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崭露头角的同学（1/1）
九月十九晚，专案组再次召开案情通报分析会，各小组组长通报目前的调查情况。
每个人都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串儿数据，主要是查了多少地方、盘问了多少人、人走了多少步、警犬跑了多少圈……
但结果却都惊人的一致，那就是侦破工作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上的进展，只有苦劳没有功劳。
郭厅长心急如焚，上级领导不停地催问何时破案？有无重大突破？言辞十分严厉，态度异常强硬。
上面几次想提出限期破案，都暂时搁置了，原因是期限很不好定，定短了很可能根本无法实现，定长了又可能会被误解成放任、懈怠，甚至是儿戏。
而且设定期限的压力看似压在专案组头上，其实各级领导都有压力。把专案组逼急了，大不了组长引咎辞职。再任命新组长，估计没人敢接担子。
而且新组长上任，情况不熟悉更不利于破案。但不管怎么说，目前最大的压力无疑还是在郭厅长身上。
郭厅长终于忍无可忍了，直接地打断了通报会，大声说道：“流了多少汗？瘦了多少斤？你们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了。
现在不是庆功会，是案情通报分析会，都说点儿有用的，那些个废话加套话再不要说了，简直是浪费时间。”
话糙理不糙啊！皮特心里暗暗叫好，现在的调查方向和调查方式的确有问题。
郭厅长接着说道：“你们说，现在的疑犯在哪儿？先不用再研究现有的东西，研究了三天了，啥用没有。
自己动动脑子，分析一下，推理一下，逻辑关系论证一下，现在的侦破方向和侦破方式是否有问题？
在没有找到新的物证、人证的情况下，能否想方设法提高效率？让人看到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啊！”
一时间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吭气，现场安静得有点儿可怕。郭厅长盯着台下的众人一路看下去，组长、专家……全部低下了头，没人敢对视这双愤怒的眼睛。
“综合组组长苗局长，你是最关键的一个组，你说说看。”郭厅长朝着自己的老下属点将了。
苗局长是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专案组核心小组综合组的组长。别的小组搜集的所有情报都要第一时间报综合组，综合组负责这次侦破行动的实施和协调工作。
“我觉得这个案子是社会上的刑满释放人员所为，疑犯心狠手辣，训练有素，熟练枪械，而且枪法好，心理素质过硬，是职业罪犯。”苗局长出口成章。
苗局长大咧咧地说道：“至于疑犯在学院里人间蒸发，我认为学院有很大的问题……噢！别误会，我不是说学院的领导有问题。
我是说学院里的教师、职工、学生都有充当疑犯内应的嫌疑，或是掩护疑犯甚至是直接参与作案的嫌疑，必须全部排查。”
苗局长口无遮拦，一时间学院的领导和参与办案的学院公安处的干警脸色明显不好看了。
苗局长毫不犹豫地接着说道：“疑犯应该是当天或是前一天来到学院和内应接头，策划布置后直接实施犯罪。
然后在内应的帮助下躲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伺机出逃，甚至当天就逃之夭夭了。我觉得现在我们在这里是否有存在的必要，都有待商榷。”
苗局长越说越大胆，脸也开始放光了。
“啪”地一声，总队的薛副总队长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枪响不到五分钟，总队就封锁了学院，连苍蝇都飞不出去一只。你现在说疑犯可能已经逃之夭夭，你是怎么得来的结论？”
苗局长忘了这茬儿了，一时愕然不知怎么回答。
会场又是沉默，更长时间的沉默……
薛总队长突然说道：“郭厅长，这样吧！既然谁都不说话，就让小皮同志说二句吧！他也是专案组成员，本身就有权利说话。”
薛总队长开口点将，只惊得皮特如履薄冰，连连摆手。
“那……好吧！”郭厅长勉强答应了。
皮特面色惨白，连连摇头，最后在学院领导的鼓励加命令下，才战战兢兢地地站了起来。
皮特先聚了一躬，又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开始说话了。
皮特小心翼翼地说道：“感谢领导给我这个机会，我首先同意苗组长分析的第一条关于罪犯的身份问题，的确非常有道理。”
苗局长面有得色，点头向皮特致意。
皮特平静地又说道：“接下来的分析纯属个人猜测，不当之处请谅解。
疑犯肯定来自外部，这得益于苗局长的分析。而且我们警官学院的领导、教师、职工、学生，没有刑满释放人员，也没有职业罪犯。心理素质是非常过硬，但跟心狠手辣绝不沾边儿。”
