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多的选择（1/1）

闭上眼的男人依旧让人惊艳，黄璨仰头盯着他的脸部发着呆，有谁会在眼皮上刺青，还如此神秘和美丽？

眼皮上用细金色线条勾勒出特殊纹理，在移动的光源下隐隐约约展现。有光的时候它会隐藏起来，但在黑暗中大放异彩。

“欢迎来到负4层。”

机械的播报声唤醒在欣赏美丽的黄璨，他发现男人是闭着眼睛行动的，像是刚刚的睁眼只是一个错觉。

他听林升他们说，能在安全的地下城之外活动的都是觉醒者，越是奇怪的地方越容易与能力相关。或许这个男人之前是一个盲人，觉醒的能力和眼睛有关。

“总是盯着别人的脸，很不礼貌。”男人用好听的声音提醒着黄璨。“多观察四周。”

被说到不好意思的黄璨，赶紧挪开了视线。“抱歉。”

站台的灯光柔和而明亮，打在冷硬的石壁和光滑的金属表面上，回荡着微弱的反射声。在轨道的尽头，深邃的隧道犹如一个黑洞，吞噬着所有的声音和光线。

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带着来自地下潮湿的温度和站台冷冽的空气。

站台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信息牌，没有指引的人和事物，只有安静等待列车驶入的乘客。他们的影子被拉长，显得孤独而漫长。他们的面孔在站台的灯光下显得苍白而模糊，只有他们的眼神闪烁着期待或是恐惧。

这里很不对劲，黄璨开始有点害怕。他往身边的人更加靠近一点，希望寻求一丝庇护。

“我们要去哪？”

“不，是你去哪。”

黄璨见男人这样说，立刻就明白了他们很可能是不同路。心中有点慌张，他不想自己一个人。

“你去哪？”开口的声音有点着急，连带着步伐也是。

男人带着他停到站台中间，他没有回应黄璨。

列车的呼啸声从远处传来，仿佛是机器的低吟，越来越响，直到列车驶入站台。车轮与轨道的摩擦声、刹车时的嘶鸣，都在加强这种机械的节奏。然后，车门打开，空无一人。

那一刻，车厢内的灯光洒满了站台，乘客们的脸孔变得清晰可见。全部乘客统一注视列车的方向，他们的神情都变得紧张。车门与站台相接，缓缓打开，仿佛形成了一道时空之门，将乘客拉向神秘未知。

不断有乘客开始进入车厢，他们都在有意识的选择分散在每个不同的车厢，挑选着人最少的车厢。

车厢内，男人主动把靠窗的位置让他，俨然一副保护者的模样，隔绝了他人的窥视。每一个进入的人，眼神都放在他人身上。只有出生在温室里的黄璨，看着窗外。

列车已经停留很长时间了，站台外也只剩下一个颤抖的身影。这个女孩有一头美丽的棕色卷发，编着复杂的发型。

从黄璨的角度，看不清她的脸庞。只是从动作上分析，她大概是在哭泣。

“列车什么时候出发？”

“所有人都在车上。”

黄璨了然，他找到开窗的按钮，准备伸出头去提醒女孩。但旁边伸过来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阻止了他，手的主人闭着双眼，坐姿慵懒。

“不要干涉他人选择。”

男人放开他的手，转头面向他。睁开眼的瞬间，黄璨感到自己的思维被入侵了。

“有一只饥渴的落单狮子，它的眼前有一群角马在河边喝水。它会怎么做？”

黄璨愣了一会，他没有想到男人会主动和他说这么多。他只是惊讶了瞬间，就开口回答。

“抓一只角马。”

男人笑了笑，“狮子向最近的角马发出攻击，一开始角马被惊吓得到处窜逃。但是总会有勇者诞生，几只强壮的角马回头，向狮子发出反击。势单力薄的狮子，死在了河边。”

“我刚刚只是没有反应过来。”黄璨有点不服气，“这次狮子选择去喝水。”

“呵。狮子经过‘深’‘思’‘熟’‘虑’ ，决定前去河边喝水。它的出现，让周围的角马很是惊吓。但它们发现这只狮子并没有其它想法，角马群再次变得平静。同在一条河岸，双方都和平相处。”

男人停顿了一下，他紧盯着黄璨那双晶莹剔透，如同水晶透亮的银白色眼睛。“但，角马发现这个狮子不同以往遇到的，它弱小、胆怯。一个角马上前试探，接着无数的角马都上前欺负它。狮子死在了角马的蹄下。”

“不！”黄璨很不喜欢这个结局，他的瞳孔在缩紧。“你没有问清楚，这一切都在你的主观下进行。”

男人眼神依旧平静和迷人，他在透过一个时机，看到黄璨深埋的内心。

黄璨有点受不住这种压迫感，可他根本无法移开眼睛。他被狠狠的抓住了，渐渐露出肚皮。

“我....我觉得狮子是等待角马们都离开了，才去喝水的。得到水分补给的它，恢复了一点体力，才去寻找下一个猎物。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狮子找到了可以吃的草，所以它不会饿死。”

听到这里男人忍不住笑了，眯起来的眼睛让紧迫感少了一点。

黄璨知道他在笑什么，自己也知道狮子是肉食动物，刚刚说出来的话确实有点可笑。他急忙的修补自己的尊严，但说出口的话暴露了他慌乱的内心。

“生存环境会激发基因进化，或许狮子为了活下来会吃草。”

“狮子永远都是吃肉。”男人收起笑容，向他贴近。“让我告诉你，那只狮子会怎样选择。”

“饥渴的狮子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它一瘸一瘸的慢慢靠近角马群。虚弱无力的它，花了好长时间才到岸边。角马早就发现了这只弱小的狮子，只是长时间的观察，让它们卸下了防备。狮子匍匐在河岸大口大口的喝水，大声大声的喘息。一时间，河岸边洋溢着安逸、和谐的氛围。角马们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特殊的来者，它们接受它慢悠悠的散步在它们外围。”

“狮子晃悠到小角马的不远处，它露出了肚皮示好，邀请小角马和它嬉闹。刚起了戒备心的大角马看到这样的画面，瞬间放松了警惕。狮子带着小角马越跑越远，在大角马的盲区，它发出了攻击。撕咬住小角马的脖子，露出凶狠的模样。角马们为了自保选择四处奔逃，河岸边只剩下享用美餐的狮子。”

黄璨被吓到了，他不清楚是故事的原因，还是男人眼神给他的侵略感。他内心的恐惧翻涌了出来，颤抖着摇了摇头，这是他对故事的不喜欢。

这时，列车启动了，轻微的惯性让他从男人的眼神中逃脱出。再次望去，男人已经闭上眼睛，恢复慵懒的姿态，拒绝一切交流。

巨大的发动机轰鸣着，将车厢从站台推离。列车的尾部在黑暗中消失，如同一条灵动的蛇，在隧道中留下一串轻微的回音。随着加速，站台上的灯光在视线中迅速模糊，最终化为一片闪烁的影子。