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父亲的生日（1/1）

1月9日，是圣诞节假期结束后的第一个周四，这天德洛拉正好有魔药课。

雅思琳照例拉了德洛拉一起缩在后面，她们两个人已经合作了一个学期，在魔药制作上有了默契，至少，在雅思琳的帮助下，德洛拉的魔药成绩没有那样惨不忍睹了。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两个人身后响起：“加西亚小姐，你和斯内普小姐分开，我相信，斯内普小姐应该有足够的能力，独立完成魔药的制作。”

“好的，教授。”德洛拉垂头丧气地坐到了前面的位置上——其他地方坐满了，只能坐在斯内普眼皮子底下，忍受随时随地可能会到来的毒液，如果说是这样的“关心”，她宁肯不要！

好吧，还好不是跟斯莱特林一起上课——

德洛拉的目光四处游移，最后定在坐在她身后不远的塞德里克身上，托着脸，盯着塞德里克的背影出神。

塞德里克似乎是注意到了灼热的目光，转过头来，发现是德洛拉，冲她露出笑容，温和暖心，那是独属于少年的阳光炽热，德洛拉嘴角也勾起弧度，斯内普默不作声，目光在自己女儿和塞德里克·迪戈里之间略做移动，随后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转身走到讲台上，开口，声音几乎比耳语高不了多少，但是所有人，都能够听清他的话：“今天，学习缩身药剂的制作——”

“材料，在柜子里，”斯内普用魔杖敲了敲黑板，“配置方法在黑板上——”

黑板上出现一行一行的板书，尖锐细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德洛拉埋头，将一些注意事项标注在课本上，并且记清了它们，才开始了自己的操作，毕竟，她一直不擅长魔药，经过了斯内普一个学期的辅导，也只不过是略有起色，加上——她看了一眼雅思琳，没有了好友的帮助，她能做出怎么样“惊世骇俗”的魔药来，也不知道——

那还得是她坩埚里的那些玩意儿还能称之为魔药——

德洛拉眯起眼睛，不时看向黑板，地窖里着实有些阴暗了，饶是她坐在最前面，才能勉强看清黑板上的字迹，至于她缩在后面是完成魔药制作的。额，她不得不说，斯内普的确是“明察秋毫”，看穿了自己和雅思琳的“眉来眼去”，把自己提溜到他眼皮子底下坐着，杜绝了她偷奸耍滑的一切可能性。

啧，果然是斯莱特林的毒蛇——

德洛拉在心底腹议，手里却把案板上的雏菊根切成了一点五英寸长的剂子，呼，还算是整齐，至少，对魔药的质量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至于把毛毛虫切片？

她常年在斯普劳特教授的温室里帮忙，那些土里冒出来两三只毛毛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至少，这些材料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啧，恶心的弗洛伯毛虫，还有那些让人反胃的黏糊糊的液体——

咳咳咳，想远了，还是先把手里的无花果去掉皮吧。

一股森冷自背后缓缓升起，德洛拉不用回头就知道，她的父亲一定就在身后，观察自己的操作——

不要出错就好了——

德洛拉不停深呼吸，看着自己的坩埚，小心翼翼滴入一滴耗子胆汁，顺时针搅拌三圈半后，才小心翼翼加入最后的材料——少许水蛭汁液，少许，少许是多少来着？不能更精确一点吗？

呼，一滴，两滴，三滴。

啊啊啊，背后这股森冷的感觉怎么还没有消失啊？！

德洛拉手一抖，第五滴水蛭汁液滚落坩埚中，她还算是及时的回过神来，把装有水蛭汁液的广口瓶用木塞塞好，呼，幸亏没有惹出什么乱子——

这时，德洛拉才敢把目光移到自己的坩埚里，按照书上说的，制作成功的缩身药剂应该呈现一种鲜亮耀眼的绿色，她坩埚里的那坨绿色，还算是耀眼吧？

至少——

德洛拉把坩埚里的药剂倒进瓶子里，又看了一下标注在书上的注意事项，松了口气。

德洛拉的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赫奇帕奇女孩身上，啧，橘黄色，在坩埚里滋滋作响，很显然，有毒——