哗地一声，会场有点儿乱了套，主要是学院和总队的同志们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皮特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不是我的夸夸其谈，根据目击证人以及痕迹专家的一致确认，二疑犯年龄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请问学院的学生最大的有多少岁？答案是二十二岁。
所以我的第一条建议就是，大幅减少或者停止每天对学院大量学生和教职员工的无效盘查，节约人力物力，重点盘查在院的外来人员。”
哗地又是一声，会场又乱了套，主要还是学院和总队的同志们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当然，还有其它不以为然的质疑声。
皮特接着说道：“当然，苗局长说得很有道理，不排除学院有内应，对少数有疑点、有证据的相关人员还是可以继续调查。
我的第二条建议就是缩小目前的搜查区域，全院大搜捕不是不行，宿舍、教学楼等地方也不是不能搜查，关键是已经查过了，大部分地方可以不用再查了。
二十万元是多大一堆啊！看一眼就看出来了，疑犯能随便一塞一盖就藏起来了？经得住我们这样过筛子一样地查了一遍又一遍？”
皮特侃侃而谈，下面赞许的目光越来越多。当然了，不屑一顾的眼神还是不在少数。
皮特继续说道：“第三条建议呢！我先向苗局长说声对不住了，我的意见恰恰相反，疑犯并不是当天或提前一天来学院的。
疑犯来学院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完整的计划应该是提前进入，慢慢潜伏，做好准备，一击得手，藏好东西，继续潜伏，看准时机，远走高飞……
而且疑犯现在并不是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而是大大咧咧靠着提前获得的合法身份悠闲地晒着太阳。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阴暗的角落早已被大家翻腾了几十遍了，连老鼠现在都没处躲了。”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皮特赶紧正色说道：“所以我的第三条建议就是重点清查一个月左右至今，从外面来到学院的各类人员。当然学生除外，因为年龄不够。”
我就在想要是门口有个拍电影的人就好了，每天进来的人都能拍下来。现在再这么一放，让目击证人这么一认，有门儿了啊！
虽然疑犯带着帽子和口罩，但每个人的体形模样，走路的架势和扭腰甩手的动作，往往各不相同，没准儿一眼就认出来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能性还很大。”
皮特说着说着就说开了山省快书，就差手里再拿个快板儿，那就齐活了。
众人开始皱眉了，心想这位同学怎么一阵一阵的？刚说的头头是道转眼就开起了玩笑。
只有李参谋等少数几个见识过皮特高明手段的人微微一笑，稳如泰山。
“刚才郭厅长可是说过了啊！谁再说废话谁就是……”苗局长话没说完，皮特马上接着说话了。
皮特紧接着说道：“我不是说废话，更不是开玩笑。不知大家注意了没有，在我们学院大门口有一个照相的师傅，姓牛，我们都叫他老牛，和我关系很熟。
他每天风雨无阻地在门口给人照相，主要是新生照得多，还有就是学院教师和学生的亲属，生意挺好的。
他的照片背景就是学院大门，为了能拍到学院大门上的六个大字以及背后图书馆的雄伟大楼，拍照全是广角镜头。
老牛每天从早照到晚，进出学院的人往往都能被他意外拍到，图书馆的巨型电子表恰好记录了每张照片的日期和时间。”
老牛拍照有一个特殊的习惯，就是照片的底片一般由他保留，每个胶卷不用剪开，整卷妥善保管。再专门配一个本子登记编号、日期、拍照人姓名或单位等信息。
只要你需要加洗照片，他可以随时调出底片满足需求。
如果我们现在调用老牛这一个月来所有大门口的照片底片，再洗出照片来，跟拍电影相比，就达到我们破案的目的来说，又有什么大的区别？”
安静，鸦雀无声般的安静。所有人的脑海仿佛划过一道闪电……少顷，各种声浪接踵而至，其中一句尤其难忘：“高，实在是高。”
天呐！多少年前的经典话语重出江湖了。
郭厅长边敲桌子边说道：“现在我宣布，立即紧急调用老牛同志一个月，不，两个月之内所有照片的底片，加洗十份，迅速开始排查识别工作。
至于目前盘查人员范围和搜索区域的建议，暂不答复，等会后考虑再说，散会。”
说完后，郭厅长带头走出了会议室，除了学院的领导和总队的同志们以外，其余的人都一声不吭地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