多少年前,他也记不清楚了,抱拳道:“黄掌门,沧浪派和君山派几十年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忽然来攻,不宣而战?”
黄江虽然矮胖,但十分灵活,纵身跳上岸,如同一个气球飘过来一般,竟没有发出十分剧烈的声音。上岸之后,一步一步走近,到了师文华一丈之外,抱拳道:“师掌门雄霸洞庭湖,在下十分佩服,但这沧浪江口距离洞庭湖有几十里,师掌门霸占了几十年,无论如何都有些过分了。今日在下不过是取回本属于沧浪派的东西。”
这番话听着有理,但江湖上的地盘大多是靠本门的大小,有些门派因为某代出了个出类拔萃的掌门,势力范围就大一些,后代的掌门不行,势力范围就小一些。如此循环往复,如果相邻的两派正好都出了雄才之人,或协商,或争斗,或边说边斗,也是很寻常的事情。毕竟江湖中人大多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也不在乎多打一场。因此成为世仇的门派,也不鲜见。
师文华也不说那些客气的话了,直接道:“既然如此,看来此战在所难免了。”黄江呵呵笑道:“不过师掌门也说的有道理,我们毕竟井水不犯河水几十年了,那不如这样,只要师掌门在五行阵杀死君山派二位高手之前能打败我,我们立刻撤退。不然的话,就算师掌门输了,我们要的也不多,只要君山派退出沧浪即可。”
师文华看了刘爽演示的五行内阵,自问自己破阵也要一些时间,潘桂武功虽高,但不识阵法,破阵极难,但拖住不败,应当不难。只是他和黄江多年未见,从未交过手,这些年晃晃也低调,没有听说他和什么江湖上的好手有一战,不知道他武功的深浅。略微迟疑,但对方已经下了战书,若不迎战,现在就输了,道:“既然黄掌门定了输赢的规矩,这在哪儿比试那就由在下定了。”
黄江淡淡一笑,但他面容丑恶,微笑也十分恐怖,道:“师掌门请讲。”师文华道:“此处有一艘大船,不如我们就在这船上一战,无论是谁输了,或者是半个身子掉入水中,就算输了。”
师文华常年以江水为生,只要不是有大风浪,可以踏水而行,水不及其腰。黄江突袭,算是占了天时,师文华选择水上一战,则是占了地利。
黄江到:“如此甚好!”说着纵身一跃,直接跳入江中,他身形矮胖,纵是全身不动,也能伏在水面上,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意思是是:你会踏江而行,我也会江上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