德洛拉的手已经伸向自己插在长袍里的魔杖，准备随时随地给自己或是这个女孩套上一个“统统加护”。

不过，斯内普的魔杖已经先一步指向了那个赫奇帕奇女孩的坩埚，轻轻一挥，坩埚里那团奇怪的橘黄色就消失了，无声咒诶！好厉害！

德洛拉心虚地松开了捏着魔杖的手，跟在队伍后面，把自己的魔药上交。

“斯内普小姐，‘E’。”斯内普瞥了一眼德洛拉的魔药，点点头，看样子，还算是满意，雅思琳冲她挑了挑眉，站在教室门外等待德洛拉。

“嘿，德洛拉，你拿到了一个‘E’，还是一个你自己做出来的——”雅思琳一把搂住德洛拉，露出两颗虎牙，笑得开心。

“我，我也没有想到，教授居然会给我一个‘E’！”德洛拉自然也是非常惊喜的，这算是被父亲认可了吗？

德洛拉欢欣雀跃，但是四下看了看，啧，这是斯莱特林的地盘，她还是小心谨慎一些——

“德洛拉。”塞德里克走到了德洛拉眼前，“恭喜你，拿到了一个‘E’。”

“谢谢啦，塞德里克。”德洛拉笑着回答，“没有你和雅思琳的帮助鼓励，我也不能拿到这个珍贵的‘E’。”

其实之前，魔药课上，德洛拉也拿到过“E”，但是雅思琳占了绝大多数的功劳，她只不过是处理了材料，至少，她处理材料还算是干净利落。

但是，被斯内普的毒液喷过，她就不这样觉得了。

“还有，谢谢你的圣诞礼物。”塞德里克笑着说道，“我刚好很需要那套扫帚护理套装——”

“你送的手链我也很喜欢。”德洛拉眨了眨眼睛，唇边是少有的开心笑容。

“我知道你会喜欢的。”塞德里克笑得温暖，雅思琳咳了两声：“德洛拉，塞德里克，你们两个能别在公共休息室门口站着吗？”

德洛拉红了脸，敲击第二个大木桶，爬进了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拉着雅思琳进了寝室。

她一向不太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在周四的魔药课之后。

她开始学着不在乎他人的闲言碎语，反正到霍格沃茨上学的这些时间，她的耳边就总是萦绕着不怀好意的言辞，至于言语上的霸凌侮辱，更是无处不在，或许，这就是身为斯莱特林院长的女儿，“必定”会遭受的。

无法改变世界，那就，只能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雅思琳，今天是1月9号对吧？”德洛拉若有所思，把视线移到了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一盆月和草，是德洛拉在温室培育的成果，斯普劳特教授让她带走了其中一盆，说是作为一个纪念。

不过，德洛拉显然有其他的想法。

“对啊，怎么了？”雅思琳不明所以，接话答道，德洛拉点点头，把那盆草药捧在手里仔细端详，说道：“雅思琳，你说，我把这盆月和草送给我父亲会怎样？”

“啊？德洛拉，这可是你辛苦了整整三个月的成果啊，你为什么突然要把这盆月和草送给斯内普教授？”

“我记得，今天是我父亲的生日来着。”德洛拉托腮，把花盆放下，在床上打滚：“你说，我该怎么把这盆月和草送给父亲呢？或者说，你会怎么给你的父亲送生日礼物？”

“今天是斯内普教授的生日吗？”雅思琳有些诧异，“我嘛，一般都是给我爸爸一个惊喜啦，那次我假装忘记了他的生日，他收到我的礼物时候，高兴得像个孩子——不过那是斯内普教授诶，那可不是普通人啊——”

爸爸啊，多么亲昵的称呼……

她的朋友可以这样随意的说出口，而她，连一句“父亲”，都是小心翼翼，不肯轻易挂在嘴边的，更别提那一声“爸爸”了。

德洛拉的情绪变得有些失落，雅思琳敏锐地察觉到了，走到德洛拉身边，安慰：“德洛拉，我相信，斯内普教授会很高兴收到你的礼物的，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就算是他那样的人，也会期待惊喜的。我觉得，霍格沃茨能记住斯内普教授生日的人，除了教授们，可能就是那些斯莱特林，也许斯莱特林都不会记得呢，你是他的女儿啊——”

“你说得对，我下午就去找我父亲——”德洛拉着急忙慌地捣鼓书包，翻出变形术课本：“啊啊啊，我的变形术论文还没有写完啊，我去图书馆了，雅思琳，回见——”

“诶诶诶，还有我啊，带上我，我的变形术论文——”雅思琳可怜兮兮地看着德洛拉，眨巴眨巴星星眼：“你会教我怎么写的，对吧，德洛拉——”

“先说好啊，不许抄我的论文，你还记得麦格教授让你留堂的时候说了什么吧？”德洛拉提着书包，把一大卷羊皮纸塞进书包里，顺带拿上墨水和羽毛笔，雅思琳蔫了，只能抱着课本，跟着德洛拉一起出了公共休息室。

毕竟，德洛拉的变形术，在整个赫奇帕奇都是非常出色的，经常被以严厉著称的麦格教授夸奖，那一个个“O”，雅思琳是羡慕不已的。

当然，德洛拉也会羡慕雅思琳在魔药制作上的得心应手。

“雅——思——琳，变形术你都听到巨怪脑子里去了吗？”德洛拉四下查看，确定平斯夫人没有注意到她们之后，她压低声音说道：“不能这么写——阿尼马格斯是一种非常高级，深奥而又危险的法术，不能随意对待——”

“啧，张口闭口都是巨怪脑子和鼻涕虫粘液，德洛拉，你真的是越来越像斯内普教授了。”雅思琳撇了撇嘴，趁德洛拉不注意，赶紧瞥了一眼德洛拉的模范论文，被逮了个正着，吃了德洛拉一个爆栗。

“啊啊啊，痛啊——”雅思琳痛得咬牙切齿，平斯夫人听见了她的动静，狠狠瞪了她一眼，雅思琳只好压低了身影，呲牙咧嘴，却不敢对自己论文的“衣食父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德洛拉那双黑色眼眸里流露出狡黠笑意，就转过头去写论文了，毕竟周五的变形课就要上交了。

下午，德洛拉在地窖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被恰好从通道另一侧走过来的斯内普逮了个正着。

“教——教授，下午好。”德洛拉站定，那股阴森森的感觉告诉她，站在她身后的，一定是斯内普，啧，怎么神出鬼没的？

好吧，毕竟是蝙蝠，神出鬼没，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斯内普小姐，我想，你这个时候，应该待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而不是，阴冷的地窖里。”斯内普的声音，不辨喜怒，德洛拉战战兢兢转过头，仰望着自己的父亲，怎么说呢，他们之间，还是有身高差距的，什么时候，她才能平视父亲——好吧，平视不期待，至少能够长得高一点。

“教授……我……”德洛拉支支吾吾，斯内普眉头紧皱，还是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示意德洛拉在那张黑色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叠，审视着自己的女儿：“斯内普小姐，我需要一个解释，你为什么来找我？”

德洛拉从书包里拿出那盆月和草，放在圆桌上：“教授，这——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祝您生日快乐——”

斯内普漆黑的眼眸眯起，看向德洛拉，如刀子一样尖锐，直到德洛拉低下头，不敢再跟自己对视。他随后把目光移到了那盆长势极好的月和草上，这是，他的女儿送给他的礼物，来自——来自亲人的礼物，意义自然跟其他人送的不一样。

“好吧，斯内普小姐，我收下了。”斯内普的语调比平常温和一些，“不过，我希望你的心思，不要放在这些上——”

德洛拉的神情明显地低落了，她抬起头，鼓起勇气：“爸爸——生日快乐——”

随后，她抱着书包逃离了地窖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